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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是舊交,又是姻親,自然是常來常往不生客套。傅明珠直接到的閬仙苑,晏莞見了她便迎上去,佯怪了說道:“你好些時日都沒來了,一直在家嗎?”
“年後去外祖家住了陣子,聽說你母親給你生了個妹妹,原想著早過來看的,偏偏被我娘給攔了。”傅明珠湊近耳語,說著又偏頭左右瞧了瞧。
晏莞知道原因,語氣頗是無辜,“明珺哥哥隨著路將軍去西北是他自己的決定,你母親怪我作甚?”
去年十一月,西北駐守失力,當地青寇作亂,寶慶帝派前威將軍路雲前去平亂,傅明珺跟去了。
十月晏蓉的定親禮宴上,他並沒有說及;而臨別前,亦沒有來晏家同她告別,晏莞為此悶悶不樂了陣子。
聽她提起,傅明珠訕訕應道:“是我母親錯怪的你。阿莞,你知道我三哥的,他從小沒吃過什麽苦,我爹娘很寵他並不指望他去建功立業,現如今三哥一走就是半年,我娘她是擔心。”
“你母親擔心,好像我就不擔心一樣?”
晏莞別嘴,“我還覺著莫名其妙了,明珺哥哥去從軍並沒有同我說過,你母親怎的來怪我,又不是我讓他去的。再說,你三哥當真奇怪,早前好好的,突然就不愛搭理我了……”
“他哪裡是不愛搭理你?”
傅明珠心道冤枉,但有些話由她來說並不合適,隻握著對方的手支吾道:“我哥哥是想早日建功立業有所出息,否則豈不一輩子待在家裡做個清閑少爺?”
晏莞不理解這個志向,反正心裡是覺得傅明珺越來越陌生。她不是為難自己的人,想不通的事情。便不去想了。
“算了,不說你三哥了,他總歸還是要回來的嘛。”
傅明珠認同,笑著道是,然後跟著她去看紀氏與孩子。
下午的時候,晏莞在花園裡撞見沈琦。
與其說是撞見,也能說是沈琦特地候著。見了她上前就道:“莞妹妹。”抿著嘴詢道:“今日。十五公主不過來?”
晏莞聞言神色微滯,想著明凰的事心裡擔憂,索性拉了她去東北角的涼亭裡說話。
“沈姐姐。這是你問的,還是二玉哥哥問的?”
晏莞是直性子,不會拐彎抹角,每次看見沈琦滿面糾結掙扎的模樣就覺得不利索。
隨著年紀漸長。又常有趙奕在身邊打轉關懷,到底能懂些感情的微妙。是以對明凰的心意亦有所了解。
至少,公主不想嫁給顧家人,對二玉哥哥心存期盼。然而沈家又不可能為了她得罪皇后,她接著追問:“沈姐姐。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我,”沈琦平日端莊大方、處事周到,可只要提起這話就沒了從容。她閉了閉眼在石凳上坐下。低言道:“莞妹妹,你有所不知。十五公主很小的時候就喜歡出宮,每每出宮都是哥哥作陪。
那時候年歲小,公主身份又尊貴,家裡就怕有個意外擔待不起,就總留殿下在府裡。我比公主小兩歲,她經常陪著我玩……”
“那你與她的感情應當很好。”
沈琦點頭,“是,她與別的公主不同,不端皇家身份和規矩,很平易近人。”
這些晏莞都知道,追問道:“然後呢?”
“我當時就總跟在她與哥哥身後,我知道他們,”說著又微頓,“其實若不是無奈,家裡不會阻止的。”
“因為皇后娘娘嗎?”
沈琦抬眸,驚詫道:“你知道?”
晏莞並未隱瞞,“那日公主來府裡,與我說了許多。”
沈琦咬了咬唇,恍然道:“原來公主都知道,那她肯定也該知道哥哥的無奈。”
晏莞騰地站起身來,她不喜歡這樣。
“公主知不知道又怎麽樣?沈姐姐,你以後不要每次看見我都詢問公主的事了,既然你們家有了抉擇,再去打攪公主有什麽用?我不喜歡看你和二玉哥哥搖擺不定的樣子……”
沈琦深感慚愧,“是,其實是我自己覺得可惜。”
晏莞望著不遠處開得正豔的牡丹,心裡莫名也覺得可惜難過。難過著難過著就覺得身邊人討厭,若不是她先提起來,就不會這樣子。
這番談話後,晏莞很久都沒再見過明凰。
及至七月她生辰,十五公主才出宮,那日沈玨沈琦都沒有過來,只是清早派人來送了禮。
鳳梨越來越胖,蜷在炕上動都不動,明凰摸著它突然說道:“阿莞,我要走了。”
晏莞沒反應過來,“什麽?”意識過後就是不滿,“你剛來怎麽就要回宮?我都很久沒見你了。”
“不是,是我要離開這兒了。”
明凰說得滿臉認真,“父皇有意和禹國聯姻,大禹的太子剛剛成年,身份樣貌都與我匹配。”
說著察覺到對方手上的力道,抬頭展笑,“做什麽這樣的苦表情?這可不是和親,大禹的國力財力都與咱們大楚不相上下。阿莞,你要替我高興。”
“可是我以後就見不到你了。”
明凰搖頭,“怎麽會?我可以歸寧回來。再說兩國常有往來,你若是想我了,就讓小奕帶你去找我。”
晏莞知道這是安慰話,嘟嘴道:“可是你都沒見過那個禹過太子,怎麽就要嫁了呢?他如果長得很胖又很醜怎麽辦,他如果有喜歡的人了,或者他以後對你不好呢……”
明凰被逗笑了, “怕什麽,人家太子也沒有見過我,焉知我的胖瘦美醜,又是否有心上人?”說完,自己表情就先落了下來。
晏莞就道:“那不一樣,我又不認識他,我就關心你。”
“我知道,不過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明凰真心笑著說道:“阿莞你要相信,到了禹國我便是重新開始,和這裡不同。如果是嫁給京中的世族公子,無論哪一位,都逃不出風雲爭鬥,與其被有些人利用,倒不如我為大楚出一份力,好過便宜了旁人。”
晏莞還是不相信這是她自願的,“趙靜之也知道?”
明凰點點頭,“雖然還沒有頒詔,但安王府應該也是知道的。”
“他沒告訴過我。”晏莞語氣悶悶,隨後又問:“那什麽時候走?”
明凰輕道:“明年年初,還有四五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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