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帆見林子筱的情緒已經瀕臨崩潰,知道從她打不開任何缺口,轉而將注意力放在不遠處的兩個黑衣男身上,冷靜的開口。 網
“你們是替林家做事的?”
黑衣男沒想到這種情況下這個金毛還有心情跟他們聊天,互視一眼之後默不吭聲。
“林子筱給了你們多少錢?值得讓你們為她賣命?”
站在後方的男人忍不住開口反駁,“開什麽玩笑,當兄弟沒犯過事兒啊?一個綁架最多判個幾年就放出來了,還能搭上一條命?”
“那是別人,在夏夏身上可就不一定了……”諾帆故意頓了頓,漫不經心的掃視,等那兩個人的興趣被吸引過來之後,才故意慢吞吞道,“你們知道夏夏的身份麽?”
黑衣人搖搖頭……一個懷了孕的女人,能有什麽身份?
“好吧,那你們聽說過沈氏集團麽?”
“國內的沈氏集團?”黑衣人不確定的詢問道。
說到沈氏,他們當然知道,在商場上幾乎隻手遮天,家世背景龐大到沒有人敢惹。
道上兄弟曾經有過綁架沈氏董事長敲詐勒索的,據說後來完全沒了消息,自那之後沈氏便成了只能看不能惹的毒藥。
諾帆看著二人臉色便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趁機添油加火,“很不湊巧,你們手中的這位夏夏小姐就是沈氏集團董事長的妻子……”
“所以說平時沒事要多讀書看報啊,這都不知道!”沈曉可惡狠狠的握緊了拳頭。
這一番話似乎對黑衣男起了作用,二人互視一眼,前面抓住宗夏的光頭警惕的望向諾帆,粗聲粗氣的開口道,“如果我把她放了,你們可以保證以後絕不追究這件事?”
諾帆面色平靜如水,“當然,不光如此,我還可以幫助你逃往國外,這樣一來便沒有人知道你們的行蹤。”
“既然如此,那……”光頭男的大手松開了幾分,緊握著匕首的右手似要將刀收回。
所有人望著他的動作都松了口氣,可就在關鍵時刻,他時候的小平頭卻突兀的大喊了一聲,“大哥!你千萬別上他們的當啊!這些人表面上答應了我們,背地裡卻不知道這樣下死手!我們手裡沒個籌碼,遲早會被弄死的!”
光頭已經放松的表情又變得緊張起來,慎重的點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
隨後,他看向面前的眾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要放了她可以,你先讓我們離開這裡,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然會放人!”
諾帆不禁皺眉,這個光頭倒還算好解決,可他身後的小弟一副詭計多端的樣子,很麻煩!
就在他思考著如何說服對方時,一旁不起眼的黑鬼冷不丁開口,“你們不就是缺個人質麽?我來跟她換。”
說完,黑鬼收回了抵在林子筱脖子上的利刃,拋向沈曉可,舉起修長的雙手做出完全無害的樣子。
光頭低眉打量了宗夏一番,見她臉色蒼白,雙手下意識的攢住肚子上的衣服,可能是動了胎氣。
如果帶上這樣一個隨時有可能會生產的孕婦跑路,確實比較麻煩,萬一中途要生了或者是孩子出了水墨三十歲,沈家絕不會善罷甘休……
但是黑鬼的身手他們剛剛可是都看見了的,要是將他當做人質的話,到時候還不分分鍾被秒。
再三思量,他指了指沈曉可,說道:“讓那個小孩來當做人質。”
“噗嗤——”
黑鬼嗤笑了一聲:“既然忌憚沈月蒼,那你怎麽還敢提出讓沈月蒼的堂妹來當做你的人質,你說你是蠢的還是蠢的還是蠢的。”
“可是……”
“沒有可是,機會只有一次,要不要隨你。”
“那,那好吧。”
剛準備放人,小平頭又阻止了他,帶著哭腔大喊,“大哥,那小子對沈家來說肯定沒有老婆孩子重要,籌碼還是要拿份量重一點的比較安心啊!”
“我做事情需要你在一旁多嘴?你他媽煩不煩!閉嘴!”光頭瞪他一眼,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兩個人揪打在一起,宗夏見他們沒有注意自己這邊,對沈曉可伸過來的手猛撲了過去!
小平頭眼尖的發現這一點,如果讓人質跑了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條,倒不如同歸於盡一了百了!
他充血的雙眼像惡獸一般掙脫了光頭的糾纏,縱身一躍猛撲向宗夏,抓到她的一瞬間準備回頭撿起地上的刀時,腳下卻忽然一滑,身體驟然失去平衡,連帶著懷裡的宗夏一起摔向山崖。
“夏姐姐!”
“夏夏!”
接連響起的尖叫聲在山谷中飄蕩,格外刺耳。
關鍵時刻,卻不知是哪裡來的一束人影猛地躍下懸崖,抓住了宗夏的手臂!
宗夏面色蒼白,費力的抬起頭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聲音啞到連驚呼聲都發不出來,身子此刻懸在半空中,山間的冷風如同刀割般劃在身上,冷到刺骨,令人麻木。
小腹中傳來的一陣陣疼痛更是讓她慌亂無措,恐懼自心底蔓延……
“抓緊我,別松手!”沈月蒼對她大喊一聲,聲音裡少了平日的冷靜,充斥著連他自己都無法控制的顫抖。
兩個人的重量僅僅依靠著他手臂的力量,懸在一棵從石頭縫裡生長出來的松樹上。
宗夏臉頰殘留著兩行清冷的淚痕,看清他模樣的那一刻,心中百感交集,有很多話憋在心裡想問,又不知道從何開口,只能按照他說的抓緊了他。
身下就是百丈懸崖,她根本不敢往下去看。
“夏姐姐!你別動!我想辦法救你們!”沈曉可的聲音被風吹亂。
望了一眼懸在峭壁上的二人,沈曉可滿臉是淚的爬起來,對身後嚇得失魂落魄的幾個人喊道,“你們誰有繩子啊?”
諾帆與時遷都是搖頭,這荒郊野外的誰會有繩子?
“我、我有……”
跌倒在一旁的林子筱不停地擦著眼淚,抽泣著開口。
沈曉可趕緊跑了過去,“在哪?快給我!我去把夏姐姐月蒼哥救上來!”
林子筱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跌跌撞撞爬起來,走到轎車後座拿出了一條手指粗的麻繩。
這原本是準備拿來綁宗夏的,沒想到卻在這裡派上了用場。
沈曉可奪過繩子二話不說跑到時遷身邊,“時遷,我們去救夏姐姐。”
“好。”
兩個人將繩子摔在車身上,另一頭則扔下懸崖。沈曉可趴在懸崖邊大喊,“夏姐姐!你把繩子拽緊了,我們拉你上來!”
宗夏望著那段垂下的繩子,猶豫的目光看了沈月蒼一眼。
沈月蒼似是猜到了她的想法,皺眉道,“你先上去。”
她顫抖著拉過那根繩子,緊緊握住,然後松開了與沈月蒼相牽的手,身體的重心完全移了過去。
沈曉可直起身子對駕車的時遷示意,麵包車拉動繩子,宗夏靠近的一瞬間,懸崖邊的二人便伸出手去將她拉了上來。
“夏夏,你沒事吧?”諾帆急不可耐的檢查著宗夏身上的傷。
宗夏皺著眉搖了搖頭,緊咬著嘴唇望向懸崖之下。
沈曉可自然知道她在擔心什麽,像個指揮官一樣示意黑鬼再來一次,把她月蒼哥也救上來。
所有人的心都懸在半空,這一場驚險似乎將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沒有人注意到在拉沈月蒼上來的時候,諾帆深藍色的眼底閃過猶豫不決,心跳像是要跳出胸口一般。
“諾帆你在幹什麽?快來幫幫忙啊!”沈曉可和宗夏兩個女生的力氣十分費勁的拉住沈月蒼。
諾帆的胸口劇烈起伏,決然的目光在望向宗夏那張蒼白無色的臉龐時,才終於閃過一絲不忍,將沈月蒼推下懸崖的想法被自己徹底扼殺!
一場驚心動魄,好在所有人都有驚無險。
沈月蒼拽著宗夏細細詢問她有沒有受傷,宗夏微微垂著眼,臉色格外難看,對他的逼問躲躲閃閃甚至有些抗拒。
“綁架她的人呢?”沈月蒼陰冷的目光掃過,眼底氤氳著暴風雨前的壓抑。
角落裡的林子筱身體一震。
沈曉可四處看了一眼, “那個光頭趁亂跑了,還要一個摔下懸崖應該活不成了,那個姓林的壞女人在那邊呢。”
不知什麽時候,林子筱的身影悄無聲息的走了過來,空洞無神的目光停在二人身上,極力克制的情緒導致她全身都在發抖,“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眾人神色各異望向她,如果不是這個女人,今天就不會有這一場鬧劇了!
“對、對不起……我沒有想過事情會這麽嚴重的!”林子筱眼裡的淚水不要錢似地滴落,無比自責,“我只是想嚇嚇她,沒打算來真的,對不起,對不起……”
林子筱不停地念叨著那句“對不起”,每說一次就在地上磕一個頭,已然將尊嚴拋之腦後。
這裡路段本就坑坑窪窪,怪石嶙峋,沒一會她白嫩的額頭便被磕破,血肉模糊。加上悔悟痛苦的神情,實在是讓人狠不下心來。
宗夏見她這副鮮血淋漓的模樣,胃裡翻湧著不適,回想起她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皺著眉推開了沈月蒼,步伐虛無的向前邁去,不想再看到這幅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