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麗爾家的兩位小人，那真的才叫小人精，超有眼力見的，知道什麽人可以惹，什麽人不能惹。如今慢慢開始會認人，於是這個笑話就開始了。

　比如朱悠悠就喜歡沒事戳戳他們的嫩臉，兩個小家夥都會微微搖晃著肉嘟嘟的小身體，開心的咯咯笑，那樣子就是隨便朱悠悠如何“玩弄”。但是換個人就不行，易麗爾都不行。曾經博比去試，戳第一下，兩小子就大哭，戳第二下就對準博比發射尿尿。總之仿佛知道這家誰最大似得，隻買朱悠悠的帳。

　看著小家夥一天天長大，瑞安卻沒有陪著身邊，家裡的人自然對小家夥多一些憐憫和疼愛，所以在小家夥們的“強烈要求”下，朱悠悠偶爾也會抱抱他們。瑞安選擇在這個時候陪著瑞小瑞，眾人都能理解，也很關注，但是卻無能為力，不知道是該盼著瑞安早點回來與小家夥們團聚呢，還是盼著瑞安永遠不回來才好?

　朱悠悠也在考慮要不要去趟美國，見見瑞小瑞，即使是感情最匱乏的朱悠悠都忍不住為瑞小瑞的無辜掬一把同情的眼淚。但是去了又如何呢?抱著瑞小瑞哭一場嗎?

　收拾東西坐在自己心愛的小汽車裡，朱悠悠正準備上學去，卻接到一個她即使有心裡準備，也不能阻止她心情變沮喪的壞消息。瑞安打電話給她，瑞小瑞終於走了。

　為什麽要說是終於呢?瑞小瑞最後的狀態，護士們建議他們給他申請安樂死。實在是都不忍心看孩子那樣受折磨，只有那狠心的變態醫生，還建議小瑞同意他在他身上做實驗，因為殷飛揚身上的病菌殘留一直沒辦法清除。

　瑞小瑞那個笨蛋就這樣瞞著大人自己跟醫生達成了協議。瑞安沒說最後實驗成沒成功，他不關心這個，他只知道小瑞要這麽做，他也就簽字答應了。醫生甚至說小瑞要是能熬過最後的實驗，沒準他還有救，但是孩子畢竟還是沒能留下。走完了他病痛纏繞的短暫一生。

　深呼吸了幾口氣，朱悠悠還是開著車去了學校。這些年她走過很多地方，見過許多與瑞小瑞似得無辜卻悲劇的人。能幫的她已經幫了，更多的傷只能通過時間去治愈。就像我們期待新生命到來的喜悅。卻也阻止不了舊生命代謝而去的腳步。但是人畢竟是感情的動物，就算是朱悠悠。

　這一整天都拉長了臉，沒有多說半句不必要的話的朱悠悠看起來好嚇人。

　彭晨是在當天晚上才接到的殷飛揚的電話，殷飛揚好容易收拾好自己的情緒，與瑞安商量好瑞小瑞的後事才給彭晨來電話告知。彭晨連忙急急的扔下手邊的事情趕回去。

　彭晨踏出車門。看見朱悠悠就在前院，正拿著跟曬衣杆給朱晴晴打石榴吃。別墅門口的兩顆石榴樹是買房子的時候院子裡就有的，因為車太多，前院都被規劃停車用了。除了兩顆石榴石，還有八顆兩大排最靠邊的喬木還留著遮陽用，其他的都被移到後院去了。

　石榴樹高不過三米，果子卻結的高，就是彭晨跳起來也不一定能夠到幾個。朱晴晴拿晾衣杆綁上水果刀在那裡夠呀夠的，朱悠悠看不下去，親自檢查了水果刀是否綁結實後。還是不願意給朱晴晴，乾脆她幫忙打。

　大約之前打的石榴也夠吃了，彭晨見朱悠悠把杆子擺好坐到朱晴晴身邊。朱晴晴翹著手指頭，一會戳戳這個石榴一會戳戳那個石榴，像是不知道吃哪個好?

　朱悠悠是知道她的，小丫頭從小就愛乾淨，吃東西很挑，吃著麻煩的食物她一般不肯吃。比如要剝皮的水果，橘子柚子什麽的，那是要張碧晨給剝好了才肯吃的。朱悠悠隨手拿起一個大石榴。用大拇指指甲掐了幾下，擰下一塊皮來，再用力用雙手掰，立馬把一個大石榴弄成兩半。石榴汁可洗不掉，濺到朱晴晴的衣服上了幾滴，朱晴晴卻還是對姐姐笑的甜甜的。反正姐姐弄髒的，媽媽不會念叨她，她不擔心。

　朱悠悠拿了半個石榴在手裡，開始一粒一粒的把石榴剝出來。朱晴晴高高興興的拿起另一半石榴捏起其中露出來的一粒石榴籽放進嘴巴裡。還閉著眼睛享受著那滋味。

　“張嘴。”朱悠悠說著，把手心裡剝好的石榴籽倒進朱晴晴配合著長大的嘴裡。

　朱晴晴美美的吃了一大口，挪動著身子慢慢靠近朱悠悠身邊，嘴裡還含糊不清的說著:“姐姐真好。”

　“小馬屁精！”朱悠悠笑罵了句，卻托好手掌在朱晴晴嘴邊，等她吃完吧籽都吐出來，然後隨手扔地上。

　不一會兒，長凳地下就被朱悠悠糟蹋的果皮籽粒滿地都是，一塌糊塗。這時張碧晨走出了找女兒，一看這場景，怎麽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呢，忍不住條件反射的開罵，“朱悠悠，你個死孩子，你怎麽這麽髒！這不是你家的地呀?”

　兩姐妹默契的把吃了一半的石榴讓地下一扔，然後手拉著手往一邊跑去。前院的一邊有條路可以繞道後院去，再從後院進屋。兩人就沿著這條小路逃走。

　張碧晨無奈望著滿地狼藉，還不忘跟上兩步，在兩姐妹身後喊:“你們給我立刻洗手去，聽沒聽到?”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轉角處的飄逸的裙角。

　“兩個小壞蛋。 ”張碧晨忍不住抱怨了句，認命的拿起院子裡的大掃帚和簸箕，打掃起衛生來。

　三天后，瑞安帶著瑞小瑞的骨灰回國。

　朱悠悠用漢白玉在石榴樹邊豎了座小房子，小房子還是兩層的，一人多高，二樓給瑞小瑞住，一樓住著一隻京巴狗。純白色的，卷卷的毛，濕漉漉的大眼睛特別像瑞小瑞，小瑞第一次看見小狗，就特別喜歡，睜著同樣單純無暇的眼珠子天真得問朱悠悠，這是什麽東西?

　朱悠悠騙小瑞說，這是沒人要的小孩，等它爸爸媽媽把它領回家，它就會變成和小瑞一樣的小孩子。還記得瑞小瑞當時不可思議的神情，直逗的朱悠悠大樂了一場。小瑞最怕孤單，其實他一點也不勇敢，朱悠悠不想他一個人住到山上去，還是留在家裡住吧。

　PS: 這章寫完，我去接幼兒園的兒子下課，之後帶著他一起去看我奶奶。回家的時候發現樓道間的大門洞開，奇怪得問了坐一班電梯的鄰居，鄰居告訴我，我家樓上得肝癌得老太太剛剛去世，後來知道老太太其實還不到六十，我的心情到如今還是很不得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