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登州城,面積總計不過一平方裡有余的登州水寨更像是個尋常縣城一般。或者說:從陸上看起來比一般縣城更好打,圍牆比一般縣城還底,簡直就是個大戶人家土圍而已。 站在山頭之上的李峰笑著對幾十個應募而來的人講道:“登州城那麽頑固我們都已經拿下了,初步估算僅僅容易攜帶的通貨財物就至少不下數萬貫錢。這登州水城,你去告訴那些還在觀望的人們,我們提供攻城的箭彈支援。只要是能夠參戰的人,每人至少可以獲得十貫錢或者四兩銀子。”
十貫錢對於這時代的人們來說雖然不夠命價,但也不算是個小數。打登州城的時候不少人由於臨陣的畏懼沒有參戰,但總還是有上千人選擇留了下來。張家隊伍攻城時摧枯拉朽般的猛烈火力是所有人都見的到的。再說這水寨城頭又不高,摔下來也不會重傷。一時間在依舊請求留下來的人中引起不小的騷動。
“我參加!”
“我決定參加!絕不會再畏縮了!”不少人下定決心保證道。
就這樣,重新聚集編組起來的人竟有一千七百人之多。這些人雖然缺乏有效的組織或者說負責督陣的人,可從兵源上來說還算是“質量尚可”的烏合之眾。在張家箭彈的掩護之下拿下水寨的城頭看起來沒有什麽問題。
劉洪濤及張海等人都是參加過當初梁山水泊北河口之戰的人,知道明軍水師艦船哪怕是這些水寨裡並不算的那些船隻的聲勢。
“兵力相當哪怕質量尚可些的烏合之眾,即便在我們的掩護下攻入水寨,又怎能抵擋住這三個水軍營幾十艘大船的炮火?我擔心至少一半的人被趕出來,很可能更多。很可能就招不到足夠的兵源了。”劉洪濤有些憂慮的說道。
“主導權在我們手裡,這不是問題。其實選擇留下來的這些人都可以帶著隨屬跟我們返回青州了。我們下去做些準備吧”張海想了想決定道,他似乎覺得過去的標準有些拘泥和苛刻了。從青州到跟隨自己到登州城下的這些人要論平均質量,完全不下於慶雲之戰結束後剩下來的那些鹽山弟子。
防備嚴密的登州城被一股而下的消息早就已經傳到了水寨,水寨裡有那麽幾個哨的官兵是參加過當年河口之戰的。張家新軍的神威即便在水師當中也有所耳聞。密集的火器在城頭聲響起來的時候,水寨裡的明軍一時間風聲鶴唳,留守在寨牆上的人手全都撤到了船上。
“慌什麽?城外的那些人一時間還不可能在四周寨牆上布置好炮位,我們在寨牆上的炮也都撤了。難道就憑外面那些人的火銃和弓箭就能把你們嚇成這樣?派遣船隻守住河口,如果他們把炮拉上寨頭我們撤退也不晚。”一艘百噸左右僅此於二號福船的哨船上的水兵營軍官向眾人說到。
幾乎沒有多少防備的城頭很快就被眾人拿下了,上千名正值少壯的兵勇並不知道不到百步之遠的那些船隻的厲害。不少人一邊跑動著一邊用繳獲來的火銃向那些大船開火。
然而,一連串從不遠處穿來的炮響伴隨著船上騰起的煙霧襲來。三十多艘戰船上的近三百門大小火炮打出一輪又一輪的銃炮。
這時代明軍戰船上的火炮大多不過七十到一百斤重,威力不過拿戰時代風帆戰列艦時代海軍炮的幾十分之一而已,其實就是弓弩級別初速的大號臼銃。雖然在水戰的情況下不足以形成摧毀敵船的主要火力,還需要依賴跳幫戰,可卻遠非是尋常盾牌可以抵禦的。幾百支鳥槍連同火箭等其他火器也輪番抵岸進行開火。
在幾千發炮彈和上萬彈矢的壓製下衝入城中的少年們傷亡百余人卻對裡面的船隻無可奈何。除了依托掩蔽臥倒在地上放棄抵抗的人,已經有不少人選擇撤退了。
佔上風的交戰大大增強了明軍水兵營的自信。已經有不少人以旗語請示要不要上岸展開攻擊,俘虜不少賊寇以減輕水寨被攻破的罪責。
正當船上的明軍有些越越欲試的打算在上展開反擊的時候,張海等人率領三百余人組成的核心主力已經以匍匐前進和手拉車的方式佔領了水寨出口城牆頭的兩段。
那種讓人心驚的密集臼銃火力雖然並沒有給水寨中的船隊帶來什麽傷亡,可出口被佔據的情況下卻讓裡面的水兵營隻得放棄進攻的準備而選擇突圍。
為了盡可能的在水寨中多少有一些收獲,早在青州的時候隊伍就早已準備好了一百三十多枚五十斤上下直徑約六寸左右的鐵彈。這些鐵彈因為形狀更為規則,所需的拋射坑工程量大為降低。
硫磺噴筒短時間內的燒灼之下使這些鐵彈的表面變的通紅,用推杆推入簡單的拋射坑的時候就在超過一斤黑火藥的作用之下被拋射出去。
敵船隊向出口一邊開火一邊行使的時候張海沒有下令開火而是命令隊伍利用出口處高於水面的城頭進行掩蔽。直到敵船隊的頭船開始臨近出口的時候才下令將噴筒燒紅的數十斤鐵彈推入拋射坑中。
五十多斤的鐵彈從幾十米的空中落下的能量也足以砸開這些排量不過幾十噸左右戰船的甲板甚至船艙,從上面落下的數十斤中的燒紅的鐵彈更是使不少壓艙物也並不全然有效。六寸直徑直抵船底的洞口更讓傳統用於堵漏的大多數木塞難以發揮作用。
經過約莫半個時辰的較量,水寨中的三十余艘戰船只有十余艘難以被命中的小船攜帶著不少水兵營的官員闖出了寨口。而接連數艘大船在出口處被猛烈的巨鐵彈打沉之後雖然上百枚鐵彈大多消耗的差不多,水寨的出口卻已經被堵住了。
蓬萊水寨的作戰雖然負責攻城的青壯及少年們付出了近二百人的傷亡,可因為周密的準備及紀律,張海所率領的隊伍終於第一次沒有這種作戰任務中有人掛彩。
“如果明年秋冬的決戰我們獲得了勝利,這裡完全可以做為我們的海軍起點了吧?”經過整整半個白天加一個夜晚的忙碌,戰鬥結束後的打掃戰場的工作接近完成了。距離蓬萊水寨不遠處的山岡上,劉洪濤想到少年時師傅所講的那些東西不由有些興奮。
而張海望著臨近冰封時節平靜的海面卻不由的想到了更遠的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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