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三金老人安置好了之後,徐向晚便打算離開。
“丫頭,這到底是發生了何事?”沈掌櫃讓坐診的郎中去給三金老人診脈,自己則追著徐向晚出了廂房。
即便沒有沈謙萸的囑咐,沈掌櫃於情於理也會好生照看徐向晚一家。
徐向晚摸了摸貼身放在懷中的那塊玉佩,臉色陰晴不定。
考慮到五郎的安危,徐向晚還是將實情告訴了沈掌櫃。
沈掌櫃沒有多余的廢話,立即招呼小廝備好馬車,和徐向晚一起去了縣衙。
此時不過申正,縣太爺尚在縣衙辦公。
縣衙位於整座甘泉縣中軸線的最北面,坐北朝南,沿著崇文街一直走到盡頭便是。
下了馬車之後,入眼便是威嚴的大門面闊三間,中間為通道,兩側是一人多高的八字牆。大門外一對威嚴的狴犴,雕刻得十分精致,雙目正炯炯有神地看著來人。
“來者何人?”縣衙門口內外各站著一對門子,每人手中握著一柄紅纓長戟,見有人來,當前兩人立即雙戟交叉,面無表情地攔住了徐向晚二人的去路。
沈掌櫃當即朝著兩人躬身行禮,客氣地說道:“請差爺將此帖交於知縣大人,煩請轉告知縣大人仁德堂掌櫃沈燁求見。”
左邊那名個子較小的門子仔細打量了一下二人,見沈掌櫃一身寶藍綢衫,通身氣派,身上還有淡淡的藥味,看著倒的確像是出自大戶人家,便接過了沈掌櫃手中的帖子,淡淡地說道:“請稍後。容我回稟大人。”
沈家身為大周朝皇商,沈老太爺曾經被先帝敕封為正四品的縣伯,雖然不能世襲罔替,但沈家的地位因此與普通皇商大不相同,且沈家族中又有人出仕,與各大世家皆盤根錯節,身為七品縣令的甘泉縣知縣自然不會不賣沈家這個面子。
而且。為了慎重起見。沈掌櫃遞上的帖子還是蓋了沈謙萸私印的拜帖,說起來那新任知縣還與沈家有著拐彎抹角的親戚關系,斷沒有不見的道理。
果然。沒一會兒,剛才進去的門子便快速跑回,朝著沈掌櫃客氣地拱了拱手:“二位請跟我來,這邊請。”
徐向晚心裡有事。又覺得這縣衙威嚴壓抑,便緊緊地跟在沈掌櫃身後。根本沒有興致去打量縣衙的樣子。
新任甘泉縣縣令姓胡,單名一個睿字,合陽人士,約莫而立之年。生得白淨斯文,即便穿著官服,看著也不像個官爺。倒像個文弱書生。
急事從權,沈掌櫃帶著徐向晚向胡知縣拜過之後。沒有多余的廢話,直接將青田幫抓人之事告訴了胡縣令。
這胡睿雖然看著斯文,但性子卻並不柔弱,聽完了沈掌櫃的話後,猛地將桌子一拍,皺眉喝道:“這幫宵小,竟這般猖狂!真當這天底下沒有王法了?”
若換成前任知縣,恐怕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這新官上任三把火,胡睿又是個書生意氣,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的主,那青田幫私下裡找過他好幾次都被他趕走了,因此尚未搭上關系,他此時也正好拿這幫人開刀,以取到殺雞儆猴的效果。
說著,胡睿便當著沈掌櫃和徐向晚的面將捕頭叫了進來。
徐向晚一看,隻覺眼熟,仔細一打量,可不就是前次帶著薛家管事到老宅去的陳捕頭麽?
陳捕頭幹了這麽多年捕頭,眼力本就十分了得,而且又是第一次遇上像薛家這樣的世家大族親自上門買人的事情,因此對當時那戶人家記憶十分深刻,尤其是被爭搶的徐向晚,即便她如今的變化極大,他仍是一眼便將其認了出來。
在這裡見到徐向晚,陳捕頭雖然很是詫異,但是在官場混跡多年的他早就懂得了謹言慎行的道理,自然不會輕易將自己的疑惑表現出來。
對於這名曾經頗受薛管事重視,如今又和沈家扯上了關系的小姑娘,陳捕頭暗自給自己提醒,一會兒做事的時候一定得更加盡心,千萬不要惹出什麽禍端來。
因胡睿新官上任,公務繁忙,沈掌櫃和徐向晚向其道了謝便告辭了。
沈掌櫃知道徐向晚沒有找到五郎之前不可能在家安安心心地等候消息,便主動提出將馬車借與徐向晚,自己則步行兩條街回了仁德堂。
陳捕頭在前面騎馬,為了不妨礙捕快辦事,徐向晚只是遠遠地跟在後面,並未靠得太近。
在陳捕頭的帶領下,一行人很快便到了城南的青田賭莊,雖然找到了青田幫的副幫主田雷,但其對虜獲五郎一說卻矢口否認。
徐向晚雖然覺得五郎定然是被青田幫藏起來了,卻苦於沒有證據,頓時不知當如何是好。
見此情形,陳捕頭倒是並未退縮,而是主動說自己再四處查看一番,看是否能夠尋到蛛絲馬跡。
徐向晚自然感激,可卻並未抱太大的希望。
若是真能尋到線索的話,那副幫主怕是不敢這般貿然否認了。
正在徐向晚焦頭爛額之時,徐向晚忽然摸到了懷中的玉佩,頓時咬了咬牙,看來只能向薛家求助了。
徐向晚讓車夫調轉了車頭,直奔城北而去。
這是徐向晚第二次來到薛府門口。不過第一次她只顧著埋頭逃竄去了,根本就沒有機會觀察。而這一次她也只是覺得薛府修得比縣衙還要氣派,至於其他的則同樣沒有心思去觀賞了。
“幹什麽的?”守門的小廝見有人上了台階,立即橫跨了一步,攔住了徐向晚的去路。
那小廝見徐向晚雖是乘著馬車前來,眉眼也生得精致, 但看其穿衣打扮卻不像是富貴人家的姑娘,又是一身狼狽,頓時便皺了皺眉,心裡便猜測怕又是一個來攀高枝的。
“這位小哥,我想求見薛四少爺,煩請您代為通傳一下。”徐向晚後退了一步,客客氣氣地說道。
當初韓七交代若是有事便到薛府來找薛易,薛家是大戶人家,薛易又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在徐向晚的刻意打聽之下,很容易便得知了其身份。
小廝將徐向晚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嗤笑道:“哪裡來的鄉下丫頭,一開口就要找我們四少爺,咱家四少爺是隨隨便便什麽人都能見的麽?”
徐向晚知道大戶人家的門檻高,卻沒想到還未進門就被人給刁難了,頓時面色一沉,無奈有求於人,敢怒卻不敢言,隻得再次行了個禮:“煩勞小哥將此物轉交薛四少爺,他看了之後自會明白。”
徐向晚將尚且帶著一絲余溫的玉佩遞給那小廝,卻見那小廝滿臉戲謔地笑道:“這玉佩怕是你偷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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