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氏把晏薔數落了通,心情依舊不暢,走在路上柳眉剔豎的罵道:“薔姐兒真真好大膽子,我還沒有見過當著嬸母面就冷嘲熱諷堂姐的,她母親就教這種規矩?” “娘別氣了,您跟個孩子鬥氣,傳出去都好笑。”晏莞含笑輕勸。
“你這孩子!”紀氏被調侃,伸手就戳了閨女額頭,怒其不爭道:“還不都是為了你,你要是爭點氣不被她欺負,用得著為娘的出手?”
晏莞別了別嘴,心道那是您不給我機會。縮了腦袋想要偏躲,可惜未能避開,雖說不疼但還是捂著腦門嘟嘴控訴:“痛死了,嬤嬤,娘打我。”
說完飛快的閃身往紀嬤嬤身後躲,自認為身姿矯健卻沒留意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虧得身後藍田扶住,“姑娘小心。”
“怎麽了怎麽了,有沒有事?”
紀氏著急的上前查探,紀嬤嬤也緊張的蹲下身子想看她的腳,以為舊傷複發。
晏莞後退兩步,閃爍著眼神心虛道:“沒事,腳傷早好了,我剛就是沒站穩。”話落抬眸見親娘板著臉瞪向自己,忙收起嬉皮笑臉,規規矩矩站好了低頭認錯:“女兒不敢了。”
見閨女無礙,紀氏心頭一松,跟著又惱道:“成天就嚇我吧,嚇壞了我讓你爹親自管你,好好治治你這毛毛躁躁的習性。”
“娘,”晏莞面慌,拽了對方胳膊軟聲軟語撒嬌:“您可千萬別告訴爹,他要是知道我又玩彈弓,肯定會罵我的。”
紀氏沒好氣的嗔她,“現在知道怕了?蓉姐兒因著你的珍珠摔了跤,你爹那鐵定是瞞不住的。”
晏莞松開手,像是和誰過不去般背過身,不認同的嘀咕:“娘幫我說說話,爹也就不罰我了嘛。”
紀氏看著心軟,無奈支招:“你爹今日要和你四叔談事,怕是天黑了才會回院子。你就和昨天一樣,晚上早些就寢,他自然不可能再找你訓話。”
晏莞眸光一亮,語聲歡快的應道:“嗯,女兒明白了,還是娘對我好。”
這沒出息的樣!
紀氏縱溺笑笑,將女兒送到閬仙苑院外,叮囑道:“莞莞先回屋去,娘去含飴堂見老太太。”
晏莞就問:“是因為四妹的事嗎?”
聞者頷首,“依你三嬸母的性子,怕是早去求老太太做主了,我若不過去豈非黑白都由得她們說?”
晏莞知道她應付得來,不說這次是晏薔先挑的事兒,就算是自家錯了,親娘也能把理虧辯成理直氣壯。
歡歡喜喜的進了院子,卻莫名覺得氣氛有些不對,晏莞左右看了看,預感提醒自己情況不太好。
正僵在原地,突然看見父親身邊的小廝阿文從小書房裡出來,晏莞渾身打了個激靈,轉身拉著降香邊朝大門走邊道:“娘剛讓我和她一起去給老太太請安呢,快別誤了時辰。”
阿文是聽了動靜才出來的,現見她急色匆匆要跑的架勢,下了廊子扯開嗓門就喊:“姑娘,老爺喚您呢。”
晏莞被迫止步,蔫蔫的轉過身去,壓低了聲問道:“爹他怎麽回內院了?”
“四老爺傳信約咱們老爺去登仙樓,老爺正準備出府,回來換身衣裳。”阿文笑著伸手,“姑娘請。”
晏莞因為誤闖西郊林子的事已被父親狠狠教訓了一頓,這兩日又添風波,她就想法子躲著不見,沒想到還是被逮了個正著。
她有些心懼,磨蹭著不肯上階,與阿文道:“爹有事要忙,我就不去打攪了吧?”
“你個孽障,
真是三天不訓你你就不知道安生!”二老爺晏文睿滿臉忿怒的從書房裡走出。 他穿著墨綠蜀繡密紋的直綴棉袍,容顏俊朗、清雅風韻,身姿挺拔的立在簷下,微風拂過,衣袂飄動間氣質儒雅,是個極有涵養的讀書人。
然此刻卻不苟言笑的望著女兒,氣場冷冽。
晏莞一下子就慫了,頹著臉上前,怯生喊道:“爹。”
“還知道我是你爹,回京前我怎麽交代你的?”
二老爺將藏在身後的彈弓往石階上一摔,惱羞成怒的罵起來:“讓你不要惹是生非,不要再搬弄這些個玩意,進城前你還答應得好好的,這是打哪學來的陽奉陰違,簡直可氣!
莞姐兒,你說說你,能不能好好念書,有個知書達理的世家小姐樣?傅家三少爺過府,來者是客,難道為父平日就是那樣教你招待客人的?”
“昨天的事不怪女兒,他自己要吃茶的。”晏蓉欲要辯說,抬頭對上眼前人銳利的目光,翕了翕唇漸漸就沒了聲。
二老爺突然走下台階。
晏莞見狀趕忙後退,只見她一個歪身就要倒地,“哎喲降香快來,我腳疼。”
降香趕過去,晏莞就整個身子都攤在了丫鬟身上,小臉一副忍痛的模樣,連眼眶都濕了,楚楚可憐的望著父親,求道:“爹,您能讓我先回屋,您再接著說嗎?”
二老爺那一腔還沒發的火氣就這麽硬生生憋了回去,到底是心疼擔憂,歎了口氣親自攙住女兒。
再開口時,語氣柔了幾分:“好端端的怎麽腳又疼了,大夫不是說養幾日就無礙的嗎?”說著扶她回了東次間。
晏莞在炕上坐下,摸著腳腕無辜回道:“我也不知道,許是路走太多就又牽疼了。”
二老爺“嘖”了聲,指著立在旁邊的流砂吩咐:“去把陸醫女請來。”
晏莞出聲製止:“不是很嚴重,我歇歇就好,醫女來了頂多也就說些不要下地之類的話。”
“你啊!”二老爺鬱悶的在屋中來回踱步,“都是被你娘給寵壞了,你要有煦哥兒一半的乖巧,為父還有何愁?”
晏莞看著父親絮絮叨叨的模樣,狡黠的眼眸裡盡是竊笑得意。
適時,阿文的聲音在屋外響起:“老爺,馬車已經在西角門備好。”
二老爺回了句“知道了”,回頭又看向女兒,那嬌弱的樣子落在眼中,還真是不忍再說她,隻好搖著頭出去。
晏莞一臉如釋重負的後仰了身子,還在炕上打了個滾,“總算把爹爹唬住了,我真怕他又拿戒尺打我。”說著心有余悸的搓了搓掌心。
待紀氏回來,聽說了這事,隻歎了句“老爺還是太嚴肅了些”,就跑去東次間安慰起閨女。
臘月十五,四太太帶著女兒晏蓁進院子來請紀氏,妯娌倆約好了崔尚書的夫人一道去法源寺進香。
晏蓁府中行五,因著她同行,四太太就問晏莞去不去。
晏莞正嫌府中無趣,自然不會放過外出的機會,點頭就應了,“去,我和五妹妹做個伴,好替她解悶。”
這話說得那樣通情達理,晏蓁顯然沒見過有這樣性子的人,連帶著笑容都略尷尬,最後隻好附和了句:“我原也是這樣想的,有姐姐作陪,就不會無聊了。”
紀氏自然不會阻攔,一行人出了府。
去尚書府接崔夫人後,便直往法源寺。
法源寺坐落在城外翠華山,路上有些時辰,但信佛之人最不缺的就是誠心,何況寺院大師功德無量,是以香火頗旺。
眾人在殿中拜佛上了香,便由寺人引至後院的禪房用齋,等著聆聽午後虛空方丈講授佛經。
此處禪院靠近後山,修葺的亦比前院更加講究,多是用來招待前來問佛的世家女眷,環境清幽雅致。
晏莞不喜素食,因此吃的有些鬱悶。
膳畢,四太太邀妯娌去前殿。晏蓁在屋裡與堂姐坐了會,說是要去求簽,問堂姐是否一道。
晏莞並不十分信這個,她對山林景致感興趣,正尋思著甩了堂妹溜出去玩,得此良機面色倦倦的搖頭,以微感不適回絕了。
披上大紅水波紋的大氅,由降香系了結,晏莞便出禪院往後門而去。
後山空曠,栽植了大片青竹。
綿竹亭亭,綠潤高枝,疏陽下竹葉簌簌,梢雲結叢。
腳踩上去,踏聲破靜。
不遠處有一汪池潭,瓊水凝冰。晏莞腳踩在池邊的岩石上,低身撿了碎石子往冰面上擲。
如玉的冰瓊發出碎裂,冰紋多樣,她覺得有趣,便重複起來。
湊得近了,能留意到冰下尚有遊魚,她想起往年在遵義府鑿冰捕魚的事,頗為懷念。
侍婢們都是深知主子秉性的,並不敢勸,只在旁提醒著小心。
“流砂,幫我找塊大點的石子來。”
後者應了,正要去尋,突然聽見旁邊的枯叢裡傳出“咯咯”的異樣聲。
“姑娘?”
晏莞“噓”了聲,跳下來往聲源處走,拿著細竹撥開,只見枯叢內是隻一尺有余的白貂,此刻正咀嚼著大塊生肉。
突然被驚擾,白貂兩隻紅色的眼珠裡布滿敵意。
晏莞卻格外興奮,沒想到此地竟然能看到紅眼雪貂,眼眸都亮了。
她小心翼翼的抬腳過去,彎身才想抱它,就聞身後傳來一聲清冷的“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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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是本土女,有缺點不完美,但絕對不是熊孩子,因為非重生非穿越,所以有時候比較孩子氣,會隨著年齡慢慢成熟。書評區比較冷清,也不知道有木有親在看,第一次嘗試這種類型的女主心裡很沒譜,求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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