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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片混亂中，午飯總算是解決了。

　一家人收拾妥當後已是未時末，村子裡的煙囪到處都升起了嫋嫋炊煙。

　三金老人吃過飯後便四平八穩地在客廳坐了，還讓徐向晚給泡了茶來，沒有一點要走的意思。

　倒是無憂挺會賣乖，幫著徐向晚跑前跑後，“伯母”前“師妹”後的一通喊，除了五郎不怎麽搭理他之外，倒是和其他人都混熟絡了。

　接下來便是要炸圓子了，這是年夜飯的重頭戲，取一家團圓之意。

　往年上房人多又沒錢，炸的圓子不但粉多肉少，而且一人還吃不了幾個，往往才嘗了個味兒就沒了。如今分了家，又有了些余錢，張氏便讓徐向晚和五郎買了五斤麵粉，兩斤肥瘦參半的新鮮豬肉，打算全部做成炸圓子。

　莊戶人家零嘴少，孩子們喜歡將炸圓子當成零嘴吃。尤其是小九和徐向晚二人，對炸圓子有一種近乎偏執的熱愛，這也是張氏今年為何準備炸這麽多圓子的主要原因。她這是打算讓孩子們能夠敞開肚子吃個夠。

　大年三十事情多，五郎和小九負責出門拾柴、摘青菜，張氏母女三人則負責準備湯菜。

　只有三金老人悠閑地坐在客廳裡喝著茶，一會兒招呼徐向晚摻茶，一會兒指揮她倒水，看著眾人忙得團團轉，樂得笑容滿面。

　要不是怕張氏不開心，徐向晚才懶得理會這個莫名其妙地臭老頭。

　出門前，五郎不知拉著無憂說了一句什麽，無憂便也跟著五郎兄弟兩個出門去了。

　廚房裡，張氏洗鍋。徐向晚燒火，徐秋怡剁肉，分工明確，效率很高。

　待徐秋怡剁好肉末之後，張氏便將肉末和豆腐一起放進麵粉中，放了鹽和花椒，摻了一碗涼了的雞湯。一瓢清水。另外還打了五個雞蛋，這開始和面。

　鍋燒熱後，張氏往鍋內倒了三大碗香菜籽油。徐向晚將火燒得很旺。廚房內很快便彌漫著一股菜籽油特有的香味，令人垂涎欲滴。

　“好香好香，這是準備做什麽?”一直雷打不動的三金老人聞到香味也忍不住跑來廚房，見鐵鍋內燒著一大鍋熱油。又看張氏在和面，一雙眼球幾乎掛在了面盆內。“這是準備炸圓子麽?那可得多炸一點，老頭我最喜歡吃炸圓子了。”

　三金老人的目光中帶著一絲追憶和悵惘，卻是一閃而逝。

　徐向晚白了三金老人一眼，沒好氣地道:“你吃什麽炸圓子。又不是小孩子了。何況，今晚可是除夕團圓夜，你個外人好意思留在咱家麽?”

　沒想到一向嘻嘻哈哈的三金老人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落寞。幽幽道:“如今除了無憂和你，我就是孤家寡人了。既沒家。也沒親人，我也不知該去哪裡。”

　徐向晚看得心裡一滯，撇了撇嘴，澀然道:“我又沒說不讓你留下來，你要是喜歡這裡，咱們就一起過年唄。”

　“是啊，晚兒是您的徒兒，這裡就和您自己家沒啥區別，咱們一起過年，人多才更熱鬧。”張氏見狀也連忙開口，語帶安慰地說道。

　張氏的話音剛落，三金老人便如同變臉一般，臉上的落寞一掃而空，換成了皺巴巴的笑臉，一雙綠豆眼亮得驚人:“那就說定了，咱們大家一起過年。晚兒她娘，晚上再弄一鍋紅燒肉，好幾年都沒吃過了，怪饞的。對了，乖徒兒，一會兒圓子炸好了先給師父我送一碗來啊！”

　說完，又背著手哼著小曲，腳步輕快地出了房門，哪裡還有半點不快?

　這一瞬間，徐向晚覺得自己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三金老人離開後，鍋裡的油剛好也滾了，張氏便洗了一個調羹，用調羹一個接一個地將肉圓子舀入油鍋中，不一會兒油面上便浮起了一堆大小均勻，圓圓滾滾的肉球。

　“好香好香！娘炸的圓子最好吃了！”徐向晚看著鍋裡已經逐漸發硬的圓子，饞得根本沒有心思燒火了，指著油鍋裡最大的那一個，急切地問道，“娘，圓子好了沒?”

　見徐向晚猴急的模樣，徐秋怡倒是先樂了:“瞧你這模樣，不知道還以為是餓了幾天飯了呢！”

　“姐，你現在就取笑我吧！一會兒圓子撈起來了，你可別和我搶！”徐向晚輕哼了一聲，得意地笑道。

　見姐妹倆相互打趣，張氏笑得眉眼彎彎，目光柔和得能滴出水來:“今兒個圓子炸得多，你們姐妹倆可以敞開了吃，誰也不用搶。今年圓子裡的肉多，得多炸一會兒，要是不熟的話，吃了可是要拉肚子的。”

　徐向晚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一雙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油鍋，生怕錯過了哪個圓子的炸熟時間。

　張氏又陸續放了一些新鮮肉圓子下鍋，不一會兒油面便被圓子鋪滿了。

　沒過一會兒，鍋裡的圓子便全部變成了金黃色，香飄四溢，如同一顆顆黃燦燦的金球。

　眼見徐向晚和徐秋怡都目不轉睛地盯著鍋內，只有一下沒一下地燒著火，張氏臉上的笑容又濃了些，取了一個洗好晾乾的大臉盆放在灶台上，一杓一杓地將圓子撈起來，瀝乾油後再倒進大盆子裡。

　徐向晚眼明手快，圓子一起鍋便從燒火槽內竄了出來，直接用手抓了兩個。

　“慢點兒慢點兒， 別燙了手。”張氏一邊笑一邊囑咐道。

　自從徐向晚高燒醒來之後，雖然人是精明大膽了不少，可與以往相比，對張氏的依賴也少了許多。有時候張氏甚至覺得似乎徐向晚才是大人，自己反倒是成了孩子，雖然家裡的日子越過越好，但張氏的心裡總是難免失落。

　如今見到徐向晚對自己做的圓子讚不絕口，一副童真的模樣，心裡自然是既歡喜又窩心。

　果然，張氏的話音才落，便聽到徐向晚“噝噝”兩聲，一下子將圓子又扔回了盆中，一邊扔一邊甩手:“好燙好燙……”

　張氏趕緊放下盆杓，兩步便來到了徐向晚跟前，一把拉起了徐向晚的手，心疼地吹了兩口氣，朝著徐秋怡道:“怡兒，快點給你妹妹將芝麻油拿過來。”

　徐秋怡見徐向晚真被燙了手，倒是沒有幸災樂禍，趕緊將碗櫃上面放著的芝麻油遞給張氏。

　ps:想念爸爸做的炸圓子了~~好好吃~~春節回家一定要多吃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