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都尉,壺關還有多遠?”一邊驅馬前行,馬延一邊往身邊的薑維問道。
“馬將軍,我們已經走了一多半,最遲明天中午就能到了!”薑維答道。要說曹真做起事來果然是雷厲風行,說調兵就調兵馬連夜出發,都不帶歇口氣的。壺關和太原相隔足足有四百多裡地,步兵就算是rì夜兼程,也需要幾天才能抵達,此刻已經走了一大半的路程下來了。
“如此便好!”馬延心裡喘了口氣,正準備催促大軍加快速度,就在這時忽然一陣喊殺聲傳來,馬延不禁一陣錯愕。就在這時在熹微的晨光中,官道的兩側殺出一大群人,看服sè正是漢軍,接著一批箭雨不期而至。
“敵襲,迎戰!”馬延見狀目眥y聲狂吼下令道。但是這一戰從一開始,就注定不屬於魏軍了。為了保證能夠一網打盡魏軍,馬謖在這裡足足安排了多達的人馬設伏。在他們的包圍中軍就像是海邊的一小群黃沙,很快就被海水一邊的敵軍給淹沒了。
馬延咬牙切齒,揮刀狂砍。他能夠感覺到,在自己的周圍,己方的士卒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減少,但是他有一萬個理由不能放棄。不過就在他殺得痛快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的腰間一緊,接著整個人猶如騰雲駕霧一般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腰酸背痛以至於半天爬不起來。而隨後幾把兵刃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更是讓自己徹底地失去了行動的
“馬延就擒,余者降者不殺!”出乎馬延的意料,這個叫嚷的不是別人。正是剛才偷襲自己的那個都尉衛薑。不過他疑惑歸疑惑,此刻的戰局卻已經是大勢去矣。在馬延被擒之後。曹軍士卒的士氣立時狂瀉,再無心抵抗。眼看敵軍包圍地嚴嚴實實沒有退路,也就紛紛地放下自己手中的兵器投降。最終,前來救援壺關的這軍,除了人伏誅,其余包括主將馬延在內的人,也都是全部就擒,竟然沒有一個人得以走脫掉的。
漢軍的押送下,一個個垂頭喪氣的魏軍士卒走向漢軍的大營。在押送俘虜的隊伍的一旁,薑維興衝衝地走向大營。一進門匆匆行禮之後。就立即大聲道:“左司馬,全和您所料的一般。曹軍全軍覆沒,我們只要換上他們的衣甲,就可以去詐取壺關了,這是他們的調兵牒文!”說完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遞給馬謖。後者接過來一看,果然是曹軍的調兵令。
“很好很好,此戰若能奪取壺關,伯約乃是首功啊!”馬謖也不禁笑道。這一次薑維一出手,就打了一場漂亮仗。先後在曹真和曹休面前作假不被識破,最後又在戰場上生擒馬延,雖然這其中有張苞偽造書信的緣故,但是以薑維第一次親臨戰線就能有這樣的表現,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當然了。這個盛名,自然說的是後世之中的盛名了,現在的他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功曹而已。
得到馬謖誇獎,薑維也是不禁有些得意,不過還是開口道:“此乃末將分內之事爾!”頓了一頓,薑維又道:“如今馬延成擒。又有調兵令,為防夜長夢多走漏了消息,末將願即刻率軍假扮曹軍,前去壺關詐取關城!”
薑維話音剛落,一旁的鄧艾已經是迫不及待地道:“左司馬,詐取壺關勢必要和敵軍血戰。伯約雖然機敏練達,但畢竟不是久經沙場之人。末將不才,此番出兵至今未曾出戰,這詐取壺關,就交給末將來辦吧!”
鄧艾話說完,還沒等馬謖開口,薑維已經是解釋道:“鄧將軍若能出馬,那自是再好不過了。只是這壺關守將曹休,先前我就和他見過面了。再由我去詐取壺關,曹休必然是不加防備,如此壺關一舉可下也!再者,末將也是自幼習得文武藝,適才馬延就是被我生擒的,如何還怕沙場廝殺!”
“薑功曹,馬延乃一匹夫而已,曹休卻是魏軍大將,薑功曹年紀輕輕,前途無量,切不可親身犯險,此戰還是讓我來吧!”鄧艾“語重心長”地道。薑維哪裡肯依,一時間二人又是唇槍舌劍,話裡面都帶著刺兒。
我靠,難道你們真的是天敵嗎?看著眼前猶如鬥雞一般的鄧艾和薑維,馬謖腦海中一時間不禁浮現出這個想法。要說薑維倒還罷了,鄧艾跟自己也有好些年了,一向行事還是低調穩重的。但是現在碰到年輕氣盛的薑維,卻猶如流川楓遇到櫻木花道一般,總能搞出讓人啼笑皆非的化學反應。
事實上,馬謖對他們之間這樣也不感到奇怪,畢竟同樣是年輕有為,又生在這個風氣比較開放的東漢時代,他們要是不狂妄一點,這反倒不正常了。薑維號稱天水麒麟兒,自幼就是神童一名,他自然是不會缺乏自信的。而鄧艾或許是因為年少時期的苦逼生活,或許是因為口吃的缺陷,在他的內心深處,總有一絲無法完全抹去的表面謙恭的外表下,隱藏著很敏感的自尊心,加之二人第一次見面就發生了爭執,這也讓他在面對薑維的時候,很難保持一向的鎮定與從容。
當然了,作為二人現如今的領導,馬謖對他們這種互掐並不感到太擔心,畢竟這還只是良爭。作為他們的領導,自己要做的就是把這種競爭控制在一定的范圍之內,不至於讓他們之間的意氣之爭誤了大事。
眼看二人越吵越來勁,馬謖也是揮手示意他們住口,這才開口問道:“何人去攻關暫且不論,伯約,如今這馬延既已被擒,卻是如何了?”
聽的馬謖發問,薑維縱然是心有不甘。也只能暫且住口,恭聲答道:“馬延乃是袁紹的部將。近年來在曹真手下頗不得用。今番被擒之後,末將對他曉以利害,他已經答應幫助我們前去詐取壺關了!”
在此之前,在諸葛亮的主持下,漢軍的細作也是對魏軍的一些主要將領,進行過詳細的摸底。這個馬延當時的官銜還是個雜號將軍,但是現在卻已經被降成了校尉,向來最近這幾年多半也是混得著實不怎麽如意。有了這一層緣故,想來他對於立即反水,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心理負擔。想到這裡。馬謖也是不禁點了點頭。這才開口道:“馬延已然決意投誠,又有曹軍的調兵令,想來騙開壺關不是問題。伯約前番見過曹休,由你再去,曹休必然是無法提防。不過士載所說的也是實情,詐取壺關不同於適才設伏野戰,我軍只能以馬前往,一開始肯定是要以寡敵眾的,若是武藝不濟,實在是難以成事……”
馬謖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在給他們分析。不過不管他用心是什麽,反正在他說這話的時候,鄧艾和薑維兩個人的心。當真是猶如十五個吊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終於馬謖停下腳步,看了看鄧艾和薑維一眼,露出自信的微笑:“既然如此,那就由士載你和伯約一同前往,扮作士卒隱匿其中。隻待伯約和馬延騙開壺關城門之後,就立即率人前去搶關!”
“什麽?”薑維和鄧艾聞言大吃一驚,看了看彼此一眼之後,還是鄧艾結結巴巴地開口道:“左司馬,為何要我和他一同前去?”
“是啊左司馬,末將願立下軍令狀,一人便可拿下壺關!”薑維緩過勁來之後,也是立即拍著胸脯保證道。
們二人不是同僚嗎,一起合作難道不是應該的嗎?”馬謖理所當然地道。隨即不給二人開口的機會,直接哼了一聲道:“若是有誰想要獨吞功勞,排擠他人,最後功敗垂成,那麽回來之後,二人並罰,聽見了嗎!”
謖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他二人就是心裡面再不願意,也只能答應下來了。接著馬謖又讓薑維把馬延喊來,好言安撫了幾句。以他這麽多年的歷練和眼光,自然看出馬延確實是貪生怕死之徒,這一次是真心投誠了。相信有了馬延和薑維,再加上鄧艾這個隱藏著的猛將,拿下壺關只是時間問題了。
當下馬謖點起馬,由薑維和鄧艾一起前去壺關。馬謖自己則是坐鎮中軍大營,隻待他們騙開了壺關城門,再前去給曹休致命一擊。一旦壺關告破的話,太原曹真的那一萬多人馬,就要被硬生生困守在這並州大地成為孤軍,等待他們的命運,自然只有失敗一途了。
不戰而屈人之兵,這才是馬謖追求的最高境界。但是以他的智慧,卻沒想到這一戰到最後,居然會發生那麽多令人意想不到的變數,更沒想到自己也會被裹挾進另外一場風暴之中。人生,真的是充滿了太多的變數了。
不說馬謖此刻厲兵秣馬,準備攻破壺關。此刻在黃河對岸,劉備和曹丕屯兵數十萬,彼此之間擦槍走火已經不是一點半點了。但是曹丕知道自己現在實力不足玩起了龜縮戰術,死活不肯和劉備主動交鋒,而是據城死守。而他這一搞,弄得劉備也很被動。畢竟自己人馬雖然稍微多一點,但是以十萬對五萬的兵力對比,撐死了也就是2:1而已。一旦對方一直龜縮,那麽自己一座一座城池的打下去,打到最後肯定是要累死了。
想明白這一點之後,劉備也是老實了不少,派出諸葛亮去攻打箕關,希望能夠誘使曹丕分兵。但是沒想到箕關的司馬懿也是個縮頭烏龜,守在箕關死活不肯出關來和諸葛亮乾仗。不止如此,就連曹仁、張頜也是如此,曹丕很乾脆,所有的戰線都玩起了收縮戰術,真虧得這位魏文帝拉得下這個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