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章丘陷入圍攻圍攻出現整營被殲滅的情況之後,距離青州更近的鄒平、樂安、甚至淄川等地也遭到了集結起來的明軍精銳的進攻。雖然這些地方的治安軍步兵營已經在城頭完善了城防堡壘並囤積類一定的守戰物資,城內的青壯也不是章丘那些剛剛入城後被臨時動員起來編組還沒有來的及的情況,但也僅僅是很勉強的沒有被兵力規模龐大的敵機動部隊攻陷而已。至少超過三個營的治安軍在守戰中遭到重創傷亡損失七百余人。除此以外還有兩個執行清鄉任務的治安軍連隊陷入了優勢敵騎的重圍之中被殲滅。
盧象升並沒有怎樣的戀戰,更沒有試圖去試探下青州城的虛實。在以一千幾百精銳的傷亡損失代價獲得了五百多枚首級之後就按照原定規劃迅速北撤。帶著這五百多首級乃至多達三四百人的戰俘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武定、大名、真定、保定各府炫耀前方的勝利並最終將這些斬獲和俘獲押送至京師。
此時抵達東昌同周松等人率領的水師匯合後不久的張海劉洪濤張萬勇等三人率領的三個步兵旅也收到了東邊傳來的消息。
這樣的事情是在隊伍出發前的推演中各級弟子早就有所準備的,但是當時隔很長時間第一次接到這一連串戰事不利的消息後竟依然有種錯覺般的緊張感。
“隊伍暫時先在東昌休整一段時間吧!”張海下令道。
“我覺得如今的隊伍已經沒有必要瞻前顧後,這樣的事情是我們避免不了的。這一點師傅不是早就對我們說過麽?”劉洪濤有些疑問的說道。
張海抬頭看了看那雨天過後布滿白雲陰晴不定的天空後說道:“現在我們已經同水師回合,對於敵人放水攻擊的可能沒有像之前那樣顧慮。而如今北方的夏季還沒有過去,我還是覺得京師腳下的作戰還是晚一些至舊歷八月的時候再展開比較好,那個時候我們就能夠充分的展開自己所擁有的火力應對任何可能的意外。”想起令一位面的李自成在北直隸一帶敗亡的歷史,張海還是決定謹慎一些為好。
即便不考慮明朝與後金聯合作戰的可能,光是如如今在宣大至山海關一帶的二十多萬明軍如明末的歷史那樣投靠滿清的情況下自己就要面對包括後金在內多達三十萬大軍的進攻。就算這些兵力不能全部視為戰兵,更不可能在雨天發揮出多麽優秀的戰鬥力來,還是在無雨的天氣裡更為保險一些。畢竟即便在兵棋當中也是有擲色子這一說的。
“青州有消息傳來麽?”張海向身邊負責隨軍處理奏報任務同時也是航空隊成員一個小女孩兒問道。
“青州那裡暫時沒有消息傳來,不過淄川的守軍的戰報裡倒是說敵人的大軍迅速北返了。”那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李千蘭回答到。
“青州沒有太大的安危,我們就不必顧慮到敵人的威脅。敵人這一次逆襲不過是為了尋求幾個勝利來鼓舞人心而已。我們應該隨他們的願,不然等我們到了北京的時候依然是有空歡喜一場的可能的”張海回道,其實許多弟子的心理都清楚如今隊伍的戰略資源重心其實已經不在青州城了,只有南京的李峰那裡出事或許才會給隊伍帶來真正的動搖。
張海最終決定隊伍在東昌休整一段時間,以隨軍的士兵及工匠資源重新用模具備製那些消耗掉的各種彈藥,甚至製作損耗掉的箭支及黑火藥。修補破盾的鎧甲乃至重新鍛造那些壽命似乎已經有使用過度傾向的火器等。
除此以外,在東昌城進一步征集船隻馬匹乃至輔兵的工作也開始有條不紊的展開,畢竟隊伍有可能在北京城下駐扎很長一段時間,大規模的戰鬥可能帶來的消耗是不論如何準備都不掀過分的。
隊伍在東昌府一帶停留的時間超過一周之後,原本興奮異常的不少戰士也有些憂慮起來。雖然很多人對於戰略決策或者戰役指揮不怎麽精通,但還是感覺快速而迅猛的進軍之後主力部隊突然停了下來進行種種準備根本就是有背軍事常理。
“是不是南京那邊兒或者是青州城出了什麽問題?”第四旅二營的一名張海弟子都有些憂慮,但是懂得紀律的這些人還是選擇以奏報或者例行軍事會議討論的時候講出了自己的疑惑。
“如果真是南京那邊兒出了事,隊伍至少也就該向回返了。”張海最終還是決定召開一次近兩千名官兵參加的全體會議講出了隊伍的意圖。
“我們就是要給敵人造成我們盡出的主力部隊對青州患得患失或者沒有信心迅速進逼京師的印象,要給敵人進一步集中進京勤王起來的時間。要不然,我們的收獲很有限,危險卻不小。”
在不少次例行會議乃至張家新軍連以上軍官層所進行的兵棋推演練習中軍官們都比較熟悉了關外那支強敵。此時的劉洪濤也有些躍躍欲試的說道:“如果這樣擔心北邊兒的對手,不如等待舊歷七月北方的雨季過去之後趁著河道水量還算充沛,我回師入淮而以水路登陸遼東首先解決關外的對手怎麽樣?”
在多次戰略推演中不少人也都覺得以青州至南方的水運線附近的控制區為核心,沿著風浪並不是很大的北方海域進攻遼東才是完全之冊。
張海也陷入了思索之中:如果在京師之戰中隊伍暴露出真正的全部實力,東虜還敢不敢入關?如果在京畿地區的決戰中消滅了明軍的有生力量的時候東虜卻不敢來怎麽辦?歷史上的李自成可是已經佔領了京師把手申到了山海關的時候才有關寧集團及宣大集團降清及滿清全師入關這回事。
按照歷史上的進度,天啟四年前後的後金正忙著一面與遼西明對峙,一面與林丹汗相互爭奪牆頭草一般的草原各部呢。如果不是後金瓦解和控制了東蒙古並把林丹汗趕到西邊,也就不會有崇禎初年時後金軍能夠繞路蒙古入關的條件。
如果這個時候的自己在京城一帶完成了對明軍主力的一些清剿作戰就算再去主動去一片石挑戰遼東明軍集團,頗有戰略頭腦的後金集團都有可能選擇暗兵不動。
在不能把希望寄托於敵人的愚蠢的前提下,劉洪濤此時提出來的這個看法不能不說是一個更合理的方案。
“秋天的時候我們還是去京師外圍看看動向再說吧!”張海最終還是決定到。不論如何,這此北上必須也給關內的明朝集團以相當的打擊。而對後金及其可能最終投降後金的明朝邊軍集團的打擊應該放在後一輪作戰任務中。
為了解決不少人的疑惑,張海在整理了思緒後對弟子們說道:“之所以這樣考慮原因有二:我軍是一支以投射火力為戰鬥力主力的部隊,從過去我們的作戰情況來看:在進行一次大規模比較投入的作戰之後我們的火箭乃至臼銃鉛彈都將有比較大的消耗。炮兵彈藥及做為輔助武器的槍銃彈藥消耗或許沒有那麽大,但是在同有威脅的敵人進行不留余力的作戰的情況下往往需要增強裝藥從而給身管壽命帶來很多損耗。進行大規模的連續作戰之後如果要保證戰鬥力並不削弱,那是需要一定時間來重新修補整備這些物資的。其二,金角銀邊草肚皮,如果我們主動對關外的敵人展開強勢的進擊作戰,很可能的結果是在小規模的試探性作戰後了解了我軍真實實力的東虜像他們逐漸壓迫的林丹汗一樣西遷。別忘了那些人的丁口不過十幾萬而已, 總人口不過幾十萬,就是加上治下的不少核心漢民也不超過百萬。同時有擁有足夠的馬匹,如果他們全力西顧,或者說西逃那麽就有整合整個草原的可能性,我們的威脅非但沒有可能更小,反而有可能更大。同時,關內的明軍集團在看到我軍同東虜作戰的實力後很有可能最終選擇南遷或者向西南地區逃竄。我軍今後在清理全國的過程中無疑要花費更多的精力及時間。”
另外張海又說道:“以這次北上三個主戰核心旅的總兵力最多也只能到達一個戰略性目的,要同時解決明王朝的同時解決東虜集團?除非對手犯渾,不然是沒有我們像之前戰術兵棋構思時那樣在短時期內一舉解決所有問題的可能的。”
就這樣:整個北進的作戰方針在經過討論之後仍然維持原計劃不變:兵逼京師最大限度的清理集結起來的勤王軍隊。如果這個作戰目的達不到,至少也要拿下京師並保證北京宮府內的中樞勢力不會西逃或向西南逃竄。
在這之後如果建奴還沒有決心入關,那麽自己軍隊的主要工作還是回事清理關內的殘敵,以確保北方足夠的空虛,足夠的有誘惑力。當建奴決定全是入關之後,才是自己依托近海水師從側翼舉兵北上攻陷建奴老巢關門打狗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