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卷第146節甜井巷的春節

　甜井巷號院的裝修在元旦後就結束了。三江閣.o無彈窗小說網和儲藏室，在大門左右各修了一個車庫。

　裝修好的甜井巷號院計有臥房十五間，會客室一套，書房間，儲藏室兩間，大小廚房各一個，鍋爐房一套，車庫兩個。主要的臥室都帶有現代化的衛生間。

　整個院的屋面都是青色的預製的瓦，屋裡屋外地面沒有用水泥，都鋪了高價訂購的青磚，全部房屋的門窗都是定製的，地板是木製或青磚鋪地，燈具都選用了和房屋匹配的造型，所有的電都重新設計了，加大了容量，以適應越來越耗電的生活。全套家具都是新定做的，也是古典的風格，這部分的花銷不小。取暖設施都被巧妙地遮擋起來了，全部屋，除了廚房和鍋爐房外都看不到一條暴露的管道。電器從棉花巷搬來，又買了部電視。

　錢如流水般的花出去。等春天再移來一些適宜居家所栽的樹木，一所古色古香美奐美輪的宅院就出現在北陽的中心區。

　榮之貴和魏瑞蘭一直關注著號院的裝修，當院交付給主家，榮之貴和魏瑞蘭到號院做了最後的接收視察，魏瑞蘭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當即提出了到號院過春節的提議。理由是為正當的，這套院足以寬敞地容納全家！這個提議得到王老的讚同，老人總是喜歡過大節時全家團聚，兒孫滿堂。

　雖然出了二十七的那檔事，榮家到新院過春節的決定並未改變。家具已經齊備，只要買來被褥廚具就成。榮逸剛拿到傅家堡實業獎勵性的工資2.6萬元，興高采烈地采購回大批臥具、廚具及日用。全力操持春節的最後準備工作。這部分的開銷其實不少，榮之貴如今對長的觀感已經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不再公開與長發生任何形式的矛盾了。但骨裡還是偏心幼，總怕榮逸在經濟上吃虧。見榮逸開了他新買的皇冠不管不顧地采購，問清采購的錢都是小兒掏的腰包，便肉疼起來，提醒榮逸，“不要掙幾個錢就燒包。你那幾個錢與老大比就是九牛一毛而已。錢還是攥在自己手裡踏實。何況家裡每人都掙錢。這些事還是跟你哥商量一下再辦。”

　榮逸知道父親對哥哥一直有成見。之前他並不完全向著哥哥，也曾對兄長有過怨恨。但在傅家堡飼料廠擔任副廠長的近一年裡心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父親對他的偏心聽起來就反感了，“爸，不是我說你。你這人最大的本事就是將一件好好的事給攪黃。如果按照你的思，我住進來我哥是不是該向我收錢呢?”

　“你這混小，簡直是不知好歹。”榮之貴罵道。

　“算了。現在我知道你為啥只能領幾塊錢生活費而我哥可以搞出聯投了。

”榮逸對父親簡直無話可說。

　老在臘月二十九“參觀”了裝修一新的號院。陶氏臨時派了一個姓常的鍋爐工，焦炭也是陶氏派車拉來的。回到暖烘烘的中院正房，老坐在鋪了軟墊的師椅上熱淚雙流。

　她在想過世的老伴。老伴也算有出息了，由傅家堡一個窮小“殺”出村，小小年紀到了北陽當小夥計開始打拚自己的前程，混到了掌櫃的位並在城裡置了自己的房。但隨著政局的變換又返回原點，成為了一個普通的老農。老伴最大的願望就是擁有一套自己的院，估計他也沒有想過自己的後人會擁有甜井巷如此“豪華”的宅吧?當長孫將傅家堡老宅整修一新時自己是何等的喜悅，覺得了卻了老頭的心願，覺得老頭在地下也開心。何曾想到在繁華高貴的甜井巷擁有這樣的院呢?兩個兒差不多讓自己寒了心，何曾想到到孫輩出了小飛這樣讓榮家興旺發達的孩呢?

　魏瑞蘭知道老的心思，“這都是小飛的出息。沒有他我們哪能住到這樣的房?當初搬進棉花巷時，過去看我的鄰居同事羨慕的要命，如果他們來這兒看看還不知說什麽呢。媽，你有個好孫，真是福氣啊。”

　“你知道就好。之貴，你來。”老擦擦臉，“這個家靠誰你應當清楚了。剛才瑞蘭說了我有福氣，這話對。但我不如你們有福氣。我今年八十多了，還能再活幾年?嗯?你們都是五十多的人，有小飛這樣的孩你們還會享受多少年?咱家不缺錢了，小飛指頭縫裡漏下來的，你們到死也花不完了。咱家缺的就是和氣。小飛在外面忙，心裡總記掛著我們，你們要做的就是讓他回家感到舒服，感到開心，明白吧?”

　“媽，看你說的。好像我們總給他氣受似的。這個家早就是他說了算了。”榮之貴不服氣。

　“你這個當爹的不稱職啊。算了，馬上就過年了，之英他們也要來，你提前將房分配一下，這也不是住店，哪間房歸誰，就此定下來，不要讓小飛操心了。”

　魏瑞蘭早有劃算，“這五間正房歸小飛和您，我和之貴住南院，之英他們隨意選吧，反正房多的是，都這麽漂亮。”

　“小飛再有錢，回家也是晚輩！正房當然留給長輩，之英住廂房他這個侄兒哪有臉住正房?我看你跟之貴佔南院好了，反正之貴總喜歡鼓搗你那些古董，”老想到就是古董才引發前日的糾紛，臉不自覺地沉下來。“改日我再說古董的事。這套正房我跟之英兩口住，西房給小飛夫妻，小逸曉敏跟你們住南院，中院的東廂留給小傑和芙蓉。就這麽定了，你不要說是我的意見，明兒之英來，當面說給他聽。你是老大，有資格決定。”

　這哪是自己的決定?榮之貴卻不敢頂撞母親，他鬱鬱地答應了。等離開母親，跟妻說，“中院是最排場的。怎麽給了老2?以後怎麽跟老2算?”

　魏瑞蘭卻比丈夫想得開，“你呀，就是心眼小了。之英怎麽也是你弟弟，小飛的親叔叔。之前你能想到我們住上這樣的院?老2有自己的房，不一定常住這兒，再說了，以後小飛還指不定給我們搞來什麽呢。只要哄著老高興就行了。小逸不是說明年公司在安堡蓋房嗎?小逸現在的位不低了，也有他的，指不定新蓋的房更好。”

　“算了，我就在這兒了。南院也不錯。”

　榮飛一直忙到臘月十下午才回到號院的新家。叔叔一家已經來了，榮之英正領著榮傑榮逸滿院的貼春聯，一歲半的鵬鵬穿著新衣服嘻嘻哈哈地跟在後面亂跑。

　榮飛和站在正屋台階下的嬸嬸打了個招呼，笑眯眯地看叔叔他們忙乎。

　“小飛你可算回來了。你叔說你字寫的好，本來還要等你回來寫呢。”安萍道。

　“都丟下了，拿不出手了。”

　“你媽說你菜做的好，今年的廚師就是你了。”安萍笑著說。

　“沒問題，只要你們不拒吃就好。”榮飛回來時從花園取了些食材，拒絕了葉家瀾為其準備的菜肴，菜還是要現炒方好，“我媽呢?”

　“剛才沒見?他們在北院包餃呢。你奶奶也在那兒。”

　“那我去湊個熱鬧。”

　榮飛轉回北院，做了廚房的東廂裡，奶奶，母親，邢芳，紀芙蓉及甜甜正圍著一張長桌包餃。榮飛到水龍頭下洗手，準備上手。

　“這兒哪裡用得著你！俺娃快去歇歇。”老慈愛地看著孫。

　“我包餃的手藝可不差，比小五強，嗯，比芙蓉也強。咦，曉敏不在嗎?”

　“她被你奶奶攆回屋裡休息了。”魏瑞蘭道。再有二月黃曉敏就臨盆了，老關心，不讓她乾活了。

　“哦，”榮飛靠著奶奶坐下，“餃裡包了錢幣嗎?”

　“包了，一共十個，看誰吃到多。”老笑著說。

　“那一定是大哥。”紀芙蓉微笑著說。

　“不一定。”老笑道，“古往今來就是一個鐵理。掙錢的不花錢，花錢的不掙錢。家裡有福氣的不一定是他。”

　“哈哈。”榮飛大笑起來。

　諸事順遂，榮飛的心情好。記憶裡的過年，全家沒有過如此融洽的場景，自己的努力終於換來回報。

　“哥，缺一呢，過來湊個熱鬧?”榮傑過來拉榮飛。

　榮之英他們貼完春聯，榮逸鬧著要打牌，榮之英答應了，榮傑便過來找大哥。

　“玩多大的?我可不能和大哥和你比。”榮傑問榮逸。他本來不敢和其父同桌競技的，但今天的情況特殊，看父親的臉上一直笑眯眯的。

　“玩高興嘛。推倒胡，五塊錢。”榮之英定了規矩。

　“叔，你們歇幾天?”榮飛問。

　“七天。”榮之英給榮飛煙，榮逸也拿了一支，榮傑不抽煙，“你今年不用回空山了吧?”

　“不回了。對了，我是不是應該跟小五去他爸那兒看看?”榮飛不熟練地碼牌。

　“上午我送嫂去了鳳儀橋，給他爸送去年貨了。你就別操心了。快打牌吧。”

　“那就好。小傑小逸你們也該去看看嶽家。”

　“小傑啊，你倆都要好好習你哥。”

　“叔，咱們玩就是，不說別的。”榮飛收回心神，專心打牌。

　榮之貴將他的鋪收拾畢，關了門，跑來看打牌，榮飛見父親躍躍欲試，將位讓給父親，“你來玩吧。 我玩不過他們，都輸了100多了。”

　“是啊?看我給你打回來。”榮之貴笑呵呵地接了位。

　榮飛前後院轉了一圈，讓那個燒鍋爐的工人回去過年，家裡這麽多人，家用的常壓鍋爐也不難燒。忽然想起什麽，叫住正推車準備走的工人，“常師傅，這些錢你拿去，給孩買點糖吧。”榮飛摸出500元塞給老常。

　“啊呀榮總使不得，已經發過工資了。”

　“過年嘛，圖個高興，快拿起吧。”榮飛目送老常離去。

　暮靄漸漸籠罩了天地，遠近的爆竹聲成片的響起來，榮飛坐在奶奶屋的窗前，凝視著院裡蒼茫的暮色，心裡一片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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