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營寨內的清軍失去膽氣時,鐵血軍衝出一批手執長刀大斧鋤頭鐵鏟的士兵,衝到寨牆欄柵下,砍斷欄柵,拔去樹樁,填平壕溝。
一陣忙碌,終於為騎兵衝擊營寨清開一條道路。
轟隆隆的馬蹄聲響起,鐵血軍騎兵在步兵開拓出來的道路,洶湧衝向清軍營寨。
在洪承疇北上之前,便已對清軍在揚州外圍的防禦作了部署,但因南方馬少,騎軍戰力弱,清軍的種種防禦陣地設置,很少考慮到防騎兵衝擊。面對洶湧而來的鐵血軍騎兵猛烈衝擊,這個營寨的清軍綠營兵很快崩潰。
潰逃的清兵潮水般逃出營外,鐵血軍騎兵不緊不慢地在後面追殺著,始終保持著一股壓力,不讓清軍重新結隊列陣。鐵血軍騎兵中有一些身負特殊使命的驍勇善戰者,一旦發現有軍官試圖整隊擺出迎戰騎兵的隊形,便立即衝過去,將敵人的軍官當場格斃,就是要讓清軍毫無組織亂哄哄像無頭蒼蠅地逃竄。
聽聞有營寨受到突然襲擊,附近營寨的清軍紛紛派出援兵前來,但不料受到襲擊的營寨崩潰得這麽快,援兵尚未趕到,潰兵已跑出來。亂七八糟的潰兵在鐵血軍騎兵的精心驅趕下,恰好與援兵迎頭相撞,將援兵隊形衝得稀裡嘩啦的。
鐵血軍騎兵則抓住這有利時機,猛然加大馬速,以一部繼續正面追擊,另一部從側面迂回包抄,將援兵打得一塌糊塗。沒用多少功夫,幾支急急趕來的清軍援兵也變成了潰兵四散奔逃。
見此情形,尚未趕到的其他清軍營寨援兵,趕緊縮了回去,躲在自己的營寨裡加強防禦,不敢再出來找死。
“怎麽咱大清王師的騎兵還沒來?”
阿濟格走之前給揚州清軍留下兩千滿洲八旗騎兵、三千綠營騎兵,布置在開闊便於騎兵機動的位置,綠營步兵被鐵血軍壓住打,都盼望他們心目中的神——滿洲八旗快點衝來,救他們於水火之中。但非但他們普遍看不起的同僚綠營騎兵遲遲未來,就是他們心目中神勇無比的滿洲八旗騎兵也未曾出現。
其實,滿洲八旗騎兵和綠營騎兵的動作很快,一聽到有營寨受到襲擊便已出動,只是出營沒多久就碰上了麻煩,而且是個極大的麻煩。
此處八旗最高將領鞏阿岱是宗室子弟,殺過的漢人不知有多少,搶過的漢人財物不計其數,身經百戰,號稱從未打過敗仗,深受滿清朝廷信任,阿濟格將他放在這裡,是非常放心的。
這邊的動靜一起,早已起床的鞏阿岱迅速披掛停當翻身上馬,命令部下立即跟隨出動。滿洲八旗騎兵的動作非常迅速,鞏阿岱命令一下,不一會兒就穿戴披掛齊整,並上馬列隊待命出擊。但綠營騎兵的動作就有點慢了,老大一陣子,才有稀稀拉拉的一些騎兵在軍官驅趕下跑出來,細心的人一看,就能發現當中有不少綠營兵頭盔是戴歪的,把衣服戰甲穿反了,甚至有人雙手中空空如也,估計是匆匆忙忙跑出來忘了攜帶作戰的武器。
鞏阿岱氣得七竅生煙,親自帶著親兵衝來,砍殺了幾十個行動緩慢的綠營兵,喝令其余人趕快披掛列陣。
在砍下來的人頭警示下,三千綠營騎兵的動作快多了,總算在鞏阿岱指定的時間內完成集結,隨八旗騎兵一起出動。
五千騎兵出營沒多遠,便遇上了阻擊。
但阻擊的人數不過三千人,以三列一字橫隊擋在清軍騎兵的前面去路。
原來,這三千余人的隊伍是楊光親自率領的軍校學生,手持的都是後裝線膛步槍,經過一夜的船載運輸,從宰莊趕到揚州。經過在船上的一夜休息,三千余軍校生此刻正興奮地等著清軍騎兵前來送死。
鞏阿岱不知其中厲害,隻以為自己的騎兵比對方人數還多,能徹底碾壓對方。至於對方為何敢以三千步兵擋五千騎兵,他估計對方是想爭取多一點時間給偷襲者佔多一些便宜罷了。
“哼,就這點步兵也想擋住我大清五千騎兵?給我衝過去!”鞏阿岱沒費多少時間,只是略微觀察一下,便決定衝垮面前阻擋道路的三千步兵。
擔當第一波衝擊任務的當然是綠營騎兵,在這一點上,八旗和綠營都非常有默契:作為奴才必須要為主子開路的。
鞏阿岱不知道鐵血軍在宰莊的表現,不知道火器已進步到何種程度,在他心目中,最多一千綠營騎兵,便足以衝垮面前的三千步兵,受到襲擊的清軍營寨方向喊殺聲、兵器撞擊聲、爆炸聲震天,已冒起多股煙火,想是戰況非常激烈,騎兵盡早趕到支援,才決定派出加倍的兩千騎兵衝鋒。
鞏阿岱手一揮,在兩裡距離外的出發陣地,兩千綠營騎兵策馬緩緩跑動,慢慢地將馬速提起來,待離走到對方橫隊不到三百步距離時,猛然將馬速提到最高,朝對方陣型衝過去。
地面上早有鐵血軍布置好的距離標尺標志物,當清兵進至兩百步距離外時,楊光才讓揮動令旗,通知鐵血軍軍校生們收縮隊列,擺成更加密集的橫隊,並平端起步槍朝前瞄準。
馬蹄轟隆隆地敲擊著雪地,但鐵血軍三千名年輕的軍校生,經過宰莊與幾萬清軍騎兵血戰後,面對區區兩千清軍騎兵朝本陣衝鋒已不再感冒,均露出鎮定的神色,隨著命令執行戰術動作。
“開火!”當綠營騎兵踏進七十步距離的時候,楊光下達了射擊的命令。
呯呯呯,子彈翻飛,綠營騎兵如同割麥子似的成片倒伏下去。
此時鐵血軍的後裝步槍是采用紙殼後裝子彈,射擊後再裝填子彈的速度極快,打完第一發子彈後,拉開槍栓,由胸前的子彈盒中取出子彈放進後膛中,一推槍栓,便已完成彈藥裝填的程序,比前裝燧發銃的裝填彈藥的速度成倍提高,因此射速極快。
“衝啊!”沒有倒下的綠營騎兵終於知道自己太小看面前這些區區三千步兵了,這原來是一個天大的陷阱。但現在說什麽都已晚了,先不說現在退回去會被八旗主子怎麽懲處, 此時馬速已提到最高,如果沒有倒下,已很難就此調轉馬頭退回去了,唯有衝過去碾壓對方的陣列,才有生還的希望。
但鐵血軍的子彈雨點般飛來,一部分衝進到三十步內的綠營騎兵,來不及發射弓箭或投擲兵器,便被打翻在地,更多的綠營騎兵見勢不妙,忍不住急忙勒轉馬頭往回跑,恰好將後背暴露給鐵血軍的子彈。唯有一些騎術極其高超的綠營騎兵,在鐵血軍陣前七八十步,突然拐轉馬頭,朝鐵血軍陣兩側跑開,躲避開子彈,方能堪堪逃過一劫。
輕輕的寒風吹去硝煙,只見滿地的人馬屍體,當中一些沒死的人馬還在極力掙扎著,百十個從馬背上率下來的清兵,爬起來往本陣逃跑,卻被鐵血軍的零星射擊一一打倒。而張目看去,鐵血軍陣中,似乎一個人都沒有倒下,敵我雙方傷亡的這種情況反差實在太大。
立在原地觀戰的八旗兵、綠營兵,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怎麽會這樣?這是什麽妖孽?”鞏阿岱圓瞪雙眼,看著鐵血軍的子彈在追殺往回跑的殘余綠營騎兵,實在無法理解對方的火器發射速度為什麽如此快,隻好想到那是妖孽。
大腦當機了好一陣,鞏阿岱才做出決定,讓正在原地待命的一千綠營騎兵上前,驅趕著第一輪衝鋒的殘余綠營騎兵,一起正面衝擊鐵血軍陣,自己則親率兩千滿洲八旗騎兵,從側翼衝鋒,滅了面前這三千妖孽一般的敵人,再去救援綠營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