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陽子萬萬沒有想到,原本死氣沉沉的玄天觀如今竟然開始人丁興旺,那對兒情侶的名字叫做胡澤明和初雪,他們將自己的遭遇和盤說給荀陽子道士之後便主動申請留下來居住,並表示如果道長不答應,他們就會在這裡挑個地方結果性命,荀陽子盛情難卻,最終隻得答應暫時幫助這對兒伴侶暫時保密。 考慮到普通人在這個終日陰魂相伴的地方是必然受不了的,荀陽子便叫來了安然,師徒二人用盡符咒道術,在道官西北角的院落裡硬生生為胡先生和初女士(稱呼有點怪)創造了一個百鬼難入的結界。
這兩個讓人頭疼的家夥終於被安頓了,更為滑稽的是,那兩隻倉鼠就擺在了他們院落的一處緩台底下。
平日格格可以幻化人形收拾家務,客串廚師,診魂醫也時常恢復少女美貌前來幫自己的兒子漿洗衣物,臨走時當然也不忘臭罵一頓,唯一一成不變的便是周圍七葷八素的陰靈,但不管怎樣,他們都不敢再踏入這裡一步。
關於玄天觀的治安問題,經過深思熟慮後,荀陽子仿著自己和安然魂魄的樣子臨摹出了兩張門神像,還體面的渡成了金色,最要緊的事開了光。
時光飛逝,轉瞬間便過去了一個年頭,玄天觀內一片祥和,其樂融融。但有一個問題開始困擾眾人了,那就是安然的教育問題,全觀上下了不了解安然真實身份的都將他奉為掌上明珠。
安然也曾嘗試過讓荀陽子知道自己擁有成年人的智慧和還算淵博的知識,但這個想法被老道長結結實實的潑了一盆冷水,用荀陽子的話說就是“徒兒你的心意為師明白,但在大疆,你知道自己學識多少是不管用的,你需要讓天下人知道才行!”
安然懵了,有必要,面對這個疑問,荀陽子再次給出了明確的解答:“那還不簡單,要想讓天下人知道,你就得考出文化知識證啊!”
在荀陽子的口中這個證一共分為三個階段:地學(指地方教育)六年、集學六年,天學四年,而能夠進入天學便是一名學子求學的最高境地,在那裡等待他們的不是層層累加的繁瑣應試,恰恰相反,那裡的人們更多的選擇是提前適應社會,很多優秀大家倡導“天字無邊,學識無岸”的理念,久而久之,人們便去掉了天字上邊那堪比束縛的一橫,然後這個教育層被順理成章的叫成了大學!
……
眼前最關鍵的問題是選擇學館,身為安然的師父,荀陽子為弟子選擇教育環境是不需要征得安家夫婦同意的,這就是所謂的一日為師終身為夫父。
就在大家為這個熊孩子的教育問題頭疼的時候,荀陽子提出了一個獨到的見解:“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避險苦其心志……”
好了,安然懂了,按照師父的意思自己也就只能去印嶺村學館了,那裡環境差,學生良莠不齊,還有一個值得一提的條件——人鬼雜行。
天知道每天玩的特別好的小朋友是不是一隻胎死腹中的鬼娃,多麽具有挑戰性的學館!
單憑這一點,就與荀陽子理想中的學館達成了共識。
師父發話了,那就去吧,安然想到了同學肯定不好惹,但他絕對想不到,這裡就是他多姿多彩第二童年的開始。
印嶺村學館,給安然的第一印象是個神奇的地方。
那是在一處三面環山一面觸水的山坳裡,學館不大,只有幾間歪歪扭扭近似畸形的小土屋。
第一次來到這裡,安然便欲哭無淚了,
他怎麽也想不明白這和師父的說法有什麽聯系,苦讀而已,又何必苦了環境呢。 除此之外,還有一道風景讓安然難以忘懷,那就是這裡簡直可以用百鬼林立來形容。
學館前面的河水裡有遊來遊去的水猴兒,岸邊是遊離不定的孤魂野鬼,山上淨是些嘮嘮叨叨的遊魂,這不算什麽,比起後山那座屍氣逼人的將軍墓,這些陰魂簡直可愛的就像剛出生的孩子。
學館門口貼著一張大大的告示,大致內容是前些日子有個放牛老漢去了哪裡,結果中屍毒暴斃,末了還連累的家破人亡,總之就是上山需謹慎,小命要珍惜!
屍毒的威力安然自己知道,他也並不害怕,但墓中那位就不得了,天知道他什麽時候心情不好就擠破棺材到學館裡找點嫩肉嘗嘗鮮,將學館建在這裡,估計學尹(類似於校長)大人當時腦子裡一定也是進水了!
……
為了不讓安然感到孤獨,恰好學館那裡又適合鬼怪生存,荀陽子便讓格格一道和他入了學,只不過格格的模樣看起來,只能算作是陪讀。
安然原本以為自己又要想過去那樣整天誦讀些三字經、千字文一類的古書,枯燥乏味的在這裡度過平凡的數年,可是當天下午,他便隱隱感覺到這裡的生活並不平凡。
下午時分,安然所在的小什(班級,大疆固有的稱呼)發生了怪事,門子們(指的是學生)都在,可是學官不見了。
安然和二十幾個純真的小朋友等了足足一個時辰仍是不見學官蹤影, 乾坐兩個小時大人都受不了,更何況幾歲的小毛孩兒,於是便有了接下來的情形,好幾名小孩兒累的哭咧咧喊娘,更有甚者還破天荒的尿褲子。
室內一時間臭氣熏天,怨聲載道,真可謂是嚎哭滿室,聞訊趕來的學究來到這裡不禁皺了皺眉頭,安排好了幾名職同幼師的女淑安撫了小門子,便走出門怒氣衝衝的喊來了負責監督學官遲到早退的學保。
學保是個五十多歲的老男人,花白的頭髮皺巴巴的皮膚,手裡總是提著一個小酒葫蘆,終日擺出一副世人皆醒我獨醉的樣子,這一次學究先生沒有買他的帳,劈頭蓋臉便是一頓臭罵。
被罵的呲牙咧嘴的學保根本不知怎麽回事兒,只知道學館的老師不見了。
就在可憐的學保連連頓首認錯之際,吹胡子瞪眼的老學究竟然停止了訓斥,轉而怒氣衝衝的注視起了不遠處的地方。
喝的雲裡霧裡的學保轉首望去,只見不遠處假山邊緣的路口上,那位翹課的學官正訥訥的站在那裡。
“門子都在等你,你小子到哪去了!”學究只顧發怒,卻沒有仔細觀察那位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學官。
其實只要他稍加細看便會發現,那位學官臉色慘白,不見一絲血色,嘴巴也微微向外鼓起,似乎是有什麽東西想要蹦出來。更明顯是的嘴角那隱隱未乾的血跡。
而怒不可遏的學究先生絲毫沒有發現這一點,還在喋喋不休的謾罵聲中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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