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冬季的漳州灣內荷蘭船隊依然是逆風,但在有效利用風向側向慢行的情況下仰起的弦板反而成為更好的掩護,並且讓敵船內的不少目標暴露出來。92Ks.Com直到迫近到六七十步左右距離的時候,雷耶斯佐恩終於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開火!”盧芬上校下令道,它本是負責地面戰鬥的軍官,而在對付這種不被視為海上強敵,包括商船在內的對手時卻更習慣用火槍去攻擊。四磅炮也往往是在火槍的交戰距離上發射霰彈為主。這些小型彈丸往往能夠在近距離內壓製那些大船上敢於暴露出來的人員,或者擊中對方的小船而不至於讓鉛彈落到海裡而無法回收。
依托船弦的水手們開始使用重型火槍向那些大船上暴露出來的目標展開射擊,幾千焦爾能量重達近兩盎司的鉛彈似乎比北面張海隊伍上使用的臼銃穿透能力大的多,很輕易的就能打穿有效射程內兩寸厚的舷板並殺傷依托其防護的人員。而就算擁有超過這個水平大船上的人們往往也會因為橫飛的木屑而被壓製。
對於那些提醒過大的船隻,炮手們也會集中起來以側弦臨時可以陸用的四磅輕炮展開對艦射擊以威懾裡面的人員。
被封鎖在漳州灣內的明軍水師也有不少船支在各自的命令下準備對荷蘭艦船展開火船攻擊,可是在缺乏合理包圍隊形與有效組織指揮的情況下還是在十余艘武裝商船改造的荷蘭戰船上百多門輕炮放風箏般的連翻轟炸擊之下被擊潰或投降。僅僅是起到了將敵船逼出不到一裡左右的作用而已。
擊潰了明軍不成體系的火船抵抗之後荷蘭軍艦以繳獲的火船展開反攻,在火力掩護之下又燒毀了不少精銳匱乏、缺乏與敵交戰勇氣的明軍船隻
沒有趁機逃到岸上而選擇跳水逃跑的人被俘虜了不少,對這些俘虜,盧芬上校並不滿意:“這些看起來營養不良確定是水手而不是敵船上的奴隸麽?讓他們去幹重活難道還要先讓我們負責為他們恢復體力麽?我們不收俘虜,趕他們下海去吧!”
漳州灣內剩余的那幾十艘明軍海船的軟弱表現不由的使整個船隊的荷蘭人都信心大增。
雷耶斯佐恩親自登上旗艦的桅杆以望遠鏡向遠處眺望了許久,確定至少兩個小時內不可能有什麽規模龐大的敵船趕來就決定展開一次冒險的陸上活動。
“又不是第一次在陸上行動了,我想這一次我們的探險可以更遠一些。”盧芬私下裡對下面的軍官說道。
同不少深受**文化影響的中國政治組織不同,逐漸趁著英國與西班牙在爭霸中兩敗俱傷而崛起的荷蘭人只要做為迦太基一般的海上民族在講究一定內部原則的同時於許多方面下級單位也有相當自由裁量的行動自主權。
盧芬這次並不打算如往常那樣在陸上活動一番就走,他要建立更大的功勳以徹底擺脫澳門之敗的陰影。
荷蘭這次前來的海上船隻雖然普遍偏小,沒有什麽象樣的主力艦但畢竟是不平底的海船。為了防止在這種野灘登陸的時候遇到危險各船還是分批放下小船以每次十余人的標準接連往返著在船炮的掩護下將九百余名士兵和可以做為陸上士兵的水手送上了岸,每個人都攜帶了頭盔胸甲重型火繩槍或長矛直劍,此外還有十余門四磅輕炮及少量的炮彈。
做為海貿重地的漳州灣附近自古就時常遭到海盜的侵襲,倭寇時代以來更是如此。因此在這一帶雲集了鎮海衛、寧海衛及金門所、廈門中左所等規模多達萬余人的駐軍。即便在立國一百幾十年後的南方也維持著規模多達數千的堪戰兵力。
不過在浙江戰事風起雲湧的情況下福建一帶各地各地兵力近半的力量都被北調了。如今在整個泉州府及漳州府內的堪戰兵力也不過四五千人,大多集中起來守衛府城。這讓登陸的盧芬等人在上岸之後幾乎如入無人之境。
直到盧芬等人一路搶掠逼近到漳州府不遠的時候才有不少為應付海盜威脅而臨時集結起來的鄉勇們向這些平時並不了解的夷人海盜展開試探與威脅性的進攻,企圖像以往那樣讓對方感覺到得不嘗失而知難而退。
“開火!”盧芬下令到,在四周鄉勇的壓迫下也自覺集結起來的各隊按照原有的經驗做好了作戰準備。習慣了遠洋航行中高人員損失、高風險、高回報的荷蘭人完全不同於中國的海盜。並不比一般正規的陸軍更加畏懼陸上的戰鬥。
南方民間的鳥槍相比官府中的不少雖然質量還可以甚至堪比東洋鐵炮,但在重型火繩槍面前與輕炮面前射程還是差了不少。中國民間的海盜為了防止水戰的時候落水或者遭到嚴厲追求少有明目張膽著鐵甲的,而荷蘭人那些僅僅包括胸甲和頭盔的一片式防護就比明時絕大部分普通正規軍小兵強上不少了。
兵器裝備上的差距加上長期以來的歷練與勇氣不同帶來了懸殊的戰鬥力差距, 荷蘭人一輪排槍及幾輪輕炮發射的數百發重鉛彈及幾十發輕炮彈於百步之外接連殺傷了近百人左右情況下就將四鄉裡臨時集結起來的鄉勇擊潰了。
直到盧芬等人進逼到漳州城下才遇到象樣一點兒的抵抗,輕炮終究難以應付城外的明軍早已挖起來的堆土壕溝,缺乏有效工事掩蔽的情況下炮戰也不能佔據絕對優勢。
盧芬等人就強令掠來的上千個還算還算聽話而且乾活比較利索的“土著奴隸們”在漳州城的城門各處不遠處修建炮壘似乎是要做出來而不去長期留守一般的打算。
此時正在漳州城內的南居益早已沒有了剛剛上任時的雄心壯志,福建境內精兵同江北悍賊的幾次交鋒陸水師精銳損失過半,剩下的船支人員也抽調了不少。剩余的主力又大部分去確保福建海貿重鎮泉州乃至府城的安全,不要說像秋天曾經計劃的那樣集結大量陸水師精銳反攻彭湖,這樣長期下去就連漳州府都有淪陷的危險。
不過,李旦等人的密使還在漳州城內的消息還是讓南居益想到了不知最終可行與否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