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遷,你到底要我怎樣做,才肯把戒指還給我?”
宗夏抱著最後一絲期望問道。www.geiliwx.com
時遷在她的目光注視下別過頭去,心臟抽搐著,不想對她如此殘忍,卻又不得不狠下心……
再也不要看見她為了那個男人而遍體鱗傷了!
“我不會還給你的。”他的聲音冷漠到連自己都難以置信。
宗夏眼中最後一絲神采消失不見,點了點頭,毫無生氣地趴在手臂上,忽然很想就這樣沉睡下去,再也不要醒過來。
“回去。”時遷輕輕呼吸著湖面的氣息,帶著一絲腐朽的爛味兒,湖兩岸的柳樹也已經剝落了樹皮,不知被什麽啃掉了樹杆與枝椏。
忽然覺得就算是這樣煞風景的畫面,但只要是和她一起看,也會覺得格外優美宜人,對這難得的寧靜很不舍,卻又不得不狠下心去。
“天色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你一個人在這裡很危險的,我送你。”時遷一想到她剛才以為見了鬼被嚇成那個樣子,便不由得心生幾分柔軟,想要護送她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宗夏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陰沉,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大衣上的灰塵泥土,將冰冷的手插進口袋裡轉身離去。
雖然她這樣說,但時遷總歸還是放心不下,在她離去不久後,也同樣起身跟著她的背影走去。
二人相隔很遠,處於一個不留神就會跟丟的距離,所以也絲毫不用擔心宗夏會發現他的存在……而他的跟蹤能力在替時依辦事這些年,已經到了靈爐火純青的地步,哪怕目標在茫茫人海中,他也能一眼就認出來。
他跟著宗夏走出了廢棄的荒地,來到人潮擁擠的大街上,在接近新年的時間,街道兩邊處處張燈結彩,掛滿了喜慶的紅燈籠與福字,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氣,一切都顯得那樣安和平靜。
唯獨宗夏的身影仿佛染上了一層黑霧,與人群的熱鬧格格不入。
她的模樣讓時遷想起了自己少年時期,也是同樣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身上散發陰沉沉的氣息讓人不敢接近,無法融入任何環境與集體,永遠都是孤身落寞的一個人……
他忽然開始害怕起來,自己這樣的舉動,會不會讓她也變成那時的自己,一樣的難以靠近,一樣對世界充滿絕望……
就在他想入神的時候,走在前方的宗夏卻不見了身影,時遷猛地驚醒過來,快步跑向她剛才所在的位置,是一家冰淇淋店。
寒冷的季節似乎並不能阻擋人們對美食的熱愛,哪怕是這種能凍死人的食物,店內的客人卻絲毫不少,在他們看來,冬天吃冰淇淋也是格外的享受。
時遷的目光匆匆在店內掃了一圈,卻並未發現宗夏的影子,隻好又重新回到大街上,茫然的四處張望,眼底充斥著深深的恐懼……
他難道把她弄丟了?
冷風陣陣的大街上霓虹燈孤寂的閃爍著,他的身體不知疲倦的穿梭於大街小巷,將周圍翻了個遍,就差掘地三尺了。
可是她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是故意躲著他?還是出了什麽事?
時遷撥通了她的電話,焦急的等待隻換來一聲“無人接聽”,一著急差點將手機給扔了出去,又繼續不停歇的繼續出發前往下一個地方。
就在他快要急瘋了的時候,終於在一處偏僻的居民樓底下發現了她的身影。
老舊的大樓布滿了青色的苔蘚痕跡,裂開的牆角與斑駁的牆面都彰顯著它存活的年齡有多麽長遠。
宗夏單薄的身體裹在大衣內,背靠在大樓角下,在她的面前有四個體形不一的男人正在步步逼近。
“你們讓開……不然我就報警了!”宗夏縮著身子強作鎮定的威脅道,輕顫不已的身體證明了她內心的恐懼。
她不過是想要回家而已,卻也能在半路遇上這幾個小混混,最近這幾天真是倒霉透了!
“報警?你敢把手機拿出來試試?”混混中傳出一聲嗤笑。
她愣了愣,真的就那樣做了!
可就在拿出手機的一瞬間,一個身材健壯的男人猛地上前搶走了她的手機,饒有興趣的拿在手中把弄著,“喲,我看看聯系人有哪些,能不能找一個好好敲詐一番?”
那個男人身邊的小弟湊了過去,指指點點一番,“誠哥,這第一個聯系人肯定是最重要的,不如撥過去試試看。”
那個叫誠哥的男人點了點頭,“說的不錯,‘阿洛’,聽上去就很親熱嘛?啊哈哈……”
一聽到他們提到的是阿洛,宗夏已經放棄的心情又一次激動起來,“你們把手機還給我!”
說完便要去搶。
手指還沒有碰到手機,就在半途中被對方率先攔了下來,反手將她扣入懷中,粗糙的大手散發著濃鬱的劣質煙草味,順勢捏住了她的下巴,“死丫頭還挺有活力嘛?看來你不介意陪大爺們玩一玩啊?”
宗夏此刻無比懊悔,自己在小時候為什麽沒有跟著阿洛一起去報跆拳道班,不然今天也不會在這裡任人欺負了!
“你算什麽東西,做夢!”下巴傳來的刺痛讓她不禁皺起了眉頭,咬著牙回了他一句。
她的一句話引起了旁邊小弟的不滿,這樣的社會敗類從不會有不打女人的覺悟,卷子袖子衝上來就是一拳,很明智地沒有打臉,而是指向她的小腹。
宗夏閉上眼睛等死,卻遲遲沒有等到那一拳打下來,眼睛眯起一條縫去看,那個小混混的手頓在半空中,而抓住他的人正是一臉漠然的時遷。
他仿佛絲毫不將這群人放在眼裡……或許習慣了獨來獨往的他從未將任何人放在眼裡過。反手捏住小混混的手骨,靈巧的力度向後一推,便聽見一聲清脆的骨骼斷裂的聲音,那個小混混哇哇大叫的向後跌倒,右手臂整個都無力的垂下,像一個人身上掛著一隻蘿卜。
時遷也不去看宗夏,只是不動聲色的把她護在身後。他的舉動徹底惹怒了那個誠哥,面目猙獰的對他吼道,“小子,居然敢在我面前動手?你也不去打聽打聽,在京城這一片兒是誰說了算?你是不是活膩了?”
時遷臉上閃過不屑,嘴邊的笑容似乎從未變過,只是在現在看來卻多了一分血腥味,“敢動我的人,好像活膩的人是你……”
他如此輕蔑的語氣讓誠哥再也忍不住,伸手便讓剩余的幾個小弟一起上。
在這些人眼中,能打贏才是最重要的,管你是不是以多欺少!
望著凶神惡煞的幾個人向這邊逼近,宗夏膽怯地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悄聲地提議道,“要不咱們跑?”
他又不是沈月蒼,宗夏可難以保證他也能一個對付這麽多,畢竟月蒼從小生長在一個軍事化教育的家庭中,無論是體能還是身手都是十分過人,而時遷的童年似乎一直很悲慘,在被人嫌棄與厭惡中度過,這樣脆弱的他看上去就高高瘦瘦的,一點兒也不像是會打架的人。
時遷對她危急時刻還不忘惦記著自己感到很開心,側頭低聲道,“放心,沒事的,就算我死了,也會保護好你的。”
宗夏愣了愣,皺起眉頭低喝道,“胡說八道什麽呢!”
回答她的,是時遷一個淺淺的笑容,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那抹笑容看上去並不像平時那麽清冷,甚至透著一絲暖意,讓她更加的難受起來……他這樣的感情,她真的承受不起……
未等二人繼續說下去,已經有一個小混混衝到面前,恍惚之間宗夏才詫異地發現那個小混混手中竟然提著一根快有手臂粗的鐵棍!
揮舞的鐵棍準確無誤地落在時遷的頭上,他只能抬手去擋,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撞擊聲伴隨著骨頭斷掉的聲音,清晰無比的傳入宗夏耳中……
“時遷!”她驚恐萬分的大叫一聲,上前一步扶住他的身體。
時遷在她的攙扶下搖搖晃晃片刻,便恢復了以往了淡然,“呵呵呵……有點意思啊?”
“把你打死也不會有人查到我們頭上你信不信?”誠哥得意地露出笑容, 揮了揮手中的鐵棍,又扔給了另一個小弟。
“我們跑……跑了說不定他們追不上的……”宗夏的聲音顫抖著像是快要哭了。
“沒事,沒事……”時遷用另一隻完好的手臂拍了拍她的肩,眼神毫無退卻之意。
宗夏不知所措的拉著他,低頭看著他受傷的那隻手有血順著袖口滑下來,一滴,兩滴,越來越多的落在地面,匯聚成小小一灘血花。
為什麽會這樣……他不是無所不能的麽?做過那麽多工作,還會變魔術,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為什麽會受傷呢……
宗夏十分愧疚,都是自己才害他傷成這樣的……
“時遷……”她聲音沙啞的開口,略帶乞求的目光望向他,“你快走,別管我了好不好?他們是我惹上的,就把我留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