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丁不知道寧夫人跟自己說的會不會有假。
不過現在唐丁跟寧夫人關系很好,應該沒有必要騙自己。
之前,唐丁受傷後,都是抓緊時間運功療傷,以求最快速度康復。
可是剛剛寧夫人竟然告訴唐丁,不要急著運功療傷,以免落下隱疾?這個似乎也有道理,運功療傷,療的不是受傷的髒腑,而是經脈,就算經脈能夠對髒腑康復有積極作用,但是經脈恢復了,氣力恢復了,人也就會認為自己的傷好了,而不會在意仍舊沒完全恢復的髒腑。
按照寧夫人的建議,最好是養好髒腑的傷,最後在恢復經脈的傷,這才是正確的步驟。
可是,唐丁沒時間,他的時間很緊,可以說時不我待。髒腑的恢復,可能個把月,也可能一年半載,唐丁還要盡快恢復自己,以求盡快出人頭地,能夠趕上瑤池蟠桃會的末班車。
其實,按照往常慣例來說,蟠桃會雖然還有三個月,但是參與蟠桃會的人員,應該基本定下來了,因為往常是什麽人參加,這次也差不多都是這些人。
像唐丁這種,想臨時插進來,肯定有些困難。
不過按照唐丁現在的勢頭來說,在蓬城名氣是有了,就差相應的地位了。
如果地位也有了,再能夠掌握一些其他的資源,那麽唐丁或許有機會直接跳過蓬城,去參加蟠桃會。
在唐丁剛要抓緊時間,運功療傷的時候,有龍虎營來稟告,董雪彤來了。
唐丁只能暫停運功,見見董雪彤。
董雪彤是來詢問唐丁傷勢的,她比寧夫人晚了一步,是因為寧夫人走時候,讓董雪彤在原地等她,自己先追著唐丁的車過來了。
“你果然受傷了?”董雪彤看到唐丁車前座椅靠背上的斑斑血跡,關切問道。
“沒事,小傷。”
董雪彤一把抓過唐丁的手,一股真氣開始探查唐丁的身體,“你這可不是小傷,你的髒腑受傷不輕,已經內出血。”
董雪彤一摸身上,取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藥,“這是我們七殺的秘傳救命藥,剛剛你走的時候我就準備給你。”董雪彤剛準備遞給唐丁,突然想到了什麽,又收了回去,“不,這藥你還是不能吃?”
“走的時候沒給我,現在才給我?怎麽,不舍得嗎?”唐丁故意逗董雪彤。
“什麽不舍得,當時寧夫人在,這藥是我們七殺,算了,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麽,你就當我是不舍得吧。”董雪彤剛準備解釋,突然想起自己何必跟唐丁解釋這麽多。
“看你急的,我是開玩笑的,你別介意,我跟熟人喜歡開個玩笑。”唐丁誠心解釋道。
大概是看到了唐丁的真誠,董雪彤這才解釋,“這藥是救命藥不假,但是卻是強製壓製傷勢,提升戰鬥力,但是這麽一來,傷勢只是表面上被壓了下去,日積月累,會有嚴重後果。你也知道的,殺手這個行當,總要經歷一些險境,有的時候面對殺不完的敵人,有的時候也會筋疲力盡,有了這藥,就可以”
“別幹了。”唐丁突然打斷董雪彤的話。
“你說什麽?”
“我說你別乾這個行當了,女人乾點什麽不好,這個行當太危險了,還有你說的,強製壓製傷勢,是會對身體反噬的。”唐丁真誠的看著董雪彤的眼睛。
有這麽一瞬間,董雪彤有一種強烈的感動,這種感覺她從來沒有過,就像是一個一直在雨中前行的旅者,路途各種泥濘險阻,突然遇到了一個可以讓自己棲息的遮風擋雨的地方。
是停留?還是繼續?哪怕是短暫的停留,都會讓董雪彤感恩這一片棲息的屋簷。
“不乾這個,我能幹什麽?我只會乾殺手。”董雪彤喃喃說道。
“不乾這個,你可以隨便幹什麽,女人嘛,在家相夫教子就挺好。”唐丁很自然的說道。
“相夫教子?女人相夫教子?女人也可以相夫教子嗎?”董雪彤讓唐丁的話給弄糊塗了。
唐丁一下醒悟過來,自己還是習慣了在外面世界的男女之間的關系,在瑤池仙境,女人才是社會主流,男人才是應該圍著女人轉的那個。
不過唐丁話已出口,既然要勸說董雪彤,那麽唐丁就不得不硬著頭皮接著往下說,“女人為什麽不能相夫教子?男人可以做的事,女人也可以做,男女其實在本質上是平等的,尤其是夫妻,更是應該平等互助,相敬如賓。如此才能體會到相處的快樂。試問一個人在感情的世界中很卑微,總是要看另一個人的臉色行事,那麽這個人會快樂嗎?她自己內心的想法,有人會願意聽嗎?她能跟誰去傾吐自己的憂愁和苦悶?”
唐丁的話,讓董雪彤深思。
唐丁所說,給董雪彤展現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在董雪彤原本的世界中,男人就應該卑微,女人就應該受尊重,男女之間的關系一直是弱者和強者的關系。
“可是我們這裡的關系都是這樣的?”董雪彤語帶疑惑的問道。
“約定俗成不代表就是正確,就像現在這個社會,我剛剛也說了,被發號施令者內心有苦說不出,發號施令者也會惡性循環,發號施令的這個人會有種優越感,這種優越感不會對夫妻關系有促進作用,相反,久而久之,這種優越感會讓人變本加厲,認為一切都是應該的,他就會越來越不珍惜自己眼前的一切,對方稍有忤逆,就會勃然大怒,他的脾氣會越來越壞。一方的忍讓,不會讓雙方關系更加和睦,卻只會讓弱者更弱,強者更強。”
唐丁的話,有種讓董雪彤大開眼界的效果。董雪彤沒有想到這種習以為常的社會常態,竟然被唐丁說的如此不堪。
不過董雪彤竟然感覺唐丁說的很有道理,至少董雪彤自己是被唐丁說服了。
“那你說什麽樣的關系,才是正確的?”
“我剛剛也說了,是平等,只有平等的關系,才會讓兩人的感情更持久。關系平等了,你有心事,可以跟我說,我有心事,可以跟你說,有問題大家一起商量著解決,任何人都不是發號施令者,任何人的意見都會被尊重,你關心我的心理健康,我也會幫你解決你心裡的困惑,男人可以相夫教子,女人當然也可以,孩子是兩個人的,夫妻也是彼此照應的。”
董雪彤已經完全沉浸在唐丁描述的兩性關系中。
“原來夫妻還可以這樣相處!”董雪彤感覺今天自己收獲頗多。
之前,董雪彤對未來的生活完全沒有一點念想,她的生活就是“接單殺人”,接一個,殺一個,到時候自己的實力不斷增長,在七殺的地位不斷上升,也許她自己也會退居二線,成為像寧夫人一樣極少出手的管理者,董雪彤認為,這就是自己的人生。
至於結婚生子,董雪彤完全沒有任何的想法,隨便找個男人,用他的種,生一個自己的孩子,這個男人是醜是俊,是胖是瘦,甚至是死是活,她都不在意,只要能給自己“精子”就行。
直到遇到唐丁,董雪彤才開始想象自己男人的樣子,如果能像唐丁一樣,那就好了。
不過,唐丁剛剛的一番話,讓董雪彤已經完全陷入了對未來生活的向往中,她希望自己未來的男人,也是這個樣子,可以跟自己相敬如賓。
“我想知道,你這些都是聽誰說的?”董雪彤究根問底。
“啊?這個還用聽誰說嗎?我自己就知道,並且我也希望我將來的生活是這個樣子。”
“我也希望。”董雪彤發自內心的說道。
董雪彤說完這話後,突然有些後悔,後悔自己不應該這麽直接的表露情感。過了好一會兒,董雪彤才想到了另一個話題,“對了,她們都說你來自外面的世界,你真的是從外面來的嗎?剛剛你說的,是外面的人都是這樣嗎?”
唐丁想了想,還是決定跟董雪彤說實話,唐丁能感覺到董雪彤是真的關心自己,而且她也並不是想探聽自己的消息。
“對,我是從外面來的。”
唐丁在董雪彤驚訝的目光,簡單的向她講述了外面世界的樣子,“其實外面的世界,跟這裡的差不多,只是男女關系跟這裡完全不一樣,這裡是男卑女尊,而外面是男尊女卑。”
“那你剛剛說的男女平等?”
“哦,對,是男女平等已經差不多實現了,我說的不正確,其實在外界的歷史,不比咱們這裡的短,甚至還要長一些,外面世界,也經歷過很多階段,一開始母系社會,哦,就跟咱們這裡的差不多,後來又到了父系社會,也就是外面的男尊女卑的時代的到來,這個時代非常長,直到這近一百年,男尊女卑的觀念才逐漸改變過來,現在外面基本已經實現了男女平等。”
董雪彤有些向往,“我真想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可以,只是男女觀念的巨大轉變,你能接受嗎?”
“能啊,你都能接受,我當然也可以接受。”董雪彤俏皮的說道,“再說了,我也很期待男女平等,現在的社會問題已經很多了,只是因為男人的力量不如女人,所以,男人才沒有大規模暴動,要不然男人和女人都有一樣的實力,估計也早就把社會推翻了。”
董雪彤對這裡的世界認識較深。不過她從來沒想到要改變這種現象,當然了她也改變不了。
“對了,寧夫人來找你幹什麽?”董雪彤突然問道。
“啊?”唐丁沒想到董雪彤的腦回路轉變這麽大,“你怎麽知道她來過?”
“你先說她來找你幹什麽?”董雪彤的態度強硬。
“你看,我就說你不能適應外面的男女平等,你說話中有股不容讓人違逆的強勢,”
唐丁對董雪彤的“抱怨”還沒結束,董雪彤就說了一句,“我聞到了她的氣味,好了,該你說她找你幹什麽了?”
唐丁在猶豫著是否說實話的工夫,董雪彤繼續說道,“好了,我按照你說的男女平等了,我回答了你的問題,下面該輪到你說了。”
“寧夫人來找我談合作,她想要”
“好了,不用說了,我只要知道她不是來傷害你就好了。”董雪彤很知趣的不再繼續問下去,也算是給唐丁一個台階下。
對於唐丁跟寧夫人的合作,唐丁還不想讓別人知道,因為這件事並不容易,寧夫人背後有七殺這顆大樹,都沒有辦到的事,現在讓唐丁來辦,可想而知這事的難辦。
不過,唐丁不想讓董雪彤知道,其實也是在變相的把她跟這件事撇清關系,因為這件事如果辦不成,很有可能面對西城楊家的報復,唐丁不希望董雪彤卷進來。
董雪彤帶著心滿意足走了,今天董雪彤感覺自己收獲頗多,她對這種男女平等的新奇關系,很感興趣,甚至有些期待。
董雪彤走後,把那顆秘傳的療傷神藥,也留了下來,但是卻囑咐唐丁現在別吃,等遇到危險情況再吃。
唐丁知道董雪彤這是為自己好, 他收起丹藥,剛準備繼續運功療傷,突然又有人來報,“東城楊家楊鳳儀來訪!”
唐丁心道,看來這是老天爺都要讓自己暫時不要運功療傷,這來訪的人一波接一波,幾乎是前後腳,唐丁根本就沒空運功。
楊鳳儀,是東城楊家的下一任準家主,地位跟楊宗娜差不多,在唐丁還沒定下怎麽去蟠桃會之前,這些人,唐丁不好不見。
更何況是楊鳳儀親自出面,親自前來,唐丁更不能不見。
不過楊鳳儀來見唐丁的目的,卻讓唐丁驚訝楊鳳儀是代女兒向唐丁借精來了。
楊鳳儀此來的目的讓唐丁震驚,她來的速度之快,也同樣讓唐丁震驚。
楊鳳儀自然也是聽說了唐丁擊敗楊宗娜才前來的,不得不說,這楊鳳儀消息還真靈通,因為此時距離唐丁擊敗楊宗娜還不到兩個時辰。
楊鳳儀不光聽說了,而且還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