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小船被擊沉了不少,但擁有放水包裝的重臼銃卻大多被集中到了剩余的船上,還算尚能保持戰戰鬥力的二十多艘小船上的二百多名戰士及在短短幾分鍾的時間內向敵船射出了近兩千支填裝好彈藥的銃臼銃彈丸,主要瞄準的目標不是車輪船的輪子就是敵人船上暴露出來的射孔乃至人員大致所在的位置。
因為很顯然:四千焦爾僅僅不過是質量合格的大號抬槍級別威力的火器,哪怕對十幾噸的河船也沒有把握應付水線處的壓艙物,只能以透過船板的人員殺傷為主了。
雖然在長期的壓製下船隻損傷過半,人員近半落水,傷亡也不小。但自開始的選拔和一年多的訓教還是發揮了巨大作用,在絕境中大部分戰士依然謹記望山的作用和射擊敵船時的目標選擇。
這時代的大多數水軍雖然往往有這不錯的小團體凝聚力,但並無陸戰那樣的承受嚴重消耗的覺悟,更別說近兩成四百人上下的傷亡下即便是這時代的陸戰精銳也極有可能面臨潰敗了。
見到這些水上的殘兵敗將在這樣的情況下都能發揮出這樣難以想象的火力,又見到遠出河口處乃至自己的南面又有源源不斷的小船群敢來,即便是最冒險的軍官也再也不敢戀戰了,不等負責指揮的旗船下令,紛紛向南逃去。
第一輪填裝好的重臼銃彈藥打光之後,二十多艘小船上的火力一下就委靡下來。周松的心又一下緊張起來:如果敵人的水師是一支訓練有素的精銳,指揮也得當的話,即便能趁著突襲殺傷不少敵人自己和這些戰友們也及有可能覆沒了。
只不過這運河之上的水師又怎會有這樣的覺悟呢。
已經站在船頭的劉洪濤一直沉默不語,張海的心情也有所沉重。雖然說在水泊上測試水戰的先遣船隊算是勉強獨自取得了勝利,但代價的巨大乃至過程的危險卻是以前沒有預料到的。如果敵人的水師稍稍敢戰一些,那麽就會面對巨大的變數。
“我們還要南下麽?”有身邊的核心弟子向張海問道
“這一仗結束後我們繼續南下徐州直至鎮江對岸!看看長江上的岸炮的表現再說吧!”張海這一次卻下定了決心。
近八百艘小船分成幾十隊,在水泊與運河的北口處從四面八方向殘余的敵船隊圍攏過來。但即便如此,因為雙方船速乃至掌船水平的不小差距,將大部分殘敵圍困起來多半還是靠了先遣交戰船隊的巨大功勞。
猛烈的彈雨從四面八方準確的襲來的時候,大部分敵船都決定投降或跳水逃亡。畢竟張海等人這些只靠槳劃的小船航速並不快,對於那些有一定水性基礎的人來說落水而逃的概率不像在大船隊或帆船隊面前那樣渺茫。
兩千多人中多多少少還有一些悍不畏死之人,見到逃亡的希望渺茫便打算通過潛泳的方式逃過這些看似並不算大的小船隊的封鎖線。
幸好戰士們大多在陸戰訓練中做過分派任務輪流射擊開火的訓練,每當敵人露出頭的時候,不輪是在遠還是在近處都會遭遇到十余支裝好彈藥的臼銃集射。初速高重量輕的的鳥槍彈不一定能穿透足夠深的水面,但二斤輕臼銃發射的如弩箭一般初速的彈丸斜落入水中後卻能穿殺幾米之遠。
還有極個別優秀的“水鬼”水然能夠頂翻其中個別小船,卻逃不過友臨船隻負責掩護的火力。
圍殲水泊上明軍四營水師的戰鬥持續了兩個多時辰之久終於在午後左右結束了戰鬥。還是有約三分之一拋棄了裝備輜重的人跳水的人最終逃出了小船構成的包圍網,三百余戰死,包括數百傷兵在內的近千人做了俘虜。
雖說這一仗哪怕不包括俘虜在內的傷亡比也算是佔優,卻給之前曾經十分自信的張家隊伍提了個醒:就算有絕對的戰鬥力優勢,沒有陸炮的掩護、也沒有足夠的帆船乃至能夠有效操作帆船的人、在水上與敵艦交戰依然是一件極為冒險的事。
“這些俘虜我們留著麽?他們根本不夠投誠受降的標準,甚至連抵抗中的不少做法也不達標,按照我們以前的規矩:軍官一個不留,士兵中凡是以前的甲兵一個不留。其他人遣散,少部分留用。”有負責水戰指揮的軍官詢問道。大部分弟子們的看法是這個險些造成慶雲以來新軍最大敗仗的敵人沒有必要客氣。
張海起初也是這麽想的,但在交戰的過程中卻改變了想法:“以前我們勢力單薄,敵手眾多,也沒有消化大量戰俘的習慣。水營的敵人我們暫時沒有必要那麽嚴厲,甄別出官兵並分離即可。對於水師軍官和士兵的原則,應該同以前倒過來。”
很顯然:陸軍的強弱很大程度上在於士兵乃至基層官兵的士氣和訓練, 水師的強弱卻在於軍官乃至整個隊伍的紀律性。相比優秀的海盜或近代海軍,這些水兵營的軍官不算合格,士兵也不算有紀律。但是其中懂得基本操帆乃至有一定出海經驗的人卻是自己的隊伍所需要的。同時,也需要為近後可能對自己其阻礙作用的敵水師一個提醒,防止敵水師在抵抗中帶來更大的困難。
如今隊伍上的家底已經比當初雄厚了許多,對於從這四營水師身上繳獲了軍輜火器已經沒有多少人像以往那樣看重。但這可以直同自己根據地又可直通江海的十幾噸排量級別的“大船”卻是隊伍上一筆不能忽視的財富。這個級別的船只在大海以外的水戰中至少可以是一個相對穩定的火力平台。
“有多少艘船可以大致完整的戰鬥力?我們的青銅炮可以有效的在船上全裝藥開火麽?”午後出發之前張海並不再像以前那樣關心繳獲了多少兵甲銃炮,這些“大船”卻引起了張海的注意。
“距離太遠,我們並沒有投入多少陸炮。重型臼銃的更多作用是透過船舷殺傷敵兵,整船的破壞並不大。三十余艘‘大船’大多可以完整使用。可以操船的人雖然死傷或逃亡了過半,但因為這些船上平時就有不少富余的人手,保持某一時段的航行能力還是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