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北處被臨時攻佔的約幾千人的營壘並不算有多大。 因為不像正規軍隊那樣有不少懂得土工的人及不少行營器材,外圍僅有縱馬就可以越過僅僅剛可容身的壕溝,方圓范圍不過六十步不到百米左右的樣子。
但這條可以不借助任何器材一越而過的壕溝卻給了黎明昏暗時分的人群最大限度上的心理安慰。借助這條僅僅可以在低著身子的情況下的容身的壕溝,攜帶過來的盾牌按照各小隊張家核心骨乾的吩咐下很快就被支立起來。
從遠處趕過來的那些沒有吃過虧的敵騎兵,在之前的攻城戰中也初步試出了守城一方的斤兩,並不覺得在野戰的情況下那是多大的挑戰,一次比一次更多的黑影在環繞中斜衝過來。
有承受不住壓力的少營覆轍協助裝彈的骨乾承受不住敵人騎兵威脅的壓力提前扣下了拳銃的火繩板機,但很快就被喝止了。
“服從命令!開火的任務交給隊長!離近了在打!”張海喊道。
當從城四周趕過來的敵人騎兵發動上千騎的衝擊的時候,依靠三百名填裝手及一百名射手只能維持每分鍾六百發彈丸火力的拳銃,再也無法通過可持續的火力把敵人騎兵遏止住了,通過透支持續力的開火再打出了上千枚彈丸的時候才勉強殺傷百余人。對付這類遊動目標時,初速只有七八十米每秒的大口徑拳銃的缺點充分暴露出來,即便在二百米的距離內粗略的利用簡單的齊射瞄準具開火也大概只有十分之一左右的殺傷率。
環繞中的敵騎逼近到大概七十步已內的時候,借助外圍盾牌之下的張家持弓弟子們開始親臨一線開火了。
騎兵的優勢是面對或投射威力大但射速慢的銃弩、或者射速快但投射威力不大的弓手時總可以發揮從機動到速度再到打擊承受力某一方面的優勢,成為遠比步兵難對付的目標。
但是在面臨即有足夠的射速,又有足夠威力的弓弩打擊時,防護力過於薄弱的缺點就暴露出來。六十余名張家持弓弟子及家眾每分鍾六七百箭的弓箭火力大多都可以達到一百幾十焦爾之上的威力。雖然一些年少力弱的弟子沒辦法靠這個能量殺傷持有盾甲的重步兵,但給予馬匹足夠讓其減員的殺傷卻是足夠了。
三千多趕來的騎兵的輪番進攻付出了二百多匹馬及一百幾十人的傷亡,可卻因為無法集中實戰火力卻沒有殺傷幾個依托盾牌防禦中的張家眾人。覺得這些人頭可能帶來的賞賜不值得拚命的各府精兵還是退了回去,決心大手筆的利用那些武定府的炮灰一下。
天色完全亮起來的時候,規模多達九千以上的人群從南面被驅趕過來。很顯然,這個規模的兵力還無法針對張家眾人的火力圈形成完全包圍,只能選擇正面突破了。
“畏縮不前者殺無赦!”
“畏戰者殺!”
“快點!磨蹭什麽!”
對於武定府那些臨時被征集來的人們來說,這並不僅僅是來自身後的呵斥,甚至是直接從後面不停傳來的火銃聲與慘叫聲!不少人已經開始後悔了,但在這戰場之上也已經別無選擇。
見零星的放銃督戰無濟於事,北直隸各府趕來的那些親兵衛隊開始直接抽出腰刀在人群的背後大肆砍殺起來,雖然有少數不服的人想要反抗,但巨大的裝備訓練乃至組織上的差距讓這些不聽話的人轉瞬便覆滅了。向前惶恐的逃亡如同巨大的作用力推動的人群,使這些被臨時征集來的人以正常情況下不可能擁有的速度在戰場上向前滾動起來。
戰前的部署上張海早就向學塾弟子們確定了幾種不同情況下的火力使用原則:很顯然,敵人是打算依靠這些武定府的人群來突破防線,然後跟在後面緊隨其後的殺進來。在投入了巨大督戰力量的情況下就不可能像上次一樣以騎兵主力從側後展開衝擊了。
“各小隊弓手準備!各小隊拳銃按次序開火!”當遠處的敵人進入射界的時候張海再一次下令道。負責傳令的人迅速以旗號向六十步范圍內的各隊傳達了簡單的作戰信號。
已經令不少敵人都膽寒的砰砰聲再次伴隨著點點向上冒出的白煙傳了過來。隨後不遠的天空中迅速出現飛蝗一般的黑點。
零星交戰來說,這些弓弩速度的鉛彈並非難以躲避,可大規模的群體交火加上密集的人群這種可能性被大幅度的削弱了。
由遠及近不到一裡大概幾分鍾的路程裡,督戰下遠比一般進攻隊形密集的人群在張家最後接連四輪三千多枚鉛彈的排射之下遭受了七八百人的傷亡。 幾乎所有人的身邊都發現有人或死或殘的打擊的情況下大多數人的神經在平時根本難以承受的高壓之下瀕臨崩潰的邊緣,只是來自後面血腥督戰下的推動力還在推動著人群前進。
進入到弓箭范圍內的時候,張家持弓弟子們猛烈的弓箭射擊將大部分的殺傷和恐懼都集中在了從正面從過來的敵營最前面,從前面傳擁擠過來的無形推力一下就遏止了數千隊伍的前進。
盡管那些簡陋的盾牌在至少一百幾十焦爾的箭支面前形同虛設,但六十張弓再猛烈的殺傷威脅無法同一兩千下馬手持刀盾長兵的督戰家丁相提並論,人群在殘酷推動之下還是向前逼迫過來。
敵人的大隊馬上快要逼近普通人投擲殺傷距離的情況下,為了避免隨後不可預料的風險,也為了讓隊伍中那些並非張家核心人員的青壯們發揮作用。張海當機立斷下令各小隊做為隊長的核心骨乾撤退到全隊的最後承擔督戰職責。
雖然打算留下來戰鬥的一千數百名青壯經歷了必要的鍛煉,也算有著必要的組織,已不再算是尋常的烏合之眾,可面對人數佔明顯優勢又似乎不要命一般逼過來的人群在張家核心人員後撤的那一刻起就開始惶恐不安起來。
開始有零星箭支從人群的後面拋射過來的時候,盾牌之後的大部分成軍不過數天的青壯們都不自覺的把頭埋了下去。僅僅把手中的矛頭伸出做為掩蔽的大盾之外如同等待行刑的囚犯一般等待著那決戰時刻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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