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無邊的疼痛，又一次再度經歷那種啃食眼球的痛苦，秦昊大聲的嚎叫著，將水浪激流，浪花拍打的聲音都壓蓋下去。

　像鬼哭，像狼嚎，大白天的驚起一片的鳥獸。

　一道紅黑色的光柱從右眼射出，在石鏡上，幻化出一個詭異的眼球，像是蠕動的果凍，在變換形狀，在凝聚成型。

　一團球狀的光影從血浪中浮現而出，赫然正是一顆寫輪眼。

　皮膚在痛，肌肉在痛，骨頭再痛，血液在痛，靈魂也在痛。

　全身上下明明沒有外傷，沒有內傷，但是就是痛，那種感覺就好像，整個人正在最細微的地方進行著一番不知名的變化，就如同積木被推翻，在打碎重組。

　不對，不是這麽簡單。

　應該說，就好像有一棟建築，外觀還是那個外觀，內裡的布局也沒有變化，但是整棟建築的材質在悄然變化，這種變化不顯之於外，但是確實在發生。

　由磚木變作鋼筋混凝土，比喻或許不形象，但是秦昊感覺就是這麽個意思。

　身體的變化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靈魂的變化。

　切割?分裂?侵蝕?

　秦昊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也不知道如何描述這種過程，他看不到，只是有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靈魂的本質在升華。

　不，秦昊不喜歡“升華”這個詞語，升華是一個褒義詞，是一種進化，意味著更強大，更有潛力。

　但是秦昊覺得這不僅僅是升華那麽簡單，而是還包含著一些其他的雜志，一些，他不想要，但是卻又無法拒絕的替代或者說是蠶食。

　“未知因素干擾中。檢測，未知因素干擾中。”

　秦昊獰笑一聲，心道:“未知因素?這就是你的目的麽?”

　“事情不會如你願的！”

　秦昊大喝一聲，雖然他也不知道，這個口中的“你”到底指的是什麽，更不知道這句話對方到底能否聽到。

　與其說是喊給對方，不若說是說給自己。

　“寫輪眼，宇智波血脈?我秦昊要選擇一隻從未開過的花，一朵屬於我秦昊的花，而不是你的?”

　秦昊在心中呐喊道，這是他此刻，唯一能夠奢望的，也是他唯一有可能改變的。

　或許在將來，這是有用的，或許只是徒勞，但是秦昊偏執的認為，他必須去搏一搏，如果不成功，拿他寧願不要著宇智波血脈，寧願不要這寫輪眼。

　“我的身體，我的靈魂，我的命運，只能掌握在我自己手中，不自由，毋寧死！”

　這是秦昊的覺悟！

　五指張開，一截骨刺透出食指，冰冷，森然，殺機肆意，正對準自己的右眼。

　在裡面，是一顆秦昊無比熟悉，和左眼一模一樣，也和手心中三顆寫輪眼一般無二的寫輪眼，正在凝聚成型。

　紅色眼球像是世界上最鮮豔的紅，黑色勾玉如同這方天地中最深邃的黑，邪惡，妖異，血腥，美麗。

　罪惡！

　這是一顆罪惡的眼睛，正在成型，正在進行著最後的孕育。

　一旦它成型，就意味著，秦昊身上的宇智波血脈被激活，不，應該說是他身上被換上了宇智波的血脈。

　急促地呼出一口氣，秦昊牙關咬緊，還未成型的眼睛中閃過一抹猙獰，冰冷的指尖狠狠地，筆直的對準眼眶捅下去。

　“哢！”

　玻璃破碎的聲音，指尖毫不留情的刺破眼珠，穿透眼球。

　“這不是我要的寫輪眼，我的眼中只能長出我要的寫輪眼。”

　秦昊語氣癲狂，食指猛然一拔，一顆血淋淋的眼球，插在他的指尖，被拔了出來。

　鮮血“汩汩”地像是沸騰了一樣，順著眼眶流淌而下。

　“宇智波血脈激活中。激活中。未知因素干擾中，檢測。未知因素干擾中。”

　像是電腦當機一樣，系統的提示音出現了混亂，“激活成功。激活失敗。。激活中。檢測中。。”

　像是發生了數據錯誤，又像是系統中毒一樣，前後不一的提示字符，一遍遍的出現在秦昊的腦海中，急促，冰冷，機械，茫然。

　識海中，一道紅黑色的閃電忽然停滯，茫然失措的停在黑色的虛空中。

　身後一道白色的鎖鏈“嘭”的抽在它身上，煙霧震顫，裡面的符文閃爍一下。

　球體再次朝前竄出，只是速度好像慢了一些，身上籠罩的煙霧也再度黯淡許多，看上去有些營養不良的樣子。

　“沒有眼球，就無法激活了吧。和我想的一樣呢，那麽我給你一顆。”

　秦昊半邊臉都痛的僵硬了，自己把自己的眼球挖掉，這可真是只有瘋子才能做到的事情啊。

　如此殘忍，果決的對待自己，卻是為了活的更好，也唯有如此，才能活得更長遠，更自我。

　隨手一彈，像是丟垃圾一樣，將破碎的寫輪眼彈到地上，被衝出河面的浪花一打，高高的濺起，濺入浪花中，沉沒消失。

　食指和中指輕輕從掌心捏住一顆完好的寫輪眼，秦昊閃電般的送入右眼眶，口中呐呐道:“再來一次！”

　“宇智波血脈激活中，激活失敗。未知因素干擾中，激活重新開始，激活成功！激活中。。”

　劇痛再一次重新開始，眼球中一切又如同第一次一般再度開始， 唯一的不同是，第一次風化的是一顆黑白分明的眸子，而這一次一開始風化的就是完美的寫輪眼。

　似乎，系統依舊判定這是第一次激活，然而，這並不是第一次，這是第二次。

　秦昊咧嘴一笑，五指猛然攥緊，這就是bug，從第一次作弊獲得寫輪眼後，就埋藏下的漏洞。

　換作其他人，或許根本不會察覺到這一點，便是察覺到了，也不會想到如何去利用。

　但是秦昊能，身為一個職業高級玩家，對於“漏洞”bug具有常人難以企及的敏銳，更重要的是，他是秦昊，他的性格，他的心性，注定了他，會找到，並且抓住這個漏洞，行險一搏。

　事有因果！

　秦昊一度堅信如此，所以他從不向命運低頭。

　“我的猜測沒有錯，能做的我都做了，接下來就是等待，希望不要是徒勞，而是長出一顆，從未有過的，是我秦昊造就的，隻屬於我秦昊的寫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