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奴爾哈赤集結了全軍大部分的精乾力量在秋季展開了對草原的攻略的時候,張海等人所率領的精乾先鋒也先於輜重隊伍展開了對雲集在保定府一帶明軍重兵集團的進軍。( )
新軍主力以難以預料的迅猛之勢閃電般的攻破了京師給以北直隸一帶的其他明軍極大震撼,原本最初接到京師危急的消息準備進京勤王的大名府附近的明朝大軍在路上得到了許多令人震驚的細節乃至皇宮被虜的消息消息後不得不龜縮到了附近的保定府城之內。
不少曾經與張海等人交手過的明軍武裝當然知道這張家新軍不僅僅善於野戰陣戰,攻堅拔寨也獨有一套能力。這守城很大程度上如同自陷死地,但是十多萬人重兵集團雲集在范圍保定府的高牆之內卻似乎能夠給不少人以虛幻的安全感。
“死我也要死個明白!這京師重地是怎麽樣在一個時辰的時間內淪陷的。那些什麽賊人擁有天神幫助的傳聞顯然是胡扯!”從遼東調入關內的曹文詔對這些關內的賊寇並不以為然。他見過馬賊,當然知道這些人裡頗有些強悍之輩。可要是論正面的攻堅陣戰那些起家不過兩三年的叛軍怎麽可能是對手?京師被一朝而下,在他看來不過是京營腐朽外加民間教門滲透內應所造成的偶然而已。
當然雖然這樣想,見到北上而來的楊文嶽等人那似乎有些絕望和悲涼的態度也隻得利用雄厚的兵力和人力加固保定府的城防。除了拆卸了大量房屋木料在整個十余裡的城頭都完成了被覆防禦的加固外還在城外以秋季搶收的莊稼每一天夜裡都在溝中點燃火光以準備隨時應對夜裡或者凌晨時分可能的突襲。
京師之戰讓張家新軍各營旅所屬的不少火炮的身管壽命消耗了不少,已經有個別鑄造不太牢靠的火炮經過不少的作戰後出現了鼓包的現象。
而關內的明軍野戰力量卻沒有完全被掃蕩乾淨,因此進攻保定府這樣的城池張海並不想把有限的身管壽命浪費在這攻城之中了。因此帶領各旅南下突進到保定城下的時候只是讓各步兵旅更容易攜帶的火箭連及航空連隊相伴隨。獨立重炮團及炮兵部隊並沒有跟隨攻城。
從空中傾斜下來的火箭是大多數臨時性的城防措施所根本無法抵擋的,密集部署在保定府城牆掩體內的敵人在十六艘空中熱氣球傾斜下來的近兩萬支箭矢的打擊下就有數千人的直接傷亡,加上混亂和踩踏帶來的損失接近萬人規模的減員。
百步左右的城頭缺口很快就被航空火箭及飛石雷的攻擊下被清理出來,二十多米的登城板梯架在並不算高的保定府城頭上的時候,進攻的戰士們以最短的時間內就完成了對城頭的控制。
舊歷八月二十四清晨,天色完全明亮起來的時候從東南方向順著風向展開的其他幾個大隊的牽引熱氣球對其余各城門樓展開了威懾性進攻。
大多來自北方的保定府軍隊第一次面對從天空中的巨物下傾斜而來的火力時的驚恐和畏懼毫不遜色於京師城頭的軍隊。更別說那些傾瀉下來厚重的木盾也擋不住的利箭並不僅僅是威懾,還是能將人群成片殺傷的實際利器。
張家新軍三個旅的官兵完全控制了保定府各處城頭的時候,就意味著從各處城頭展開的炮火完全可以直接而有效的攻擊城內各處要地,更別說退入城中的明軍幾乎比城內的居民還要密集了,張海並沒有選擇讓各炮兵連搬上城頭對城內進行轟擊,也沒有在城中展開縱火的打算。
“我們的隊伍自起事以來多是以投射火力在對射中戰勝對手,我擔心今後遇到比較強的特例我們的戰士會不習慣與強敵短兵相接。”張海在城頭對負責傳令的人說道。
隨後,全身披掛的步兵隊及不少身穿繳獲過來鎧甲的炮兵輔兵在已經被炸開的各城城門處列隊準備逐一清掃滯留在裡坊與風火牆內的敵人。
血腥的白刃戰鬥再一次展開,這一次不是因為陰雨或是其他什麽客觀條件不得不與對手白刃肉搏,而是在擁有主動選擇權的情況下鍛煉部隊。
在經歷過城頭的打擊之後,城內敵軍的士氣很快就瓦解了。包括參戰的炮兵輔助人員在內傷亡也不過百人左右的情況下就殲滅了這個一直在京師附近徘徊的戰略集團。四個總兵和近二十個參將所率領的近萬左右的精銳傷亡損失率倒也不是很大,大部分在絕望的形勢面前選擇了投降。
“這些投降過來的將領及其家丁怎麽處理?”下面的弟子有人問張海道。畢竟這還是第一次敵人的核心裡較大規模的投降。
如果不是張家新軍在山東及南方乃至京師等很多地方的所作所為讓這些意圖依然在新朝謀求自己利益的牛鬼蛇神們心寒。按照常理來說,當張海已經攻佔京師並俘虜了明朝皇帝及不少官員的情況下早就該有大股的官軍選擇投降了。
“你覺得我們需要這樣敵人這些所謂的家丁精銳麽?哪怕是被懲辦了那些選擇抵抗的守惡並且打散了建制混編的情況下?”張海向一同站在城頭的第二旅旅長劉洪濤笑著問道。
結論顯而易見:這些家丁精銳的武藝對於如今的張家新軍來說毫無價值,而他們擁有的這種武力在治安軍甚至鄉野間反而有可能這些人為或禍的資本,至少是難以控制的資本。
在保定府展開治安營擴軍的臨時新兵訓練的時候,近十萬被俘敵軍中除一半左右的老弱輔兵發放路費遣散外,廣泛的展開了訴苦和清查活動。張海沒有像解放前的****那樣改造舊軍隊的為己所用的打算,目的僅僅在於以名正言順一點兒的方式處理掉這些“不安定分子”而已。
在解決了雲集於保定府一帶的增援力量後,除了臨清附近尚在活動的盧象升等人在不斷的消耗戰中僅余一兩萬左右的遊騎外,已經沒有了威脅張家新軍的大股戰略集團。
攻佔京師以來的十多天的時間以來,從東南至北方的一百四十多個治安軍雖然在同盧象升等人的遊騎交鋒中有不小於萬人左右的戰損,但是卻通過征兵及擴軍達到了五百余營二十五萬人左右的兵力。為了有效影響和控制鄉一級的政權,運河附近至少百裡之內的各縣普遍擁有兩個步兵營。一個負責縣城的守備,另一個負責在外出擊掃蕩鄉裡的那些完全不符合新朝要求的豪強大戶。
多雨的季節雖然過去,但是運河沿線的情報與警戒體系卻初步的建立起來。一有大股的明軍遊騎攻襲縣城,通過分布於各縣各分隊的煙花信號與傳統的烽火狼煙相結合,方圓幾十裡內的營連都會得到警報。
在魯西及蘇北乃至南直隸等許多地方,治安軍同各豪強殘余明軍激烈而殘酷的清鄉與反清鄉的戰鬥廣泛的展開。不少的縣城,治安軍步兵營甚至處於守勢,但是毫無疑問:已經掌握了規模不小兵工能力的新朝政權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就能源源不斷的擴訓和武裝出裝備精良幾乎完全不輸明軍正規戰兵的“治安軍”並通過運河體系迅速補充到各縣。失去了完善財政支持和調度能力的地方豪強及殘余明軍只能各自為戰,在無望的消耗中失去人心。
攜帶著大量繳獲物資及上萬主力戰兵的南歸的船隊沿著運河緩緩南行,在思索很久後張海還是決定提前自東昌在運河枯水的季節之前返回南京。
秋季張海所率領新軍主力的出師雖然達到了攻破京師俘虜敵首腦的目標,但並沒有像預想的那樣在京畿或山海關附近同明軍及後金的大規模戰略集團進行類似於一片石那樣的戰略決戰,更沒有達到一戰定乾坤的目標。
“師傅不用擔心!明年我們一定可以將敵人徹底打敗。掃平雄關內外”李千蘭雖然不過是年僅八歲的小女孩,但是這一年半以來的經歷乃至小小的年紀就承擔起的遠超過絕大多數成人的重任使得她似乎有了不該屬於這個年級的成熟與穩重。
如今的隊伍已經不需要冒險在夜間行船,擁有安裝了螺旋槳裝置的小型快船後即便是白天也能以超越騎兵的速度前行。當然在蘇北的一些湖泊地區隊伍倒是可以在行船的時候輪換休息。
湖面上船隊夜裡靜靜的行使著,船艙裡似睡非睡中的張海似乎總有種隱隱的不安,眼前似乎閃現出那些治安軍步兵營在各縣鄉裡強壯丁、輪女乾女性、無惡不作的程度遠遠超過了隊伍上所能容忍的限度。軍紀似乎完全不比明軍中尋常的隊伍好到哪裡去,甚至因為顧慮更少而更為惡劣。從各炮兵等技術兵種乃至工匠營等密報體系監管之外的人群,乃至負責眾多民間事物的李峰等人也似乎脫離了控制似的變的似乎不可靠起來。
很顯然:小女孩們敬業而可靠的工作幫了自己的大忙,使自己能夠負責任何勤奮的帝王都難以親自負責批閱的奏章。但是當自己所擁有的攤子越來越大,大到一個全國性勢力范圍的時候。這種簡單而原始的密報體系就似乎不那麽靠譜了。
全面完善掌控這一切的權柄,不但是保證新擴軍後的主力部隊質量不下降的要求,也是整個事業的關鍵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