周氏本心裡謀算著將雲王送給那小賤人的紅寶石明正言順的留下來,所以自己才故意放低姿態和老爺周旋,誰知竟是這麽個結果!
老爺竟然讓玉華賞玩好了之後還給那小賤種!
難道在老爺眼中那小賤種是替他爭臉了,所以處處都向著她嗎?
周氏捏斷了指甲!
老爺,你是在朝為官的人,總該知道陽奉陰違四個字的真髓吧?你要是偏要站在那小賤人那邊,那我的玉華可要一輩子都要賞玩那一匣子紅寶石也賞不夠了!
不得不說,周氏的心機那還是很厲害的,也很能忍,她深知若是不順著老爺,自己越討不了好。那只有將溫柔順從一裝到底了!
她掩去眼裡陰毒的厲芒,忙換上一副柔順的笑臉,笑意嫣然的答應著。
見蘇尚書伸手扶她,便嬌不勝依的扶著蘇尚書的手站了起來。這夫妻二人,久未在一起,蘇尚書見周氏清減了幾分後,反而有種梨花帶雨的怯弱嬌美之感。又見周氏對自己小意殷勤的,便順勢留在梧桐苑過夜了。
拋開了今天自己的幾個謀算铩羽而歸外,這倒是個意外的收獲,因此她心裡一喜,對蘇尚書更加殷勤的貼貼周到了。
心裡卻思量開了,還是花嬤嬤說的對,女人只要放得下身段,那男人就算是百煉鋼也化作了繞指柔。接著又恨恨的想著,海姨娘那個狐媚子,怕是就是用這樣的方法一直霸著老爺的寵愛的吧!
從今天起,你休想再一個人霸佔著老爺的寵愛!
而寒月苑的海姨娘已經慪氣欲死了,連連砸了幾個粉彩的茶盅,內室的碎瓷片已迸射了一地,就連她身邊的大丫鬟東琴和金嬤嬤都嚇得大氣也不敢出,更不敢上前來勸她。
海姨娘是萬萬沒想到,一向自詡高貴端莊的周氏竟然做了那麽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跑到她一個姨娘的院子外面截胡。
真是天大的笑話!
“真是叫人瞧不起,梧桐苑那位不是自詡自己是侯府貴女,寬容大度的嗎?怎麽還跑到我的院子外邊搶人來了。真是……真是氣死我了!”海姨娘又狠狠的摔了一隻茶盅。
見她開口了,不是一味光顧著砸東西了,金嬤嬤心裡明白姨娘將心裡的怒氣發作的差不多了,便小心翼翼的上前道,
“哎呀,我的姨娘,別生氣了。什麽侯府貴女,她也不過是個庶出的罷了。以前在老爺面前裝賢良大度,那是老爺還經常去她的梧桐苑。現在老爺一兩個月都不去她的院子了,她當然慌了。”金嬤嬤給海姨娘撫著背順氣。
接著那雙小眼轉了轉,撿著海姨娘願意聽的話說,“只要能留住老爺的心,那位還有什麽做不得的呢。說起來,這平妻不也是妾,況且是個再也生不了金蛋的貨,平夫人只不過說的好聽點罷了。姨娘還能生,到時候給老爺生個白胖的小公子,這平妻姨娘也當得。”
海姨娘冷靜下來後,不耐煩的聽了金嬤嬤一頓嘀咕,突然她眼鏡亮了亮。
金嬤嬤的這番話點醒了海姨娘。可不是嗎?周氏不就是娘家硬氣一點嗎?要說在蘇府的身份,她也就高了那麽一點點。
再說周氏是鐵定了不能再生養的,而自己還是有機會再生的,哼自己怕她什麽?海姨娘狐疑的看了一眼服侍自己的老嬤嬤,這話她愛聽,但不像這老貨能說出的話啊。
這個金嬤嬤是鳶尾認識的老人兒。平日裡最是貪財刻薄不過,鳶尾小時候去她家討吃食沒少受過她的雞毛毯子的招呼。
這次鳶尾按照蘇安然的吩咐,使了個小丫頭送了她一隻兩兩重的赤金鐲子,
讓她找個機會和海姨娘說這番話,從而激起海姨娘求子的願望。言明只要她說的好,不但自己還要給她好東西,就是海姨娘那裡也有好處給她。金嬤嬤當時就心動了,鳶尾的事情她知道,那個丫頭恨毒了平夫人和三小姐在下人圈子裡不是秘密。如果說那丫頭仗著大小姐的寵,利用這些姨娘來和周氏打擂台完全有可能。甚至本身就大小姐的意思也說不定,那個黃燦燦的金鐲子晃瞎了她的眼,不就是幾句嘴皮子上的事麽。
海姨娘的眼光在金嬤嬤身上掃了掃,這老貨無利不起早的德行她是非常了解的。不過她也知道這老貨也是個膽小謹慎的,沒有把握額事她輕易不會開口。
她心裡掂量了一番,踟躕的開口道:“嬤嬤,你這話很有道理,十幾年沒再開懷,我也是心死了,可是我今年才二十八歲,我不甘心!不瞞嬤嬤說,老爺私下裡也希望我能給他生下個一兒半女,我知道,老爺是在想兒子,做夢都在想,我何不再拚一下?
接著滿臉無奈的道:“可是我這京裡的婦科聖手都看遍了,就是求子偏方也吃遍了。灌了那麽多苦藥汁子,可這肚子就是沒一點反應。嬤嬤可不知道我這心裡有多苦。”
想起這十幾年為求子的傷心事,海姨娘真個哭了起來。接著說:“嬤嬤。但凡有一點法子,我都要試一試。要是真的成了,將來我定要給一大筆封紅,謝嬤嬤今日提點之恩。”
金嬤嬤見海姨娘觸動心事,心裡一陣暗喜,她一把扶了海姨娘,對著她的耳朵壓低聲音說:“姨娘,老奴聽說咱們孟夫人這次回府,帶了一個神醫回來。就是她身邊的藥婆婆。姨娘何不去求孟夫人讓那藥神醫給您瞧瞧身子?不管能不能……看一下總不是壞事,您說是不是?”
海姨娘聽了,眼神一亮,擦了淚看著金嬤嬤欣喜的問:“當真?”
也不怪海姨娘如此欣喜。大興就是醫女都很少見,何況冠名神醫之稱的女大夫。這女大夫對於這些內宅婦人可是福音。
金嬤嬤繼續壓低聲音:“可不是嗎,聽說是大小姐親自去深山老林請來給孟夫人治療腦疾和調理身體的。自從藥神醫來到孟夫人身邊後,孟夫人腦疾可是很久都沒有發作了。詩會那天,老奴遠遠看了,可不是紅光滿面嗎?哪裡像個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