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駱承說完,拉著郝京妍的手邊往那去。
十幾步外,是一座兩層的大樓,沒有富麗堂皇的裝潢,原色的木料,樸實的構造,在奢華的皇城內,卻是凸顯出一份別樣的清幽。正門的上方,懸掛著一塊木匾,龍飛鳳舞的刻著四個大字‘暇野茶樓’。
沒到晌午,還算是早上,往時這個時候喝茶的人並不多。只是,陽駱承所指的那家茶樓,卻是分外的熱鬧。才走到門口,裡面便傳來喧喧擾擾的聲音,郝京妍和陽駱承兩人,幾乎是被後面的人推擠著往裡進,而一樓大堂裡,早已聚滿了攢動的人影。
一層喝茶設的茶座,全挪到了邊邊角角,給中間騰出了一個很大的空間。茶樓裡的人不少,粗略估計足有百來號人。不過,沒人清閑的坐著品茶,全都圍在正中搭起的台子四周。七八平米左右的台子上,放著一張方桌,方桌上並排擺著兩個錦盒。錦盒蓋子開著,黃色的錦緞墊了一層,看得出,裡面放著很貴重的東西。
台上還站著一個人,六十歲左右的年紀,兩鬢斑白,眼角間的皺紋,是滄桑的歲月給他留下的不可磨滅的痕跡。但,卻是個慈眉善目老人。
“是李公子啊,沒想到你也來湊這個熱鬧。”
“黃公子不也來了。”
“我可是聽說,這次茶會設下的頭榜,是支價值連城的玉釵。”
“我也聽說了。話說,今年的茶會,來的人可真多。”
“依我看,多半都是衝著那支玉釵來的。”
“先在這裡,祝黃公子好運。”
“李公子也一樣。”
陸陸續續還有人往茶樓裡進,兩個衣著錦服,穿戴光鮮的公子,一邊說著,一邊圍在了人群的後面。
“人很多,我們換一家。”陽駱承原本隻想找家清淨的茶樓,安靜的坐一會,沒想到裡面那麽多人。說著,他就打算離開。對其他人口中議論的那支什麽玉釵,更是沒什麽興趣。想想也正常,他是皇帝,想要什麽沒有。
“嗯。”郝京妍輕點了下頭,她也不太喜歡那吵鬧的氣氛。
兩人轉了身,正當他們準備出茶樓的時候,又有幾個人走了進來。走?那是好聽一點的說法,更貼切一點的說,是橫闖。
“讓開。。快讓開。。別擋了我家少爺的道。”四個穿著差不多的男人,一邊大聲的喊著,一邊強橫的推開前面的人。看他們那狐假虎威的架勢,應該是某家大戶的家仆。
而正對著門口的陽駱承,一把,被其中一個家仆粗魯的推開,他整個人往旁邊退了一步。左手被一帶,郝京妍也跟著往一邊退去。
“一個窮人,也來茶樓,真不怕丟人現眼。”推開陽駱承的家仆,見陽駱承粗衣麻布,身上連件像樣的搭配都沒有,料定是個沒錢的主。家仆非但沒有歉意,還甚是囂張的說了一句。
瞬息,時間在郝京妍的視線裡定格。
冬日裡,猶如燃燒起了一把火,冷凝的空氣,不安分的跳動起來。 郝京妍緊依著陽駱承,隻覺四周,驟然間旋起了一陣強風,澎湃洶湧的暗流,正一步步的逼近。
開路的家仆蠻橫的開著道,他們之後,是一個年輕的男人和一個美豔的女人。女人靠在男人的懷中,妖嬈的紅裝,嬌滴的身姿,搔首弄姿間盡顯萬種風情。男人面如冠玉,長相不錯,可神情裡十足的輕浮,一看便知是個有點家底的登徒浪子。
“張少爺,影兒想要那支玉釵。”女人用輕柔的說著,酥麻的聲音,怕是連男人的骨頭都能融化。
“別說是一隻玉釵,就算影兒想要天上的星星,本少爺也親手幫你摘下來。”男人摟在女人纖細的蠻腰上,五指來回的摩挲。他完全不顧四處投來的目光,說話時,還把鼻尖探進女人的香頸中,貪婪的吮吸了幾口。
“呸。。一對狗男女。。”男人摟著女人,無比招搖的從人群中走過。茶樓裡,被推開的幾個人,小聲的罵道。
眼見著那對男女在家仆的清掃下,繼續往前走,直至進到人群的最前面。可出乎郝京妍意料的是,陽駱承的右手,還牽著她的左手,不松,她掙脫不出,不緊,不至於弄疼她。卻是,沒有龍顏大怒,沒有狂風大作,什麽事也沒有發生。
生活中的艱辛,比比皆是,一般人忍忍也就罷了。那個高高在上,一直以強者自居,把弱者玩弄於鼓掌中的男人,能容忍別人在自己面前放肆?眾人之下,被一個下等人推開,卻完全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