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徐志立知道自己這買賣是徹底沒戲了。 在大周朝,這麻疹可算得上是惡疾,誰家會買兩個染了惡疾的人回家做丫鬟?這不是自觸霉頭嗎!
直到聽說徐向晚二人真的染了麻疹,鍾管事臉色才終於變了變,不過在看了一眼護衛隊後,依舊說道:“既然兩位小姑娘都染了麻疹,我也不好將人帶走。不過我們家少爺對你們家七姑娘的確是上了心,這人要好了,我們肯定還得帶走。我就先付二十兩銀子的訂金,要是兩個月之後你們家七姑娘都好了,那麽我就將人帶走,再付剩下的銀子。要是沒好,到時候我們少爺自然還有其他的安排,幾位意下如何?”
本以為這銀子肯定打水漂了,沒想到還能賺個二十兩銀子,徐志立和徐志寶臉上均是大喜過望。
“不過,我有一個要求。”鍾管事忽然又道。
徐志立連忙恭敬地說道:“您請說。”
“這訂金得給這兩位姑娘請郎中治病,否則兩個月後鍾某自將二十兩訂金取走。”鍾管事面色一肅。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徐志立先是一愣,隨即眼珠一轉,點頭應道。
鍾管事將銀子付了,便領著護衛隊急匆匆地離開了。
在鍾管事等人離開前,徐向晚察覺到一道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眼一看見是山裡的那個人,眼底頓時閃過一絲不解,這人難道認出自己了?
不等徐向晚細想,那隊護衛已經離開了。
高嬸和趙大等人拿了十兩銀子也一刻不停地離開了,生怕被徐向晚姐妹二人的麻疹傳染。
不一會兒,原本熱熱鬧鬧的徐家院子只剩下了徐家自己人。
“真是個喪門星,怎麽偏偏在這個時候出麻疹!”徐志寶瞪了徐向晚和徐秋怡一眼,恨恨地說道。
徐志寶在聽說二人出麻疹的時候已經放開了徐秋怡,並且還離了她們好一段距離。
徐志立的臉色很不好看,陰沉得嚇人。
只有徐老爺子面上看不出沒什麽變化,不過他的臉色一直就沒怎麽好看過。
徐向晚沒想到她們都這樣了,薛家依然堅持要買她們,因此雖然兩幫人馬都走了,她的心情卻沒有半點放松。
只有徐向晚自己知道,她們並不是出麻疹,僅是對榆樹葉過敏而已。
徐向晚姐妹二人都遺傳了張氏,對榆樹嚴重過敏。
過敏嚴重的話也會危及生命,本來今天是想借此一搏,擺脫被賣的命運,沒想到她都這般鋌而走險了,結果依然沒有太大的改變。
薛家?徐向晚清楚地知道自己從來不認識姓薛的人,更別提什麽薛家的少爺了!
這些人怎麽會突然冒出來要買自己?
難道是他?徐向晚突然想到護衛隊裡的那名年輕護衛。
但是想了想,徐向晚又覺得不大可能,首先他應該並不認識自己,其次就算他認出了她,他也不過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護衛罷了,怎麽可能有這麽大的能耐讓薛家的管事出面來買自己?還要花兩百兩……
徐向晚實在是想不通,便沒再繼續糾纏下去。
兩個月,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她能做什麽?帶著一家人逃跑?可即便逃跑了,他們又在何處立足?
要不然去找那個護衛,讓他幫忙向薛家少爺說說情?然而不說找不找得到人,即使找到了人,那人也不一定就會知恩圖報,願意給她說情。退一萬步說,即便那人願意幫忙去說情,人家堂堂少爺,
難道會聽一個護衛的? 事情終究還是歸結於那個薛家少爺身上。
薛家少爺,到底是何方神聖?徐向晚皺眉暗歎。
“趕緊回你自己家去,別在外面把大家給傳染了。”剛到手的二十兩銀子轉眼有一半到了人家手裡,徐志立的心情說不上好,不過到底是考慮到徐向晚姐妹倆還有可能給他創造八十兩的收入,並未對她們多加指責。
對於徐志立的話,徐向晚恍若未聞,只是冷笑了一聲,伸手拉住了徐秋怡的手。
“晚兒……”人都走光了,徐秋怡包在眼眶裡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姐,咱們回家。這裡不是人呆的地方。”徐向晚現在最想的就是離開這個如同狼窩一般的徐家,可是她還沒有辦法從這裡搬出去。
或許,搬出去獨立成戶之後便可以擺脫任人擺布的命運?
五郎在旁邊攙扶著徐秋怡,臉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倔強地抿著雙唇,一言不發。
東廂房的門栓被撞斷了,好在房門雖然看起來搖搖欲墜,但至少還勉強能用。
回到東廂房,五郎先去北屋裡看了一下張氏,見其仍舊昏迷未醒,便沉默著走出了房門。
“哥,你不要自責。”徐向晚有些無奈。
五郎身體一震,眼圈便紅了,嘴角動了動卻依舊沒有開口。
“哥,咱們得振作起來,不能自己先垮了。這一切不是咱家的錯, 咱們不能以他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對吧?”徐向晚心裡有些發苦,這些所謂的親人比之仇人完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五郎抬眼看了徐向晚一眼,啞著聲音道:“你放心,我不會做什麽傻事。我去請李郎中來給咱娘看看。對了,你倆可好些了?”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解決疹子的事情。還是先去請李郎中給娘看看吧!”徐向晚也沒有再說什麽,張氏上次的傷口雖然已經愈合,但到底身體底子薄,如今又受了傷,也不知道是否凶險。
五郎走了以後,東廂房出奇地沉默。
徐秋怡回來之後便一直木木呆呆地坐在北屋的床沿上,似乎連眼睛都沒有眨過,連身上的疹子都沒有觸碰一下,仿佛身體完全沒有了知覺一般。而徐向晚現在也沒有心情說話,隻想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之前是她大意了,本以為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結果卻發現這些所謂的策略在人家眼裡就是小孩子過家家的玩意兒,完全不堪一擊,不但讓張氏再次受傷,還讓徐秋怡和自己都差點被賣掉。
面對敵人,她的力量實在太過渺小,他們身無分文,甚至連逃跑都做不到。
想到剛才的那些家丁護衛,徐向晚目光一沉,如果他們也有家丁護衛幫忙,今天的事情還會發生麽?顯然這個幾率小得可憐。
徐向晚再一次堅定了要趕緊賺錢,多多賺錢的信念。有錢,才能分門立戶,才能請得起護衛,才能不淪為魚肉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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