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 京師方面送來的報告讓不少人懸著的心都安了下來。以被俘的後金士兵進行的測試,同揚州等地依靠不少俘獲的比較強壯的敵鄉勇及罪犯所進行的測試差不多。
如同優秀的投石手發射的投石索一般的圓型石彈才需要數百焦爾的能量和超過一磅的彈丸才能有效的殺傷那些傳統披重甲的目標。
而如果采用鉛彈,因為受力面積大大減小和風阻帶來的能量損失減少,能夠把二百克一寸口徑鉛彈拋射到二三百米級別的大概二百多焦爾的能量就能給那些沒有金屬板甲的目標以重創了。
在實驗中,即便是一百五十米左右拋射距離,大概四十米每秒初速級別的六兩鉛彈,在命中身披重甲的後金士兵腹部、大腿等承受能力較強的非要害部位的時候雖然沒有給那些人造成骨折或內髒受重創等立即喪失戰鬥力的重傷,卻也使其在長達幾分鍾的時間裡都難以恢復戰鬥力。即便是在給那些人以反抗機會的模擬戰鬥中也是如此。
人在高度緊張的臨戰狀態的時候的確會因為注意力的轉移和激素的分泌使得對痛感的敏感程度小的多,因此會出現很多“戰鬥到流血而死”的事情。但這僅限於面對箭矢或輕小低溫彈丸等等性質的殺傷時。而在鈍殺傷面前,即便是高度緊張情況下的人也會感覺到無法掩蓋的傷痛。
自去年秋季開始,炮坊的兵工單位新加農炮鑄造的任務逐漸減輕後,就開始按照當時提出的要求生產一種工時同九斤彈四百斤身管加農炮差不多的“筐形銅炮”。
這炮的炮身並非圓柱或圓筒的形狀,而是很像略長一些的開口大底部小的方形竹筐,更確切的比方是更像一個又長又扁的青銅方鼎,更像一個方口的喇叭。
這種形狀的火炮因為比加農炮更容易加工一些,身管的全重就達到了四百公斤左右。原本的打算:張海準備新製出一些一斤重的重型鉛彈,這種“銅鼎炮”在裝好了足夠的彈藥後可以如投石雷發射坑那樣一次把四百多枚一斤重的鉛彈發射出去。
不過這樣算起來,在面對十排左右敵兵襲擊的時候一次只能乾掉三四十余騎而已。面對松散的精兵或是敵騎,十幾發殺傷拋射的彈丸命中一人就是很高的效率了,更多被殺傷的還是馬匹而不是人。
可如果彈丸的需求只有二百克重的六兩鉛彈,不僅能應付大量原來輔助部隊本來就擁有的彈藥及其模具可以繼續利用,可以在一輪時間之內發射的鉛彈數量從四百枚提高到一千二百枚。一輪開火面對松散衝鋒的敵人也至少能殺傷近百人。
這數個月來所生產的“銅鼎散彈炮”已經多達近一百五十門,可以配備到包括獨立近衛部隊在內的二十五個營級作戰單位,每個營級單位都至少擁有六門“銅鼎霰彈炮”
如果像新裝藥標準的燧發排槍那樣允許一定炸膛風險的進行“雙份強裝藥”,每門炮足可以發射足足同銅炮重量差不多的兩千四百枚六兩鉛彈,以覆蓋一個營三百米米左右的作戰正面近百米殺傷縱深內的近半目標。相比九斤彈青銅加農炮雖然對付遠距目標的時候有些不足,但面對騎衝擊時的抵禦能力乃至殺傷對手的能力也強化了很多。
劉洪濤大致計算道:“平均算起來,假如我們以橫隊或者近似橫隊的寬三角陣營地:士兵肩膀挨著腳步發揮我們最大限度的火器優勢:那麽在二百步或三百米左右的營作戰正面,平均分配火力的情況下至少可以有十二門青銅加農炮、六門銅鼎霰彈炮、三個熱氣球火箭班。至於各營中原有的百虎齊奔箭發射車,除非在十分特殊或緊急的情況下,更好還是做為熱氣球火箭班的備用燃料。因為這些從平地發射的火箭盡管不少是重型箭支改裝的,威力上還是很難對後金那些重甲目標構成威脅。但即便如此,以青銅加農炮有效范圍內可以折算命中敵騎兵群兩次,二十四發炮彈殺傷最多四百個目標。六門銅鼎霰彈炮殺傷一千二百個目標,三部火箭熱氣球在營范圍內的有效射程上以三千六百支箭按照我們以往的經驗大致可以殺傷六百個目標。再加上步兵營平均至少六千支燧發排槍槍管。面對敵騎在狹窄正面上的集中突擊時至少可以連人帶馬的殺傷兩千兩百人以上。我不相信即便是後金實力比較強的旗能在進攻中承受這樣的傷亡還依然如常的能夠展開攻擊作戰。”
不過張海還是有些憂慮:“如果是我們以種種方法迫使敵人必須和我們決戰,而且這關系到建州的前途命運,我們不能這樣假設敵軍的傷亡承受率”
進攻中承受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損失就會潰敗?這只是明軍中精銳主力的標準而決不是一支部隊的上限。在張海前世的印象裡從祖魯人到那些明治維新時期某些日本武士在進攻中所能承受的傷亡要高於這個比例。決定性的會戰,假設後金集團可以在進攻中承受一半的傷亡也不為過,尤其是在局部負責決勝的部隊。
“我們還有半年左右的時間,除了給剩余的部隊完善鎧甲和燧發排槍等裝備之外。炮兵部隊上空余出來的人手可以投入到新輕臼銃的生產中,此外為了進行戰略決戰。東南地區近百已經沒有太大作戰任務的治安營可以將全部的一萬六千余件輕臼銃都騰出來,武裝到我們各級炮兵和航空單位等技術及後勤兵種中。師傅參考東北等地少數民族優良長弓的弓箭在對付明軍的時候固然是利器。但是在優勢的正主敵人面前,我們再班門弄斧就沒有多大意思了。”參加軍備討論會的弟子也包括這一段時間以來放下第三旅的任務後主要協助兵工生產的李峰。其實原本的臼銃在過去新軍隊伍中的火力地位比較重要,加上攻城及遠戰所需,負重空間也比較達才設計成二斤或者三斤重。當隊伍中新的火力體系開始普及的時候,李峰就知道暫時放棄弓箭的時候到了。或許如果有足夠長時間的訓練乃至全國范圍內更為廣泛的選兵訓練條件。優等的清式長弓也可以成為不遜色於燧發排槍的利器,但如果在新朝三年的時候展開戰略決戰,絕大多數新擴充在內的兵源使用弓箭都將是在強敵面前達不到要求的。
“一斤左右的輕臼銃如果新造,全工時以我們現在的條件進行大規模生產的時候成本大致如何?”張海詢問道。這些事情在張海身邊的小女孩那裡應該也有記錄,但一時想不起來了。
“連同原料在內的全成本不過五百文左右,我們體系內工匠需要負責的全工時不包括開礦在內大概折算五天。如果只求尋常優秀的投石索發射鉛彈級別的威力,身管的加工容易了很多。主要的工時其實還是那改進後的火繩槍發射機構。”李峰思索片刻後大致回答到。實際上考慮大規模生產後的熟練度這個指標還是有很大冗余下的結果。
這樣算下來,在秋季決戰前還可以完成至少十二萬支半公斤左右的輕臼銃做為替換各部隊弓箭火力的主力,使每個戰鬥步兵隨時可以在臥倒的情況下快速發射的火銃管數達到二十二發,攻防裝具的總重也不超過三十七公斤。按照平均三發殺傷一人的效率,平均每個營面對威脅時能夠集中起來的人馬目標殺傷能力達到六千至七千,面對一個主力旗的進攻才勉強變的安全。
“被打落下馬的重裝之敵繼續向我們進攻就只能是步行速度了。而且在一個營的正面集中數千上萬的騎兵目標必然要有不小的縱深。能夠有效殺傷三百米內目標的情況下就能夠為我們的加農炮及銅鼎炮爭取第二輪開火的機會。”宋子悅也忽然想到了什麽興奮的說道。
“我們的銅鼎青銅炮的盾殺傷對於傳統鎧甲的殺傷能力比較強。但是如果在最大拋射距離上,能夠給我們的步兵戰士帶來嚴重減員麽?”張海忽然問道。
“這個我們也測試過, 命中胸腹的時候或許會造成不小的傷害使之幾分鍾內失去戰鬥力,命中頭部有可能造成春減員,命中其他部位並不喪失使用火器的戰鬥力,這還是在二三百米的最大拋射射程上”李峰回答道。
軍備討論會之後的張海手下不少弟子們受張海所影響的部分畏敵情緒消散了很多。因為再有半年左右的時間,隊伍的戰鬥力就可以迎來另一次質變。
“這些日子以來在新軍隊伍中你有什麽感受沒有?還有我們的師傅?閑暇的時候在南京城的酒樓,李峰又遇到了劉子雲等人。
劉子雲以前的時候對張海多多少少有些偏見,對新朝大軍也是如此。總覺得這些少年們似乎一點兒情商智謀之類的也沒有。李峰這樣能夠與外面的人正常溝通打交道的就算是出色的了。
可現在越來越覺得:在張海的大道面前,從文到武,一切情商乃至智慧天賦上的東西似乎在某種無形的力量面前都是那樣的渺小不堪。以往的時候不論是君、臣,還是將,往往不是人精就是人傑。而在這新朝乃至新軍種種制度乃至器物,都在逐漸擺脫這種對君臣素養本身的依賴,是一種說不上來的偉力。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