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
葉辰的笑容不同於時依那般清冷,也不像時遷那麽怪異,那是一種清如泉水,溫如晨光的笑,是她見過的世上最令人舒心溫暖的笑。[燃^文^書庫][www].[774][buy].[]()當初也就是因為他的笑容,所以才會跟他在一起的。
宗夏快步走到他身邊,“說。”
葉辰微微一愣,隨即笑道,“要不要這麽直接啊……”
“你大老遠跑過來不就是有話要說嗎?”宗夏反看向他,理所當然道。
葉辰握住雙手呵了口氣,溫熱的氣息在冷風中凝聚成白霧,“確實,我是特地來找你的……”
他側過頭來直視著宗夏,“我想問一問你,關於發布會的事情,你都知道些什麽?”
宗夏微微一愣,沒想到他會如此直白,心中隱隱的不祥的預感也更甚,“你怎麽會突然問起這個了?”
“因為昨天,我在公司收到了法院的傳票,凌月集團起訴我們盜取他們的設計產,我也是才知道這件事情和小染有關。”
“起訴?”宗夏吃驚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搖頭,“怎麽會……不可能的啊……”
見她如此,葉辰便更加確定心中的想法,知道這件事情她一定很清楚來龍去脈,看來今天他沒來錯。
“我回家之後就問過小染,但她一直否認自己知道這件事,只是說那些設計圖紙都是一個叫時依的女人賣給她的,而她根本不知道這些圖紙是時依從何處弄來的。”
宗夏苦笑,小染在面對她的時候,也同樣是這樣說的,如果不是率先知道了時依與她的聯合,說不定她真的會相信小染所說的話,將一切罪責歸咎於時依。
“那麽這件事你打算怎麽辦?”宗夏有些猶豫的問道,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收到傳票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葉辰。
這樣說來,是不是月蒼已經調查清楚了一切?他這樣做,難道也打算把時依告上法庭嗎?
為什麽……他的心裡不是分明裝著時依嗎……
“我也沒有想清楚要怎麽辦,所以才想找你來問個清楚……你不是之前在凌月上過班嗎?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應該知道一些內情?”
“這件事情……屬於凌月集團內部消息,我如今已經辭職了,也不好拿著他們的事情到處亂說。不過有一點還是要提醒你,假如這件事真的是小染所做,也希望你能做好心理準備……如果……”她頓了頓,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如果需要的話,你們可以把一切推在我的身上……反正我早就已經做好準備了,而且這件事情……確實和我脫不了乾系。”
“別開玩笑了,哪有人故意把罪名往自己身上攬的。更何況聽說這件事情對方已經有了確鑿的證據,既是有證據,就算你想出頭,也不會有人信你的。”葉辰知道宗夏一直都愛護小染,卻沒想到愛到這種盲目的地步,所以感到吃驚。
他不知道的是宗夏下這樣的決心並不只是為了小染一個人,而是思慮已久的決定。
不過目前看來,假如真如他所說,有了證據,那麽就算她想擔下來也沒有機會了。
“葉辰……不管這件事情是否真與小染有關,假如……只是假如,真的是她做的話,你……會怎麽辦?”她帶著一絲試探問道。
“我……”葉辰的神情茫然望向遠方,緊擰的眉頭散開憂愁,似是在認真的思考這件事,片刻之後痛苦地捂住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為什麽要做出這樣的事呢?明明我給她的都是最好的,什麽事也都順著她,慣著她,工作上的事情也從不讓她操心……可是,為什麽她還要多此一舉,為什麽要惹出這種事來……”
他知道宗染貪玩,但就算再任性,也不至於會沒事找事觸碰法律啊!
不過他既然有猶豫,就說明他並非無情,這件事情既然和小染有關,他也不會置身事外。
從這一點來看,宗夏還是有幾分欣慰的,至少現在看來他對小染是真心的。
“這件事很複雜,我想小染或許也是受了別人的教唆……”宗夏不知該如何開口去安慰他,因為她也是深陷其中的一角,時依是為了害她而把小染牽連下水,不管從那個角度來看,她都沒有安慰的資格和理由。
葉辰見從她這裡並不能得到什麽有用的線索,唯一能確認的就是這件事真的和小染有關,便滿面愁容地連夜開車回去了,公司和家裡還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他去處理。
宗夏目送著他的車逐漸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有些失神的回過頭去,看來自己也不能再繼續太平的待在這裡了。
她如今唯一疑惑的就是沈月蒼會不會把幕後真凶給查出來,當他知道在一起都是時依所做的之後,又會是怎樣的表情和心情。
回到家,她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第二天大早乘車離開,原本她來的時候就沒帶多少東西,三兩下便收好。
在翻到手機的時候,她有些疑惑的刻意檢查了一番,電量充足,信號滿格,確實沒有任何短信和來電,按道理說葉辰既然會大老遠跑來找她,就一定事先打過電話才對,看來是手機出了問題……
她意識到事情可能麻煩起來,如果這些天發生了那麽多的事,而她恰好關鍵時刻失蹤了,還打不通電話,沒有留下任何聯系方式,不知道會不會有誰找她,甚至有緊急情況她也一無所知。
休息一晚過後,宗夏便與外婆告別,踏上了回t市的汽車。
一路上都懷抱著略顯激動的情緒,一面想念著阿洛和曉可,一面猶豫著要不要去見月蒼……
她就這麽一聲不響的離開一個星期之久,除了一封辭職信外什麽都沒有留下,原本以為等待自己的會是牢獄之災,沒想到一轉眼事情急轉直下,又和她脫離了關系。
這樣一來,一聲不吭的跑掉似乎就變成了她的不對,當初不敢面對所以一句話都沒告訴他,他現在一定很氣。
汽車還未到站,卻忽然之間停了下來,滿車乘客神情疑惑的張望著,四周是一片荒郊野嶺,枯葉遍地,雜草叢生。
司機下車查看了一會兒,略帶歉意的回到車上,理了理頭上的寬邊帽,神色詭異的開口,“各位,前方的路被山上滾下來的巨石堵住了,所以暫時沒有辦法通過了。”
乘客們一聽便耷拉著臉,滿腔怨氣的抱怨起來,卻又無可奈何,這裡距離t市還有數百裡路程,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但每個人幾乎都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要拖著這麽多的東西走回去顯然是不可能,偏偏這裡又是荒郊野外,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連個休息的地方都沒有,只能安分的等待路面搶修。
宗夏坐在車尾臨靠窗子的座位,滿腦子亂七八糟的念頭倒也不顯得著急,撐著腦袋望著窗外的景色,布滿陰霾的灰色天空像沾著泥土,枯萎的雜草和銳利的山石更顯蕭索。
坐在她身邊的是一位年過中旬的媽媽,略微發福的身姿,略顯蒼老的皺紋。滿目慈愛的抱著懷中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不過那小孩兒似乎是餓了,一直哭鬧朝著要回家吃蛋糕,哭聲引起了不少乘客的不耐煩,那個媽媽一個勁的對所有人道歉,還要一面哄著小孩子。
宗夏不懂那些人到底在不滿什麽,好像他們家沒有小孩子一樣,絲毫不懂得體諒他人。
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這個女人看上去很是親切,依稀記得自己臨走前外婆給包裡塞了好些吃的,她便從背包裡翻找出一盒外婆親手做的松仁餅來,拿起一塊遞給了那個小孩。
“寶寶不哭了,姐姐給你吃餅乾好不好啊?”
小孩子表情一愣,神情帶著希翼望向他的媽媽,那個媽媽見宗夏長得面善也不會是壞人,便笑著答謝,這樣一來,那個小孩才怯生生的把餅乾拿過去塞進嘴巴裡,停止了哭鬧。
“哇,這位小姐有吃的,能不能分我一些啊?早上沒吃飯就急匆匆上班了……”司機先生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 望著宗夏,笑容讓人心底發慌。
宗夏微微一愣,覺得這個人怎麽神經兮兮的,不過人家都開了口,舉手之勞她當然不會拒絕,把整盒餅乾都遞了過去。
垮塌的巨石一直到傍晚也沒能處理乾淨,悶在車裡一整天的眾人都按捺不住心中的煩躁,紛紛下車去透氣,一瞬間荒嶺地到處都是人,景觀倒是很奇異。
宗夏一個人窩在車上也沒什麽意思,更何況別人都一手拿著手機和親朋好友煲電話粥,唯獨她手機壞了,沒有可以聯系的人,也不會有人知道她這個時候坐車回去,更不會替她擔憂。
她也跟著下了車,之前那個司機自從吃了她的餅乾之後就一直黏在她身邊,一臉諂媚的跟在她身邊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如果是在平時,宗夏一定會覺得這個人精神不正常,腦子有問題的,可是現在反正閑著沒事,多一個說說話也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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