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派的這次產業危機,可不光是外部危機,還有來自內部的信任危機。
這次大面積的關停潮,讓三清派下面的舵主,蠢蠢欲動。因為這些被關停的企業,都是之前從各大分舵收歸上來的。這些產業在被收歸之前,都經營良好,但是被收歸上來之後,突然就出現這麽大面積的關停潮,這說明什麽?
這說明如今三清派管理層能力的缺失?還是這些企業根本就不應該被收回?
總之,質疑的聲音,此起彼伏,一浪高過一浪。
再加上對三清派頗多怨言的幾大分舵的高層們,此刻更是牢騷滿腹。
關停三清派旗下的娛樂業,是對三清派威信的打擊。關停建築業,是對三清派現金流的打擊。雖然三清派家大業大,撐下去暫時還沒什麽問題,但是內憂外患下,這事情不解決的話,問題只會越來越大。
雲山工地,地處蓬城的郊區,是蓬城正在向外擴張的結果。
雲山花園,是蓬城最大的規劃小區,也是三清派在蓬城的最大的項目,這個項目,一直是三清派旗下的開發公司在做。
三清派有自己的房地產開發公司,也有自己的建築公司,還有自己的施工隊。
不過現在,雲山花園停工了,建築公司和施工隊都停了,房地產開發公司正在疏通關系,但是得到的答覆卻很讓人無奈:不行,必須停工。
但凡是在蓬城開發地產項目的,在當地都有或多或少的關系,尤其是像三清派這樣的超級幫派,更是跟蓬城的各種官方組織,有千絲萬縷的關系,甚至跟住建部門和規劃部門的領導,都稱兄道弟。
當然了,那是之前由嵩山分舵管理嵩山開發公司的時候,跟相關部門建立的關系。現在開發公司收歸幫派所有,改名三清派第一開發公司,之前的關系嵩山分舵舵主可不會移交總舵,她就等著看像今天的這種好戲。
郭馨冉剛剛接手收歸上來的這些分舵優質產業,剛剛理順,並讓它們繼續穩定運行,突然就發生了這麽嚴重的產業危機。
打的郭馨冉一個措手不及。
郭馨冉之前雖然是幫主競選人,也差點就成了新一任幫主,但是她之前可沒接觸過這麽具體的工作,她也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做這麽細致的工作,但是畢竟郭馨冉觸犯了幫規第一條,新玉清真人能夠原諒自己,並且把如此重要的工作,委任於自己,郭馨冉也是感激在心,所以郭馨冉一直希望以成就來回報唐丁的信任。
當然,如果按照一般情況發展,郭馨冉完全可以把這些產業理順,並讓其穩定發展,甚至更快發展,沒曾想,竟然遭遇到產業危機的打擊。
郭馨冉只能把這事報告給唐丁。唐丁和郭馨冉分開行動。
郭馨冉去按照唐丁的吩咐,通過關系,嘗試通過嵩山分舵的舵主找了上層主管建築的建委,但是建委對她的回復是:停工,其他無可奉告。
唐丁也去找了劉黑妹詢問情況,不過劉黑妹給唐丁的分析倒是在情在理。
看來真是楊家出手了。
“幫主,咱們該怎麽應對?”郭馨冉等唐丁回來後,急切問道。
郭馨冉已經不自覺的把唐丁當做主心骨。
“高舵主,怎麽說?”唐丁問道。
“高舵主跟我一起去找了建委的劉主任,可是劉主任的措辭很嚴厲:停工,無可奉告。我猜這是不是高舵主聯合幾大分舵主給我們背後使了壞?”
唐丁搖頭,“他們沒有這麽大的能力。”
“那會是誰乾的?”
“能夠調動公檢法的,只有楊家。”
“楊家?是城主要對付咱們?”郭馨冉一驚,問道。
在郭馨冉的層次上,她是民,還是匪,把城主看做是天,一聽天要對付自己,郭馨冉當然第一反應是驚恐。
而唐丁則不一樣,唐丁是雖然也是民,但是唐丁卻過慣了遊俠式的生活,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在外面的世界,唐丁心中可沒有天,就算有,他也要把天踩到腳下。
因為唐丁到過那個層次,所以他不會把任何的強權放在心中。
“楊家為什麽要針對我們?難道是想把我們連根拔起?”郭馨冉驚問道。
“你覺得有這個可能嗎?”
“怎麽沒有,咱們畢竟是匪,人家畢竟是官,我們蓬城有幾千萬人口,你知道蓬城的軍警一共有多少嗎?蓬城一共有三軍,宮廷禁衛軍叫虎賁軍,主要負責拱衛宮廷安全,城內是城衛軍,負責維護城市的安全穩定,對外有驍騎軍,負責對外征戰。這三軍加起來,不下五十萬人。”
“我們三清派不是也有二十萬嗎,這三軍比我們也多不了多少。”唐丁輕松說道。
“我的幫主啊,我們跟三軍根本沒有可比性。”郭馨冉見唐丁的觀點很危險,似乎有要跟楊家分庭抗禮的趨勢,恨不得趕緊扭轉他這種錯誤觀點,“蓬城三軍都是經過嚴苛訓練的,而且軍中有各種高手,根本不是我們這種幫派勢力能比的,這麽說吧,蓬城的高手,大部分是在軍中,如果我們跟三軍對戰起來,我們只是炮灰。”
唐丁並不像郭馨冉這麽悲觀,或許戰鬥力方面,三清派的確跟蓬城的軍方勢力沒法比,但是這只是普通情況下,如果唐丁能夠把陣法,應用於大規模的軍團作戰,應該就可以扭轉這種劣勢。這是唐丁從他跟寧夫人和楊宗娜的對戰中悟出來的。
唐丁的金丹境,和楊宗娜這樣虛神境高手比起來,豈不是跟蓬城的三清派和官方的三軍勢力,何其類似?
不過,訓練三清派組成陣法,這也不是一日之功,更何況,唐丁還沒打算用三清派去跟官方開戰。
但是,現在這個局面,倒是催生了唐丁訓練一支“鐵軍”的心思,只有這樣,才能跟楊家的所謂官方,分庭抗禮。
現在唐丁面臨的企業被關停,還無處說理,本質其實就一個:沒有話語權。
有了話語權,才能制定規則,成為規則制定者,才能真正站在食物鏈頂端。
不過這些話,唐丁可不會跟郭馨冉講,現在講也為時過早,唐丁現在最需要解決的就是眼前的產業危機。
“現在開發公司停了,咱們每天損失很大嗎?”唐丁問道。
這個郭馨冉最有發言權,她這些日子,就研究這些了,郭馨冉根本就不用思考,張口就來,“眼前的損失倒是不大,建築行業,是個長遠的活,雖然利潤很大,但是時間也拖的比較長,開發一個項目,周期長,短則一年,長的十年八年都有可能,我們三清派家大業大,這些損失倒是可以承受。不過現在可不僅僅是建築業,還有娛樂業,都被關停了,這樣損失就大了,建築業是掙的長周期的大錢,但是娛樂業掙的是周期短的快錢,現在這快錢停了,才是最要命的,而且損失最重的是聲譽,現在外界都在傳說我們三清派不行了,在走下坡路,底下的舵主也蠢蠢欲動。”
“這個局面如果持續下去,咱們能堅持多長時間?”
郭馨冉想了想說道,“這個嘛,不大好說,雖然三清派還是有些底子的,但是這些產業從分舵移交總舵的時候,為了不激起各大分舵的反彈,我們並沒有把分舵的小金庫都搜集過來,所以也就導致了我們現在的現金儲備不足。如果各大分舵不鬧事,我們的問題就不大,一年半載也能堅持。”
“好,亂世須用重典,從現在開始嚴防各大分舵鬧事,一旦有挑唆鬧事者,一閣六院的主事人可以就地撲殺,撲殺同時,分舵的副職立馬提拔為正職,副職再鬧,再撲殺,直到不鬧了為止。你馬上召集一閣六院的長老,召開緊急會議。”
唐丁的話,讓郭馨冉一驚,唐丁的果決,出乎郭馨冉的意料。
郭馨冉之前還經常把自己跟唐丁做對比,如果把自己放在唐丁這個位置上,自己會不會比唐丁做的更好?
在這次危機發生之前,郭馨冉感覺自己也能做的跟唐丁差不多。但是這次危機,郭馨冉有些手忙腳亂的感覺,她現在隻想著怎麽恢復生產,但是唐丁已經想到了內亂的可能,並且做出了對內嚴防死守的態勢,並且態度異常的堅決。
反正郭馨冉是做不到。
一閣六院的主事人們,很快就召集齊了,唐丁把三清派面臨的局勢,言簡意賅的講了一遍,然後又把剛剛的穩定手段,跟大家說了。
雖然唐丁手段聽起來顯得冷酷無情,但是細想一下,又無任何不妥,畢竟這個時候鬧事,形同叛幫,而叛幫者依照幫規是殺無赦。
宣布完之後,趙依婷欲言又止,唐丁讓她有話直說,“我想問問,這事用不用把六大分舵舵主都找過來,警告她們一下?”
“不用警告,正好可以把這當做考驗她們的方法。”
唐丁現在已經牢牢的把一閣六院抓到了手中,並且這一閣六院的主事人,都是高手,包括趙依婷和郭馨冉在內,一閣六院有五名金丹境,這對於六大分舵最強才是築基境的舵主們來說,這幾乎是壓倒性的實力。
所以,唐丁根本就不怕這些舵主們鬧事。
而眾人也猜到了唐丁此舉用意:本來上次整合產業事件,唐丁就把六大分舵中的五大分舵得罪光了,這些舵主們雖然被唐丁壓了下去,但是內心裡有各種各樣的小想法,主要目的都是為了討回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但是這跟幫派的建設相違背。
這次事件,唐丁正好可以當做一個試驗這些舵主們“忠心程度”的試金石,看看她們在這種情況下,會作何選擇,如果選擇不好,那麽對不起,只能重新換人。
這種雷霆手段,讓在座的所有人都吃驚,也更佩服,怪不得唐丁能夠在看似“偶然”的情況下,坐上這幫主之位,原來這不是偶然。還有唐丁最近的兩件大事,戰平寧夫人,擊敗楊宗娜,都讓眾人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這在以前,無論是寧夫人,還是楊宗娜,都是三清派不敢招惹的存在。
現在三清派不光惹了她們,還擊敗了她們,這讓眾人感覺三清派似乎要崛起。
就在眾人幻想之際,打擊也來的很快,三清派的產業被接二連三的關停。
眾人一開始還沒想到這一層,都沉浸在三清派崛起的喜悅中,但是唐丁的亂世重典般的安排,讓眾人感覺到了危機,也想到了唐丁得罪的人,是西城楊家。
唐蓮香跟唐丁的關系比較近,她問道,“這件事是西城楊家乾的?”
唐丁點點頭,“據我得到的消息, 應該是。”
“那咱們要怎麽應對?用不用找人說和一下?”劉長老提議道。
“找誰說和?西城楊家,跟城主的楊家,一筆寫不出兩個楊字,人家都是一家人,再說了整個蓬城的官方,都被這三大楊家所把持,除非能找到東城楊家,或許可以說和?”說話的人是張長老。
“不行,不行,這東城楊家跟西城楊家自古以來就不和,先不說咱們能不能請的動東城楊家,就算能請的動,西城楊家恐怕也不會接受東城楊家的說和。”
幾位長老的對話,卻給唐丁提供了一個思路:東城楊家,有沒有參與到這件事情中來?
畢竟唐丁拒絕過東城楊家的楊鳳儀的提親,也算是得罪了楊鳳儀,那麽楊鳳儀會不會跟楊宗娜聯手?
這件事很有可能,從這次事情的覆蓋面來看,公檢法,住建,消防,各種部門都出動了,這不像是西城楊家自己能玩得這麽大的。
如果東西楊家聯手對付自己,那麽自己怎麽辦?唐丁腦中閃出了一個人的影子,白冰冰。
白冰冰只是城主的所謂軍情處的副職,她能對付的了這兩大世家嗎?以白冰冰的實力,當然對付不來兩大世家,但是白冰冰後面是城主,城主可謂是整個蓬城的“皇帝”。
唐丁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東城楊家和西城楊家的不和,會不會原因出自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