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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味》第89章 艱難的開始
寧縣令流放的那天是不能送行的,因此這一次的探監成了他們父子的最後一次會面,寧縣令懷著一顆始終牽掛與擔憂的心,孤獨地踏上了苦役之旅。

 那之後,寧樂將自己關在屋子裡不吃飯也不出門,連話都不說。蘇妙起初並沒有理會,然而這樣的情形持續了三天,再不吃飯就要餓死了。

 “我雖然不在乎他會不會餓死,可白白的住在咱們家什麽活也不乾,咱們又不是冤大頭,收留他還要把他供起來。”蘇嫻不滿意地道。

 “沒辦法,寧大哥的父親突然不在身邊,他一下子很難承受這樣的打擊。”蘇煙雙手交握立在一旁,垂著腦袋輕聲說,仿佛很理解似的。

 姐妹三人看了他一眼,然後無視掉,蘇妙向緊閉的房門望去,輕歎口氣,低聲道:

 “三天了,也該起床了。”轉身向寧樂暫時居住的房間走去。

 推開房門,一股因為三天沒通風產生的陳腐味道迎面撲來,蘇妙皺了皺眉,望向躺在床上蒙著被子死氣沉沉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生命跡象的寧樂,立在門邊淡聲道:

 “寧樂,三天了,你也該起床了吧。”

 寧樂沒有回答,依舊用被子蒙頭,伏趴在床上一動不動。

 “寧樂!”她蹙眉,喚了聲。

 寧樂不答,也不動。

 “寧樂!”她有些火大,又喚了一聲。

 寧樂還是紋絲不動。

 蘇妙扶著額頭,無奈地歎了口氣,緊接著眸光一沉,三步並兩步走上前,一把掀開寧樂的被子。帶起一陣很大的風,讓人心裡越發覺得寒冷。

 寧樂生氣了,伏趴在床上半抬起身,雙手撐在床板上,像一頭準備撲人的惡獸,很凶地瞪著她,怒聲道:

 “蠢女人。你乾嗎!”

 一張嶄新還泛著淺淡墨汁氣息的借據呈現在他眼前。寧樂一愣,頓時啞了口。

 “這是你的借據,也就是你的賣身契。在欠款沒還清之前,你是我的奴隸,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得做什麽。你記住了,我和你沒有血緣關系。從各種角度來講我們都是外人,所以我不會白養你。我也不是你爹,不會容忍你撒嬌耍賴。欠款從工錢裡扣,從明天開始,你來我店裡幫忙。我給你念書的時間,所以你是從巳時開始酉時結束。因為我還要供你吃住,所以相對的你與別人的工錢相比只能減半。你也不要指望我會供你上學堂。因為工錢少,靠這個還欠款你可能要用半輩子時間才能還清。你若是還想考慮後半生娶個媳婦孝順你爹這一類事情的話,就請你考個進士回來。只要你考中進士,所有債務一筆勾銷,當然了,你都十六歲了卻連個秀才都沒考,像你這種笨蛋恐怕連煙兒的水準都不如,我也不指望你能靠那個抹消債務。”

 “你放屁!誰說老子考不上!”寧樂瞪圓了一雙瞘?著的眼睛,握緊拳頭怒道。

 “是嗎?那你就考一個給我看看。”蘇妙輕描淡寫地說,緊接著用力捏起他嬰兒肥的臉頰,“不過在那之前你最好多學學說話的藝術,另外從明天開始要認認真真地乾活,乾不好沒關系,沒有誰天生就能做到最好,但你若是使性子,你爹說了,我可以揍你。”

 “你這個女人!”寧樂的臉頰被捏得很痛,齜牙咧嘴地瞪著她,含糊不清地怒道。

 “很好,就是這樣的氣勢。”蘇妙松了手,嚴肅地說,“從現在開始,你要搬去煙兒的房間,這間屋子小味味會搬進來住。”

 “為什麽?”異口同聲的質問響亮地響起,說話的是床上的寧樂以及在門口偷聽的蘇煙,回味立在一旁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為什麽?”蘇妙瞅著寧樂的臉,純澈無害地笑道,“這還用問嗎,讓你一個欠債的住單間對我有什麽好處,相比之下小味味比你有用得多,想讓我對你有特殊待遇,先讓自己做一個有用的人吧。我說過了,我不是爹,別對我撒嬌耍賴。”

 回味不由自主地摸摸鼻尖,他被誇了嗎?不過能住單間確實不錯。

 “二姐,我是你親弟弟嗎?”蘇煙扁著一張小嘴哀怨地看著她,泫然欲泣地說。

 “煙兒,你明年就要下場了,學習氛圍很重要,另外有一個比你年長的笨蛋在身邊,會讓你更有自信。”蘇妙笑眯眯地看了一眼氣得臉色發青的寧樂,溫聲對蘇煙道,“要和大哥哥好好相處哦。”頓了頓,又一次望向寧樂,含笑警告,“雖然我弟弟看起來很好欺負,可你若是敢欺負他,我真會揍你。”

 寧樂越發覺得惱火,可蘇妙這個人是在他最走投無路時幫助他的人,他還是懂得感激的,因此只是生氣地別過頭去,用不屑的口吻氣哼哼地道:

 “總說揍我揍我,好想你真能打得過我一樣!哼!”

 蘇妙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你誤會了,我說的揍你是指在你的飯碗裡下藥讓你昏睡過去,接著把你綁起來吊在房梁上用鞭子調教個三天三夜,我哪可能會做直接動手那麽沒有計劃性的事情。”頓了頓,望著他那一雙似感覺到寒意迫人而逐漸睜大的眼睛,“呵呵,我開玩笑的。”

 寧樂的臉色開始青中泛紫,有一瞬的瑟縮,低下頭不願再與她對視:他為什麽覺得這個笑得清純無害的女人真會做出那種事來?

 “二姐好可怕。”蘇煙雙手捧著下巴說。

 回味扶著額角,無語地歎了口氣。

 就這樣回味和寧樂換了房間,寧樂搬去蘇煙房間居住,蘇煙雖然有點不願意,但他很能理解寧樂的心情,並且寧樂也不像回味那樣常常不說話一張臉壓根看不出表情,這兩個人住在一起倒也相安無事。

 寧樂開始在店裡幫忙,空余時間也收拾了以前的書本開始攻讀。他的衣物書籍沒有被搜走。新縣令還沒上任,蘇妙就托於巡檢幫忙都拿了出來。

 寧樂四歲開蒙,讀書水平竟然還不如才十三歲的蘇煙,蘇煙很得意,開始好為人師,總想幫寧樂補習。

 寧樂有生以來第一次在學業上感覺到深深的挫敗,以前的他是不會在意這種事的。

 學業上受挫。工作上同樣受挫。這位小時有奶娘大了有丫鬟十指從來沒沾過春水的少爺才在外場工作,短短兩個時辰就打碎了十個盤子五隻瓷杯一個茶壺外加兩個酒壇。主要原因是作為曾經的寧小官人卻被許多客人看見他正在端盤子伺候人,雖然這些客人大多都不是壞人。偶爾有詢問兩句的人也不是出自惡意,然而懷有脆弱自尊心的寧樂卻難以忍受,哪怕只是一個驚訝望向他的眼神都會讓他如芒刺在背,渾身不舒服。再加上一到用餐高峰期對新人來講恍若地獄。門裡門外嘈雜不堪亂七八糟,蘇嫻等人卻不受影響利落地往來穿梭。就連下學回來偶爾幫忙的蘇煙動作都比他利落,神經緊繃的他不由得想學蘇嬋她們一次端六盤菜,結果做了失敗失敗了又不服氣不服氣之後更加失敗,過於手忙腳亂讓他的壓力以每秒的速度遞增。錯處更多,碗盤的摔碎聲都驚動了後廚。

 回味默不作聲地一共重做了十次菜,壓力感同樣在沉默中橫生膨脹。他也快要發火了。

 於巡檢從門外踏進來,笑呵呵問:“寧小官人。在這裡過得怎樣,還自在嗎?”他這絕對是關心的詢問,以前他們都是常客,在衙門也經常碰面,關系還算不錯。

 “怎麽可能自在!”寧樂很想吼出這樣的一句,卻吼不出來,扭過頭去憤憤地走了。

 於巡檢的面色有一瞬的尷尬,蘇嫻迎上去,含笑道:

 “於大叔別問了,一上午摔碎了十個盤子,他現在正自己惱自己呢。”

 於巡檢恍然,見寧樂繃著一張臉好像所有客人都是他的仇人一樣,撓撓頭,歎了口氣:

 “早知如此,在寧縣令在時考個秀才多好,教個書也比乾這些他不能乾的強。”寧縣令待所有人都很和氣,於巡檢感念其好,即使寧樂再胡鬧他一直以來也只是怒其不長進。

 “他認識的字還沒我多呢。”蘇煙得意洋洋地說。

 胡氏在他的耳朵上拉了一下:“你二姐怎麽告訴你的,再說這種話,看她不罵你!”

 蘇煙扁扁嘴。

 “對了,明天新縣令大人就要上任了,中午時到,在你們這兒訂一席,明兒午時送到知縣宅去。”於巡檢說。

 胡氏應了。

 啪嚓!

 盤子的破碎聲再次響起,已經習慣了的眾人回過頭去,見寧樂正蹲在地上,表情呆呆的,腳邊是一盤撒了一地的回鍋肉。

 廚房裡的回味額角的青筋都快跳出來了,再也忍不住,圍裙往料理台一摔就要出去宰了寧樂。蘇妙慌忙扔下炒杓,抱住他的胳膊,笑著勸道:

 “小味味你冷靜一下!冷靜!”

 “他絕對是故意的!他摔碎的全都是我做的菜!”回味咬牙切齒地說。

 蘇妙呵呵笑了兩聲,拉著他的胳膊,順著小窗戶望向窗外,頭疼地歎了口氣。

 作為外場管理人員的蘇嫻同樣頭疼地歎了口氣,掏出本子記錄道:

 “第十一隻盤子外加一盤回鍋肉,剛好扣滿你兩個月的工錢。”

 寧樂同樣覺得惱火,在眾人的注視下臉上發燒,狼狽難堪,他一動不動地蹲在地上,垂著頭,既不撿盤子也不動彈。

 一個人幾步走到他面前,揪起他的衣領一把將他拎起來,冷冷地看著他。

 “蘇小妹發火了!”

 “嬋姐兒的個兒竟比寧樂高一頭!”

 “是寧樂太矮了,寧樂要吃虧吧!”眾食客“心潮澎湃”地竊竊私語。

 “三姐好可怕!”蘇煙捂住嘴巴,怯怯地說。

 一米七五的蘇嬋將一米六出頭的寧樂很凶地拎了起來,寧樂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因為她比冰塊還冷比棺材還陰沉的表情有些膽怯。

 “這家菜館是二姐傾盡了心血開起來的,你若再敢這樣糟蹋,我宰了你!”她一字一頓冷冷地警告道。

 蘇妙愣住了。

 寧樂呆了一呆,她警告的目光讓他心裡翻滾起了火氣,這股火氣卻仿佛被一層膈膜壓抑在心底無法發泄出來,他覺得自己無法直視她的眼,於是別過臉去。

 “嬋兒!”胡氏連忙喚道,又對寧樂說,“阿樂,你別在前頭了,去後面看看妙兒有什麽活要乾。”

 蘇嬋冷冷地瞅了寧樂一眼,手一松,扭頭走了。

 寧樂一臉難堪,摸摸衣領子,也不管撒了一地的菜,轉身,氣衝衝地向廚房去。

 得福人好,上前來收拾殘局。

 蘇嫻鬱悶地歎了口氣,有個不能用的幫工,作為管理者真是火大!

 寧樂進入熱火朝天的廚房,也不說話。蘇妙看了他一眼,淡聲道:

 “我這邊不用你幫忙,你幫同貴吧。”

 “啊?”同貴大吃一驚,望向周身散發著生人勿進氣息的寧樂,掛著乾笑,硬著頭皮小聲說,“寧小、寧大哥,後巷的柴你能劈劈嗎?”

 寧樂看了他一眼,把同貴嚇得小心肝一顫。

 寧樂推開後門出去了,把正趴著打嗝的小狐狸唬得刺溜鑽進狗屋裡不肯出來,一上午它吃了許多被弄灑的菜已經撐成了球,不想再吃了。

 巷子的盡頭搭了一個小棚子,裡面堆滿圓木,旁邊放了一把斧子。

 雖然看過兩次,寧樂卻從來沒有劈過柴,拿起斧子想了想,雙手舉起來用力劈下去,第一次劈了個空,圓木歪倒在一旁。他有些窩火,重新擺好圓木,再次高高地舉起斧子,這一次雖然劈到了,卻不知是力道過大還是角度不對,劈柴雖然裂開卻有一塊小小的木片衝著他的臉直飛過來,他嚇了一跳,閉上眼睛,木片在他的眼角擦過,雖然沒破,卻很疼。

 他倒吸了口氣。

 “寧大哥,你這樣劈柴不行,這麽大一塊柴放進灶裡燒的不均勻會影響火候,師父會生氣的!”同貴不放心地跟出來,見狀忙說,從他手裡奪過斧頭利落地劈柴,“你看,要像這樣!”

 寧樂看著他,同貴比他小兩歲,是個才十四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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