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也知道今兒個自己要是不給她們想要的答案,怕是難以善了了。她索性把心一橫,反正自己的肚子也會越來越大,瞞是瞞不住的了。
她很認真的做了決定,抬起頭笑著看向展牧,臉上盡是從容淡定。
“那就麻煩這位大夫了,我的身子確實不太好,還請您盡心給我瞧瞧。”
早有清風搬了椅子出來,兩個人面對面的坐下,明月取了素靜的月白帕子搭在自家姑娘手腕上。
展牧把藥箱放在一邊,撩起衣擺坐下,面無表情的開始給向晚把脈。
不過這不把脈還好,他不過以為眼前這姑娘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夙疾罷了,可現在卻唬了他一跳。
這姑娘竟是有了身孕!
他心裡百轉千回,終於明白這些人為什麽要難為她了,也隱約的得知她的境況並不是很好。
他一直都認為自己並不是什麽好人,但是在抬起頭看到她蒼白著小臉,卻倔強的想要維持住自己的驕傲和尊嚴,而故意表現出來的從容淡定的時候,他不想承認自己已經動了惻隱之心。
“這位姑娘沒什麽大礙,不過是身子虛了些,略調養調養就好了。”
此話一出,竟是好幾個人都愣住了。但是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又讓人懷疑不得。
向晚雖是好奇初次見面他為什麽要幫自己,可是能得到一個這樣的結果未嘗不是件好事,起碼省去了很多麻煩。
“她……就沒有別的病?比如肚子裡……”小呂氏不死心的又要問。
可話還沒說完就被展牧給打斷了,“要是不信請另請高明,不過在這之前請把診費付了。”
要銀子?小呂氏搖搖頭,她是沒有銀子給的。
呂氏氣恨的瞪了她一眼,頭一次她覺得自己這個外甥女兼兒媳婦是那麽的不如她的意。伸手從錢袋裡掏了幾個銅板丟到展牧身上,轉身便要走,明知道今兒這事是成不了了,留在這兒也討不著便宜,還不如回去花點心思想想別的法子呢。
“且慢!”展牧出聲喊住了她,“請支付診費。”
呂氏氣呼呼的回頭,“不是給你了!”
展牧面帶戲謔的看著她,連瞧也不瞧地上安靜躺著的那幾個銅板。“診費,五兩銀子。”
“五兩?”呂氏正要走,聞言腳下一拌,險些摔倒。“你怎麽不去搶?不過是把了把脈,怎麽就要這些銀子?”
“並沒有人逼你們,是她主動求我來的。”展牧說的慢條斯理。
呂氏立時就瞪向小呂氏,小呂氏縮了縮頭,心想要不是你催的急,我哪至於匆忙進了家醫館就拉了人來。但這話她也就是想想,哪裡敢說出來。
“這銀子又不是給我瞧病花的,要銀子找她去。”呂氏說完不待眾人反應過來就忙忙的開溜了,想要她的銀子,那是要她的命啊!
石頭見裡正娘子婆媳倆也走了,就攆著工匠們回去繼續乾活。
一時間,院子裡倒是又安靜下來了。
“明月,去拿五兩銀子出來給這位大夫。”向晚肉疼的很,不管怎麽說,這大夫也是給她瞧了病的,這銀子她掏也應該,盡管她也覺得這診費實在是貴的離譜。
“蘭嫂子,今兒多謝你了,我想再請大夫給我把把脈,這會子就不留你了。”
張氏知道她定然有話要跟那大夫說,當下也就笑著應下走了。
院子裡便只剩下三個人。
“清風,去沏茶來。”向晚並不是有意要把清風支開,這是她有些話要問這大夫,最起碼也要一杯清茶的,好歹人家也是幫了自己的。
雖然將近年關,但這幾日的天氣倒是還不錯。就像今兒個,風小,陽光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向晚撥弄了一下粘在臉上的亂發,面上帶笑:”剛才多謝先生了,既然先生已經為我把了脈,那可不可以仔細說一說我的身體狀況?我的孩子可還好?”
話一出口,便讓展牧對她有所改觀。
她並不是想要私下裡威脅收買自己,甚至還大大方方的說出自己懷了身孕這件事!
看著眼前這清秀眉眼的姑娘,展牧覺得他更加的想要做個好人了,這姑娘觸動了他心底裡的那片柔軟。
“姑娘的身子並無大礙,隻是需要多補充些營養罷了。”
向晚點點頭,這段時間她們的日子已經在好轉了,相信會慢慢的徹底好起來的,營養的問題不是什麽難事。
端著菊花茶出來的清風聽了這話深以為然,插嘴道:“我們姑娘前些日子虧了身子,這莊子上也沒有什麽好東西,所以一直到現在都沒補過來。”
明月取了銀子來,聞言輕輕的扯了下清風的袖口,示意她不要胡亂說話,眼前這人是敵是友都不知道,怎麽能什麽都說呢!
向晚把那五兩銀子遞到展牧跟前,“這是診費,請先生收下。”
展牧看了看那銀子,面上並未起什麽波瀾,“我並不是什麽神醫,不需要這麽些銀子。”說罷起身拿過藥箱便要走。
向晚卻快步攔在他跟前, 執著的把銀子遞到他跟前:“先生。”
這樣的執著不知道對她是好還是不好。
展牧隨手從她小小的掌心裡取出一個一兩銀子左右的銀角子,在她跟前晃了晃,彎了彎唇角走了。
這個人比起京裡那些人有意思多了。
看著眼前陌生男子的背影,向晚笑著搖了搖頭,自己莫不是想多了,總覺得這個人不像是個大夫那麽簡單,也不知道呂氏婆媳是從哪裡找來的。
“姑娘莫不是瞧上了那展大夫?怎麽人都走了那麽遠了她還一直在瞧著?”
清風八卦的看著貌似望夫石一般站在院子門口的姑娘,轉身問明月。沒料到卻被人一巴掌打在頭上。
回頭見是自家姑娘,便委屈的撅了嘴。
向晚卻連抱怨的機會也不給她:“竟敢在背後編排起你家姑娘我來了,看來你是閑的慌了。”向晚老神在在的坐在太陽底下喝著菊花茶“就罰你自己做自己的被子吧。”
之前買來的棉花和布料還堆放在那裡,隻來得及給她自己做了一床被子先蓋著,兩個丫鬟還在蓋著舊被子。
做針線活?清風頓時覺得頭疼,她長這麽大還沒拿過一次針呢,連個帕子都不會繡,更何況是做被子了
“姑娘,我寧可去砍柴,我什麽都會做的。”想起剛開始學做針線活時候的情況,清風的頭就搖的撥啷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