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城南道麟州最繁華的新都商業街中一座商場門前,一個個頭不高的男子正帶著幾個佩戴刀劍的彪悍男子焦急的守護在那裡。
“老周怎麽搞的!今天這一趟去了這麽久還沒回來!”男子沒好氣兒的自語著,並不時看著腕上的手表。
此時,一個清瘦的男子來到了他的身邊,從口袋間取出一只寫滿了怪異文字的小盒子,恭敬的交給男子,討好的道:“李老板,這是我一哥們兒從水煙廠弄出來的,卷煙,如今還沒上市,您嘗嘗?”
“這東西不會有毒吧?”李姓男子疑惑的接過那包所謂的卷煙,仔細端詳起來。
清瘦男子一臉阿諛之色的道:“怎麽會呢,您看您還不信,我這兒還有一包,我抽抽給您看!”
清瘦男子順手取出一支紅柄白身的香煙,用火石點燃後深吸了一口,然後吐出了一口類似圓環的氣體,享受的道:“您看,沒毒吧?李老板,您試試?”
“嗯,我試試!”李老板有樣學樣的點燃了一支,深深吸了一口,任那股煙氣在肺間打了個轉,然後緩緩吐出,品頭論足的道:“不錯,老鄒啊,還是你懂我,哈哈,對了,這上邊寫滿了奇怪文字,是什麽牌子的?”
“大疆牌香煙,焦油量……”
“別再說了,我知道,再說下去就成了變相打廣告了!”李老板收起香煙,重新焦慮起來,按照以往的慣例,負責往那個鬼地方輸送活人的巴士入夜之前就會回到這裡,可這一次,足足遲到了兩個小時,這不禁讓他心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個李老板就是李迪,距離上一次被安然堵在小黑屋裡到現在短短幾天時間,他就憑借著亂塚岡主人給的運氣東山再起,由於以往揮霍無度,這一次他省吃儉用,終於將運氣均衡下來。
“當初讓我那個死鬼哥們兒跟我一起創業他就是不停,最後落了個身首異處的下場,沒想到他居然還記得那筆錢,竟然叫個毛頭小子來跟我討帳,我哪有錢,有錢也不會還給一個鬼!”李迪扔掉了煙蒂,轉首問老鄒道:“怎麽樣,這一批的活人準備好了嗎?”
“嗯,老板,你就放心吧,三天之後準時起程!”老鄒的臉上堆積著僵硬的笑意。
李迪滿意的點了點頭,深表憂慮的道:“不知道上清宮和城隍廟那邊有沒有注意到我們,不行,晚上給我聯系上家,我要跟他見個面!”
“好嘞,我這就去!”老鄒說著跑進了大廈。
李迪眉心緊鎖,正眼巴巴的望著不遠處的街口,就在這時,一陣閃亮的光芒差點刺瞎了他的眼睛,避過了強光,李迪眯著雙眼望去,趕來的車輛,正是老周的那輛大巴。
“車來了,都出來!”李迪不耐煩的吩咐了一句,便徑直朝著大巴走了過去,可是接下來的一幕讓他傻眼了,那輛大巴似乎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馬力全開,一路呼嘯著向李迪衝了過來。
“什麽情況,老周,你要造反嗎!給老子停下來!”李迪驚呆了,叫了幾聲無果之後便被疾馳的大巴追的滿街跑,幾個手下也驚呆了,趕忙抄起家夥趕了上去,將幾根木板、廢舊沙發一股腦的塞在了車輪處。
眼見著被逼到了牆角,李迪都快喊娘了,大巴這才停了下來,李迪的後背被驚出了一身冷汗,惱羞成怒之下,不顧一切的來到了車門邊上,腳踢開車門,準備呵斥周司機一頓,可當他打開駕駛位的門後不禁再一次一頭霧水,駕駛位上空無一物,別說司機,連個鬼影都沒有。
“老周,我說你過分了哈,趁著李爺還沒發怒,趕緊滾出來!”李迪就這麽撞著膽子喊了好幾遍,也沒得到個回應。
“嘿,見鬼了,人呢?”李迪四下找了一番,也沒看見老周,詫異之余,一股寒意席上了他的心頭。
為了不表現出恐懼,李迪一路叫罵的離開了,來到了幾個手下身邊還煞有介事的道:“把車鎖了,明天再給我找個司機過來,把老周辭了!”
“是!”幾個手下應了一聲,跑向了大巴,李迪喘著大氣走進了大廈。
大廈裡的每一條走廊都有感應燈,可是李迪走進來後卻驚訝的發現,這些燈今晚不知怎的,竟然怎麽跺腳都不亮。
“人要是倒霉起來真是喝涼水都塞牙!”李迪狠狠的啐了一句,借著火石的光亮朝著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走進了辦公室,李迪本打算開燈感受一下光明,但天公誠然不想作美,開關打了好幾次,連半點兒光都沒有。
李迪連續打了好幾次,才終於打開了那盞通明的燈,就在他長舒了一口氣準備坐下歇一歇的時候,卻猛然發現自己的座位上竟然坐著另一個人。
“呀!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李迪差點嚇破了膽,冷靜下來之後,快步上前大聲喝問道。
“還記得我嗎?”一個很熟悉卻想不起來是誰的聲音傳進了李迪的耳朵。
座位上的人緩緩抬起了頭,李迪瞬間驚呆了,那個人不過十幾歲的樣子,卻在第一次開始便不斷讓自己吃驚,對於這個人,李老板簡直是印象深刻。
那個人正是安然,在李迪心中那個神出鬼沒的存在。
“你不是……”李迪錯愕不經的喃喃著,安然淡笑著看了李迪一眼,擺弄著桌上的狼毫,悠閑地道:“是,我是去了,還差點回不來!”
李迪明白了,這個家夥分明就是來報復的,不明情況的李老板強提著膽子道:“你是怎麽從老鬼那裡逃出來的?”
“他死了,我就出來了!”安然說著站起身來,走向了李迪,李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們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加害我?”安然顯出了一副冤鬼的姿態,步調飄渺的逼問著。
李迪的神經繃得比箭弦還緊,一時間說出話來,安然也不客氣,聲音越發陰沉的道:“就為了你結拜弟兄的那筆錢?那那些埋葬在鬼蜮的普通人呢?他們又做錯了什麽?”
“我……”
“就為了你的運氣?”安然眼神中流露出了陣陣殺意,與李迪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你想幹什麽?”李迪驚詫的節節敗退。
安然笑得很從容:“留在那裡的人說他們很冷,很孤單,想讓你去陪他們!”
“你,你知不知道殺人在大疆是犯法的!”李迪退到了牆根兒,眼見著無路可退,聲嘶力竭的喝問道。
“殺你?我怕髒了我的手!”安然停住了腳步,幽幽的道:“你不是很喜歡落魄的感覺嗎?很懷念在小黑屋裡掙扎生不如死的感覺是吧?”
“沒……”李迪想要為自己開脫,卻發現自己根本開不了口。
“害死了那麽多人,還想連累我有個殺人的罪名?李老板,你是怎麽天真的生存到現在的?”安然的聲音充滿了寒氣,冰涼刺骨的寒氣。
李迪感覺自己被什麽東西摁住了脖子,越掙扎就扼的越緊,眼見著就要翻白眼兒吐白沫,卻忽然如釋重負、
李迪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一雙眼睛驚恐的望著安然。
安然的言語依舊冰冷:“重獲自由的感覺很好吧?可是那些人卻感受不到了!”
“你,你到底想怎麽樣?”李迪被嚇得快哭了,聲音也變得絕望起來。
安然娓娓的道:“我只是還有一個疑問沒解開而已!”
“什、什麽?”
“亂塚岡的老鬼是什麽來頭,你又怎麽和它聯系的,這之中的中間人又是誰?”安然一字一句的問。
“這明明就是三個問題!”李迪歇斯底裡的咆哮著:“我告訴你,什麽都告訴你,只要你讓我活!”
“嗯?”
李迪一見有生的希望,登時和盤托出:“那個老鬼是城隍廟郭真人的親信,我曾經幫助郭真人修過祠堂,所以在我倒霉的時候才接了這麽一單生意,那個郭真人我也沒見過,只是通過一個人聯絡!”
“那個人是誰?”
“他叫李鬼吏,現在住在玄虛洞,每月初七、十五和二十二,他都會帶著亂塚岡主人的運氣來找我!”
“是他?”安然驚訝的發現,這一切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距離從自家地窖放出來才不過十日,這個倒霉鬼竟然就和城隍的人取得了聯系,真是神通廣大。
想及至此,安然開口問道:“那李鬼吏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麽?”
“他說幫我做這些只不過是為了積蓄實力,準備拉攏亂塚岡主人和郭真人,哦對了,還有玄虛老祖去幫忙救他師父!”李迪大叫一聲,悲切的道:“我真的只知道這些!”
“這些就夠了!”安然說完扭動了一下脖子。
李迪喜出望外的問:“你不殺我了?”
“我原本也沒說過要殺你!”安然說完轉身離開了這裡,李迪長舒了一口氣,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想想剛剛自己失言太多,便打算趁機走出去通風報信,可就在他打算轉身離開之時,卻猛的發現屋子裡還有兩個人。
“小子,你剛剛都聽到了吧?”一個粗狂的聲音問著身邊那個瘦弱卻因憤怒瑟瑟發抖的眼睛男子。
戴眼鏡的男子點了點頭,怒不可遏的問:“大叔, www.uukanshu.net 我們開始嗎?”
“當然開始!”聲音的主人顯露真顏,正是黃維夫,而另一個眼鏡男,則是王箏。
李迪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兒,便被二人撲到,隨後而來的並不是什麽棍棒打擊,而是一根根鑽心的刺痛。
“小子,下手注意點兒,還記得小道士跟我們說的,能把他變成白癡的**位嗎?”
“放心吧,全都記得!”
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喊叫從大廈辦公室內傳來,安然孤身一人平靜的站在門口,那些武士被他施了忘憂術,只是來回的踱步,竟然對屋中的一切充耳不聞。
“封印幾年,一直到我十六歲才會打開,時間過得真快,馬上就可以見到師父了!”安然深吸了一口氣,悠悠的道:“也馬上就要有麻煩了!”
他的擔心很有道理,再過六天,就是他十六歲的生日,在那一天之後,他可以如願見到師父荀陽子,但是,被封印的尚道聖也會如約破關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