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兒,你娘的話,別放在心上。這段日子辛苦你了,外面風大,有什麽話先進去再說。”交代完所有的事情,郝振南憐愛的看向郝京妍。他從一個赫然的軍人,變成一個慈祥的父親。
佛說,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世的擦肩而過,要能成為一家人,那需要多深的緣分?又何必去計較那麽多。而別人的閑言碎語,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人,郝京妍更加不會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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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她做控制她父親的人質?表面上看起來合情合理,可郝京妍從一開始就不相信,那絕不可能,成為陽駱承逼迫她做皇后的理由。預謀那麽久,那個男人不可能不知道,像郝振南這種有氣節的大將,大義面前,會毫不猶豫的斬斷親情,犧牲自己的女兒。而她,也早就有死的覺悟。
那樣,他豈不是得不償失?
一葉障目。就像當初大戰時,馬成東眼中只看到城門口的敵人一樣,她也犯了局限性的錯誤。國之根本,是人,是支撐起整個國家的老百姓。所謂,人言可畏。
如果,陽駱承手中的人質是皇家的人,郝家被要挾就范,所有人知道是情非得已之事,就會在屈服與反叛,禮義與性命中做掙扎。倘若,國亡之時,她卻做了敵國的皇后,事情,那就得另當別論了。外人會怎麽想?不了解實情的人,一定認為郝家已經投向了陽駱承。
郝家,勢力龐大,又深得民心,向來是歸羽國的中流砥柱。先說朝中的權臣,要是他們這麽認為,利弊權衡之下,勢必會趨之若鶩。無知百姓,更加不會起反叛之心。這樣一來,陽駱承就能輕而易舉的掌控局勢。他無所謂郝家是否真心臣服,要是的,能欺瞞世人的假象。事實為證,百口難辯,直至把郝家逼向沒有退了的絕境。
然而,陽駱承冊封郝京妍的原因,真的僅此而已嗎?怕是,僅有陽駱承一個人清楚。
陽駱承。。。。。。那是郝京妍這十八年來,唯一一個,光是去想那三個字,就讓她覺得心驚膽戰那的男人。
“嗯。”郝京妍輕輕的點頭。她看了眼還聚在門外的百姓,和六大箱奪目卻無比沉重的聘禮,轉身,跟隨著眾人一起往門內走去。
另一處,皇宮中的禦書房。
禦書房的大門敞開,侍衛和宮人全侯在書房外。裡面,隻有陽駱承和魏應弘兩個人,沉寂的氣氛透著幾分嚴肅。
“皇上,屬下不是很明白,為什麽要封郝京妍為皇后?把敵人的女兒留在身邊,無異於給自己埋下了枚炸藥,隨時都有可能反噬一口。而且她還很聰明,存有異心的話,危險程度就更大。”魏應弘的眼仁裡,斂著睿智的光芒。對於郝京妍一事,他心中一直有所疑惑。他不會單純的認為,陽駱承因為賞識郝京妍的智謀,而做出這樣突然的決定。謀而後定,那是陽駱承一向的做事方式。魏應弘問。
“你真認為,她,或是郝振南,是最危險的存在?”陽駱承坐在龍椅上,短短幾日,他已熟悉了皇宮的一切。陽駱承放下左手拿著的一本冊子,他看向魏應弘,眼中閃著似笑非笑的光芒。陽駱承答非所問。
“難道不是?要是沒有郝家支撐著,歸羽國早就不複存在。也因為郝振南的原因,伏晟國十幾年來才久攻不下。這次他們雖然敗了,也決不能小視。”魏應弘不明白陽駱承為什麽這麽問,他思索了下,回道。
“你記住,看得見的敵人,永遠不是最危險的。因為你知道他是敵人,所以會小心監視他的一舉一動,有所防備。最可怕的人,是看不見的敵人。你不知道他是誰,他有可能是你的親人,又或者是你身邊最接近的人,你算計不到什麽時候,他就會在你背後捅上一刀。時時都得戒備著黑暗中窺視著自己的眼睛,那才是最可怕的。”陽駱承邊說著,邊朝四處掃了眼,仿佛某個角落正有人盯著他。
最後,陽駱承的目光落在魏應弘身上。那是一雙表面看似平靜,深層卻不知醞釀了多少風浪的眼睛,深不可測。
魏應弘與陽駱承眼神觸碰的一瞬間,魏應弘的心頭猛然一蹙,右手食指不自主的曲伸了兩下,動作不大,不留心不會發現。而他的兩隻掌心,不知何時,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屬下明白了。”魏應弘的臉上,閃過一道波瀾,卻是很快恢復平靜。
“大婚當日,朕要風風光光的迎娶郝京妍,這事由你親自去負責。還有,仔細調查一下郝京妍這個人,還有她臉上的傷是怎麽弄的。”想到郝京妍,陽駱承心中莫名的升起一絲興奮,甚至對幾天后的到來有些期待。隻是,短暫的心悸之後,換作的是徹骨的冰涼。
他,要讓她知道,仁慈其實也是一種殘忍。有時候,更是遠勝親手去殺人的人。
“是。”魏應弘不再多問,答。
“對了,元君徽的事辦得怎麽樣?”突然想起另外的事,陽駱承問。
“按皇上的旨意, 屬下暗中派人助他出宮,並把他和柳妃一同送過去了那裡。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掌控當中。”魏應弘深吸了口涼氣,回稟道。
說郝家的人危險,恐怕遠不及陽駱承的十分之一。別說郝京妍探不出陽駱承的底,就連跟在他身邊十幾年的魏應弘,也看不透眼前這個男人。
一口望不見底的深井?陽駱承遠比那個更危險,因為即使再深的井,也有底線。而陽駱承,更像森林中一片沼澤地。自以為,他隻有幾米深,一旦塌下去,極有可能就是致命的。就算就老練的獵手,也不一定每次都能避得過。
“這件事,你要多加留心。正如你說的,郝家那些人,並不容易對付。”陽駱承謹慎的說道,不容許出半點的差錯。
“皇上放心,屬下會小心行事。”
魏應弘離開禦書房不久,陽駱承隨手翻動了下書案上的冊子,也起身走了出去。
禦書房外,威龍盤柱,飛簷鬥拱,玉宇瓊樓,一派富麗堂皇的景象。皇宮內的構造和原來一樣,基本上沒變。
隻是,在皇宮的的最深處,人跡罕至,一個被很多人遺忘,遠離爭鬥的角落,相傳是歸羽國始祖丟棄侍寵妃嬪的地方,北轍苑。在那裡,陽駱承讓人種植了一大片竹子,並在裡面,重新修葺了一座兩層高的閣樓。列為重地,由他的心腹嚴密防守。除陽駱承本人之外,包括魏應弘和程雲在內,任何人不得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