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沿著水邊繼續向東走。
上遊不時浮來一些屍體,有的是無頭的,有的是開膛破肚的,有得渾身青紫,具具不同死法,其狀非常恐怖,令兩人越看越是憤怒。
徐瑤徽腳受蛇傷尚未完全痊愈,楊光隻好停停走走,行進速度很慢。
走出沒多遠,見到有一個小山包,山上一片樹林。兩人商議了一下,決定先上山包的林中躲避,並弄一些野菜和樹葉填飽肚子,待到天黑後再繼續向南行動。
誰也不知道,就在這個小山包,他們做了一件大事,徹底改變了他們的命運,改變了整個歷史的走向,導致整個世界面目全非。
兩人在山上找來一些野菜和樹葉吃了一點,楊光打開背包一看,這背包是野外防水的,裡面的東西都沒有進水受潮,從中取出兩片蛇藥,要徐瑤徽吃下。
吃完後,徐瑤徽還想跟楊光說一些什麽話,楊光卻說累死了,需要休息一下,說罷便找一塊乾淨的地方,躺下閉上眼睛,也不知是不是睡著了,反正就是一動不動。
徐瑤徽白了楊光一眼,也找一塊地方躺下休息。
她這兩天經歷的事情實在太多,原本是一個生活在蜜罐中的商人兼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今日卻變成孤苦伶仃一個人,跟一個不知哪裡來的奇怪男人滿世界逃難。
想著想著,徐瑤徽眼淚又掉了下來,她根本無法入睡,一直到斜陽西下,見楊光還是一動不動,便坐不住了,拿起一塊小泥塊,扔到楊光身上,並叫道:“喂!起來啦,到時間了,我們該走了!”
楊光睜開眼往天空看了看,扭過頭去,又閉上眼睛:“哪有這樣對救命恩人的?還早呢,太陽還沒完全下山,山包下有一條大路,隨時都會有清兵出現,等天黑後再走吧!休息,快休息,不休息哪有力氣走路!”
徐瑤徽見楊光不理她,便撅起嘴心急如火,眼看著太陽光一點點西下,終於那紅色的太陽有一半沉入了地下,便再次跳起來:“天快黑了,可以走了吧!”
楊光坐起來眯著眼擦擦臉道:“快天黑還不是天黑了?你看太陽都還在空中呢?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急這一時幹嘛!”
“等我們走下山腳就天黑了!”
聽了此話,楊光馬上想起了小時候的兒歌《蝸牛和黃鸝鳥》,笑了起來:“我想起一首兒歌了!”
“瞎扯!要你快走就說到兒歌去了……唉,你想起什麽兒歌了?”
“要不要唱給你聽聽?”
“你還會唱歌?那就唱唄!”
楊光清了清嗓子,低聲說了句:“你聽著,我唱了。”
“阿門阿前一棵葡萄樹,阿嫩阿嫩綠地剛發芽,蝸牛背著那重重的殼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阿樹阿上兩隻黃鸝鳥,阿嘻阿嘻哈哈在笑它:葡萄成熟還早地很哪,現在上來幹什麽。阿黃阿黃鸝兒不要笑,等我爬上它就成熟了!”
徐瑤徽聽完後一雙大眼一瞪:“什麽?你的意思是說我是蝸牛?”
“這首歌是讚揚蝸牛的好不好?別用這樣要吃人的眼神瞪著你的救命恩人!”
“不跟你說了,現在可以走了吧?”
楊光站起來伸伸懶腰背起背囊,看到太陽完全下山了,天色漸漸黑了,應道:“唉!你的傷腿好點了沒有?”
“好多了。”徐瑤徽說罷伸出右腿動了一下,只見確實沒怎麽腫了。
“你沒事就好,走吧!”
在太陽快沉入地面時,兩人走到小山腳,徐瑤徽腳步輕快多了,她執意要走在前頭,正待一腳踏出樹林時,卻被楊光一把拉住手臂。
徐瑤徽扭頭正要問為什麽,楊光伸出一隻手指噓了一聲,再用手指往南一指。徐瑤徽順著楊光的手指往南一看,頓時大吃一驚,借著淡淡的光線,只見南面的大路上大概幾裡遠的地方走來黑壓壓一大片的人頭。
“快,就地趴下!”往小山包的頂上走已來不及了,楊光拉著徐瑤徽在一叢茂密的藤蔓草叢中伏下,打算只等這群人走過再離開。
近了,兩人看到是一些清兵手持武器押著大約幾百人走過來。
楊光仔細數了數,發現清兵不過十九個,被押送的人則有好幾百人之多,全是一些青壯年,所有的人都沒有被繩子、手銬、枷鎖之類的刑具控制著,在清兵手中的皮鞭和武器不時敲打的催促下,默默地趕路。
“南蠻子,快走!”一個清兵揮著皮鞭,狠狠抽打落在後面的一個人,皮鞭的聲音很響亮,那人痛苦地哀嚎起來,但其他被押送的人似乎這與他們完全沒有關系,他們隻是低頭加快腳步,快快地走向他們不知道目的地在哪裡的地方。也許是天色漸黑看不清,總之沒看到幾百人中有一個人表現出一丁點的憤怒神色。
楊光不由得勃然大怒:幾百個人那怕空手赤拳也是打得過這十幾個清兵的!
楊光掏出水果刀、匕首,緊緊握著,以手撐地,似乎馬上就要跳起來衝出去。卻被徐瑤徽拉了一下,回頭一看,只見徐瑤徽對著他搖搖頭,意思是要他好漢不吃眼前虧不要衝動。
“啊哈!這中間還有個女扮男裝的小娘子呢!”
清兵發現人群中有個女人,淫笑著將那女扮男裝的女子拉了出來,那女子拚命掙扎,旁邊有一個人過來幫忙,那清兵踢了一腳發現也是個女的,並哈哈大笑起來:“發大了!不只是一個女的,有兩個是女的!”
聽到他的叫聲,四五個清兵衝了上來,將兩個女子拖出路邊。
人群中一個大漢大叫一聲,撲向清兵,企圖阻攔清兵將這兩女子拖出去,與兩個清兵動起了拳腳,卻被旁邊衝出的一個清兵一刀砍斷手臂,另一個清兵在側邊上來,一揮長劍朝他的胸膛一捅,再狠狠一絞,將他推倒地上,那大漢掙扎幾下,眼看不能活了。
那兩個女子被清兵拖到離楊光和徐瑤徽隱藏地點不過幾步遠的地方。
“這兩小娘子長得還真不賴!”
“都給俺們幾個兄弟上了吧!要是押回去,肯定落入當官的手中,哪還有俺們的份?”
“好,就在這裡上了……哈哈!”
幾個清兵商議好後,便拋下武器,開始動手去剝那兩女子的衣服,就要在這路邊眾目睽睽之下大行苟且之事。
密密麻麻的人群還是麻木地走著,仿佛這與他們沒有任何關系,沒有人敢第一個站出來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