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娘子很有錢嗎?”杜仲問那小丫頭。

　小丫頭一臉的自豪，就把珍珠在金陵做的這幾件事掰著指頭說了一遍，杜仲聽的是目瞪口呆，這絕對不是她的表妹珍珠所能做出來的事兒，她的表妹溫柔嫻靜，人前不敢高聲語，人後也是小姑娘一枚，大家閨秀一個，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兒呢。這讓杜仲陷入深深的回憶之之中。

　在江南水鄉，一般村寨都比較小，勤勞樸實的人們，靠水而居，白天或下田耕作，或下水打漁，過著簡單並快樂的江南生活。

　織裡村在這一片地方，算是個大村子了，村裡有百十來戶人家，大家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裡，村裡有個秀才，是這個村的先生，誰家的娃娃想念書，只要每月交的上一鬥米，就可以來秀才家識字念書了。

　秀才姓沈，是這方圓幾十裡唯一的一個秀才出身的書人，人人見了都得叫一聲沈先生，或者沈秀才。

　沈秀才年輕的時候，因為自負極高，發誓要考上舉人，參加殿試，可是考來考取，連個舉人也沒有中，時光飛逝，沈秀才也從青年，變成了過了而立之年，馬上就不惑的中年人，而且還是沒有家室的中年人瀟灑重生路。

　沈秀才的父母也在望子成龍中逝世了，沈秀才迷茫彷徨了好長時間，族裡有人來勸秀才，考試可以慢慢考，可是媳婦不能慢慢娶，現在都老大不小的了，該有個媳婦了。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沈秀才也覺得是這麽個理兒，就點頭答應了，請各位叔伯嬸娘幫忙。

　沈秀才雖然屢試不中，可是在這四裡八鄉的，大小也是個名人。聽說沈秀才要娶妻了，一時間，媒婆都踏破了沈家的大門。

　媒婆和親戚們提的姑娘都還不錯，全都是水靈靈的江南妹子，裡裡外外一把好手，可是無一例外的是，全都是目不識丁，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典范。

　沈秀才一直猶豫不決，不知道該答應呢，還是再想想。正在沈秀才猶豫的時候。沈家的一個嬸娘上門了，對沈秀才道:“大侄子，這些日子這麽多說媒的。你一個都沒答應，你跟嬸子說說，心裡到底是怎麽想的。要是有別的想法，嬸子就是想幫忙不就有方向了嗎，不然得耽誤到什麽時候。”

　“嬸子。侄兒也說不好，這些人家都是本分人家，姑娘也都沒的說，只是.只是侄兒家怎麽說也是書香門第，這些人家都是沒幾個認字的，雖然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可是侄兒”沈秀才也不知道自己具體要找什麽樣的，沈秀才想到哪裡說到那裡，說的顛三倒四。

　難為沈張氏。卻是明白點兒了，“我的兒，你就想說你想找個知書達理的，識文斷字的姑娘不就得了，也省的耽誤了這麽多時日。饒了這麽大的圈子，傷了這麽多姑娘的心”

　沈張氏笑呵呵的說。沈張氏的一番笑談，說的沈秀才滿臉通紅，支支吾吾的答不上話來。或許自己的內心深處，還是想找一個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人，不光是照顧自己的衣食起居，操持家務，生兒育女，更想找一個可以紅袖添香夜書的女子吧。經嬸娘這麽一提醒，沈秀才連連點頭，說就是想找個這樣的姑娘。

　沈張氏呵呵一笑道:“這不就有現成的姑娘嗎?真是花了眼。早年教你書的程老先生，他們家的姑娘不光長的漂亮，而且自幼跟父親書，這幾年更出落的如花似玉，可是你媳婦的上上人選。”沈張氏興奮的說，一般觀察著沈秀才的反應。

　嬸娘這麽一說，沈秀才不由的想起了自己少年時，在程先生家書，那個梳著衝天揪，穿著大紅的蝶戀花的襖，胸前戴著長命銀鎖，胖胖的手腕上，有一對帶著小鈴鐺的銀鐲，在師母的守護下，蹣跚而行，稍微大點了叫自己沈師兄，一笑臉頰上兩個小酒窩的小女孩。

　這麽想著，沈秀才的眼裡一片溫柔，臉上帶了淡淡的笑。沈張氏一看，這事有幾分意思了，就道:“都說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這事兒我們也不要冒冒失失的說，也要看看程先生的意思，他們家的姑娘也有十七了，聽說也是挑的厲害，生生的把個姑娘給耽誤了。過了今日，你找一天，程先生家拜訪拜訪，探探口風。”

　沈張氏倒很是熱心的幫沈秀才出著主意，此時的沈秀才早就心思活泛起來，立刻答應了，對沈張氏謝了又謝。

　晚上神秀才翻來覆的睡不著，第二天天才蒙蒙亮，沈秀才就換了新衣服，一身細綢天青色外衫，仔細的整理了頭髮，帶上書生巾，整個人看著都精神抖擻的，提著準備好的幾樣果品，步調輕盈的，在樹枝上鳥雀的歌唱中，了村西頭兒的程先生家。

　兩扇黑漆木門，吱的一聲分開兩半，開門的是師母陳氏，看到神采奕奕的沈秀才一臉的高興，“哎呦呦——阿澤來了，快進來，可是好久都沒來了。你先生念叨了你幾次了，你可是他.”

　“學生一直亂忙，今日得了空，特來拜見拜見先生和師母。”沈秀才聽了師母的一番有意無意的話，微微有些尷尬。

　陳氏看了沈秀才一眼，就笑著說:“你先生這幾日倒是時常念叨你，說你是他最出息的學生了非常秘書全文閱。”

　院子裡種著南方很常見的幾株花草，滿眼的綠色，被主人打理的整齊而不失其天然之色，給院子裡添了不少綠蔭，一進來就有涼爽之意。

　兩人說著話，進了正屋，程先生一身布衣從裡頭出來。沈秀才給先生見禮，程先生嚴肅的看了看沈秀才，“可是有事?”

　沈秀才一滯，道:“無事，許久不來先生處走動，今日有空，特來看望先生。”

　程先生待還要說什麽，就被陳氏打斷，:“相公，阿澤現在都是大人了，如果娶親的早，現在孩子都一堆了，你也不要老板著臉了。”

　程先生看了看沈秀才，道:“這些日子都在忙什麽?”程先生這麽一說，沈秀才的臉就紅了，“這些日子，學生想，自己都過了而立之年，卻一事無成，而且連個家室也無，讓父母抱憾而，都是學生不孝，這些日子托族裡的嬸子大娘們，給學生物色人選。”

　“恩這確實是大事。”程先生點頭道。

　“師兄請喝茶”一聲細嫩甜美的聲音，在旁邊響起。程先生的獨女，秋娘端了茶款款走來，秋娘也是一身家常打扮，滿頭秀發，結成麻花辮垂在腦後，用紅頭繩綁住。

　沈秀才趕緊站起來道:“勞動妹妹了。”然後偷眼打量了秋娘幾眼。

　秋娘這你年出落的確實水靈，高挑的身材，纖細的腰肢，身上穿著大概是出自自己之手的淡藍色梅花滾邊的襦裙，俏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視著自己，雪白的皮膚白裡透著紅。清水出芙蓉，天然雕飾，這是此時此刻沈秀才心中的秋娘。

　“師兄請喝茶”秋娘又說了一句。沈秀才才回過神來，自己在拿著杯子發呆，“哦，哦，辛苦妹妹了，妹妹坐。”沈秀才連忙掩飾的喝了一口。

　陳氏在一旁看著微微一笑，對秋娘說:“細妹先下，今天你沈師兄在我們家吃飯，快做幾個你拿手的菜來。”秋娘微笑著屈膝行禮，了廚房。

　“先生，師母不用準備了，學生坐坐就走。”沈秀才嘴上這麽說著，身子卻沒有動。

　陳氏笑道，“你來一次也不容易，還不吃了飯回，否則讓人說師母小氣。”

　“既然先生和師母厚愛，學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沈秀才順水推舟的應下了。程先生和老妻都面帶笑容的看著自己的學生。

　程先生叫了沈秀才東屋的書房討論學問，陳氏廚房給女兒幫忙，溫馨平和的氣氛，彌漫在沈秀才的心裡，自從父母過世以後，自己就再也沒有這種感覺了，整天除了書，就是料理家中的俗事，夜深人靜的時候，內心深處孤寂的很，卻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家裡雖然有兩個幫傭的，可是都是聽吩咐做事的，一天到晚自己身心俱疲，難得有這悠閑安逸的時光，這樣的感覺很讓人上癮，讓沈秀才沉浸其中，不願意打破。

　廚房裡秋娘正忙忙碌碌的準備著東西，或許因為忙碌，女兒的臉紅撲撲的，“覺得你沈師兄怎麽樣?”陳氏在門口看了半晌道。

　“娘，你什麽時候來的，您看看，這個乾炸耦合，是這麽弄嗎?”秋娘開口道。

　陳氏走過來，看了看準備的這些東西，“看你沈師兄來了，就把所有好吃的都拿出來了，這臘肉可是準備你父親過生日的時候拿出來吃的”陳氏嗔道。

　“娘，看您說的，沈師兄好久都不來了，臘肉我留了爹過生日的，娘不用擔心。”秋娘繼續忙活著手裡的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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