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日,清晨五點多,天色尚且朦朦朧朧,遠遠地望不見人,仿佛整個江城依然在沉沉地睡著,等待著第一縷陽光將之喚醒。
葉氏武館,乃是江城之中有名的武館,館主葉謙葉師傅,據說和一代宗師葉問有著些關系,是以,遠近聞名而來學習武功的人很多。
但葉師傅收徒極為嚴格,且隻收七歲以下的兒童,開館至今,葉氏武館也不過出師了三批弟子而已。
葉師傅今年三十六歲,二十七歲那年帶著年僅三歲的女兒來到江城,憑借一手詠春拳將數個為禍鄉裡的地痞團夥打得悉數解散,一舉成名,開辦了葉氏武館,每一次收徒,葉師傅隻收十二人。
九年過去了,順利出師的三十六名弟子,卻人人有品有德,很是闖出了一番名氣,也由此讓葉氏武館名氣愈加大牌起來。
徒弟少,收入自然也少,不過葉師傅似乎並不在意這些,好在第一批弟子出師之後,總會回饋武館,讓武館能夠不好不壞地經營下去。
葉師傅本人平時則是喜歡搗鼓藥草,一手杏林之術了得,空暇時候,經常為窮人治病,由此贏得了“葉聖手”之稱,在江城德望很高。
這一天,葉謙一如既往地早起了,剛剛整理了一下演武場,便聽到大門傳來一陣短促的敲門聲,葉師傅不由得急跑幾步,因為以往時候,那些得了重病急病又沒錢醫治的人們總會來求葉師傅。
在江城,流傳著這麽一句話:“隻要到了葉氏武館,閻王亦要遠離你三分!”話雖略微誇張,卻也可以看出葉師傅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之高。
打開門,葉謙習慣性地往身前看去,卻沒有看到料想之中的病人,低頭一看,才發現地上一名臉色蒼白的小男孩已經陷入了昏迷,這時候,遠處傳來了小販的招呼聲,葉師傅不再多想,回了聲招呼,便抱起小男孩進了武館。
葉謙知道,這個莫名出現的小男孩身上肯定有故事,但作為一名醫武兼修的仁者,秉承著醫者父母心的原則,怎麽著也要將其救過來再說。
一邊走著,手便一邊搭脈診斷起來,這一探查,葉謙的濃眉便皺了起來,暗道:“究竟是誰,竟對一個小孩子下如此毒手?內腑震蕩,幾乎移位錯亂,氣血逆行,這是下了死手啊!”
正在此時,一名十多歲的少女揉著蓬松的睡眼走了過來,看見葉謙便道:“爹爹早,他是誰?”少女的目光落在了葉謙抱著的龍星河身上。
“不要多言,靜兒,快,去用猛火煎熬一副醫治內傷的虎狼之藥來,這孩子性命堪憂,為父先助其穩住傷勢,你速速去熬藥!”葉謙見到自己十二歲的女兒葉雅靜出現,便帶著幾絲急切說道。
一聽說爹爹懷裡的孩子有危險,葉雅靜頓時徹底清醒了過來,連忙點頭應是,然後到了武館後院,抓藥熬藥去了。
葉謙抱著龍星河走進了一間房間,將龍星河的外衣脫下,自己在席子上坐下,然後雙手便抵住了龍星河白嫩的後背,凝神靜氣間,一股股綿綿不絕的熱流便從其體內透過雙掌進入了龍星河的體內。
長青訣,這是葉謙修習的功法,最是養生的功法,對於治療也很是有奇效,正是依靠長青真氣的綿綿生機的特性,葉謙才能將許多病人從閻王手裡搶了回來,得了個“葉聖手”的美譽。
長青真氣進入到龍星河體內,葉謙對於其體內的傷勢看得更清楚了,不由得愈加吃驚起來,好在長青真氣雖然攻擊不足,但持久性卻是極好,按照葉謙目前的功力,應當能將這名小孩慘重的傷勢穩定下來。
一刻鍾之後,葉謙的額頭上已經密密麻麻的布滿了黃豆大小的汗珠,這時,葉謙睜開了眼睛,眼中閃過一絲疲憊與欣慰,幸好,雖然勉強,但終究是將這個小孩子的傷勢給穩住了,葉謙這時候才有空閑用袖子拭去額頭的虛汗。
“爹爹,藥好了!”葉謙剛剛穩定了龍星河的傷勢不久,葉雅靜便端著一碗散發著濃烈難聞氣味的黑色藥汁緩緩走了進來。
葉謙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龍星河,道:“他自己喝不下去,拿竹筒來,我來喂他!”說著,葉謙便站了起來,身子卻不受控制地搖晃起來,似要跌倒。
葉雅靜連忙放下藥汁,上前扶住葉謙到旁邊坐下,才道:“爹爹你剛剛耗費了大量元氣治療這小子,喂藥之事,便由我來吧!”
葉謙感受了一下賊去樓空的身體,想了想,頷首道:“好,如此,靜兒,便由你來喂藥吧!”
葉雅靜嬌嫩的小臉閃過一絲笑容,去拿了一個中空的細竹筒來,端起碗喝了一口藥汁入嘴中,然後扶起龍星河,撬開其嘴唇,將細竹筒一端放進龍星河嘴中,再緩緩將自己嘴中的苦澀藥汁緩緩度進龍星河的嘴中。
龍星河似乎是有所感覺,昏迷之中的他皺了皺眉,似乎也聞到了藥汁刺鼻難聞的氣味兒,但最終龍星河還是無意識地將藥汁一一喝了下去。
“唉,這算不算間接接吻,便宜這小子了!”葉雅靜臉色微紅地想道,隨後,看到昏迷之中的龍星河緊緊皺著的眉宇,心中升起一絲憐惜,便伸手去將其眉宇的皺起撫平了,溫柔如水。
“唇紅齒白,劍眉薄唇,倒是生得好一副皮囊呢!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人?”經過葉謙的長青真氣和虎狼之藥的雙重治療,龍星河猛地出了一身汗之後,臉色已然好轉許多,本來的俊俏也顯現了出來,讓葉雅靜看了,不由得心中升起一絲莫名的感覺,就如同小鹿亂跑一般。
…………
另一邊,在龍星河和趙子龍用槍榴彈對轟之後不久,三百多名全副武裝的武警終於是在一大堆裝甲車卡車的運載下,抵達了交戰現場。
不得不說,龍星河很幸運,就在大隊武警戰士抵達現場的時候,龍星河也正好跳進了江流之中。
因為不知道“幽靈”是否還具有攻擊傷害能力,所以伍子巫局長隻能等在外圍,讓武警先行清理現場。
曲武聰是此次武警大隊的大隊長,今年三十歲的他乃是從某特種部隊退下來,最後安排到江城擔任武警第一大隊的隊長的,正營級,少校軍銜,證明了曲武聰擁有過硬的本領和素質。
但是,當曲武從率領大隊武警突進交戰地點的時候,依舊是忍不住驚訝倒抽了一口冷氣,只見得現場十幾間廢棄房子徹底變成了廢墟,正中的道路被炸出了一個個大坑,四處都是煙熏火燎的痕跡,一個個黃橙橙的彈殼散落各處。
“呲!”這,這簡直和自己當年進行的損失最大一次戰鬥的激戰程度差不了多少啊!曲武聰震驚地想道。
他的驚訝不是沒有理由的,要知道,當年那次激烈的戰鬥是發生在邊境地區的,對方是南邊某國的精銳偵查大隊,自己這方是為了捍衛祖國,自然是各種手段武器齊上,打得那叫一個天昏地暗,曲武聰所在的特種大隊損失超過了三分之一。
也是因為兄弟死傷太多,曲武聰憤怒之下,乾掉了對方的幾名俘虜,事後被迫主動退出特種部隊。
但是,現在,曲武聰居然在華夏內地最大的城市之一的江城看到了這般慘烈的戰鬥場面,這就不能不令人驚訝了,連他都如此,更不要說其他那些沒有見過太多大場面的武警戰士們了,一個個都有些發愣。
最終,曲武聰究竟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不過短暫的半秒鍾便反應過來,大聲道:“呈戰鬥隊形,散開,目標有兩個,一是尋找趙子龍警官,二是警惕敵人,可擊斃之!”
鑒於現場的慘烈交戰痕跡,曲武聰很是罕見地下達了擊斃的命令,趙子龍的身手背景他是知道的,但是居然有人能夠和擁有許多先進武器的趙子龍打成這樣子,對方想必也是個中高手,不能留手,一留手可能就是自己屬下的戰士付出慘重的代價。
“是!!!”周圍的武警戰士們聽到大隊長的命令,立刻齊聲大吼起來,隨後,便按照一個個戰鬥小組的隊形分散前進,隱約有那麽幾分特種部隊的樣子,看來,曲武聰是把這些武警當做特種部隊來訓練了。
很快,三百多名武警戰士便將整個戰場搜索了一邊,最終,在一片廢墟雜物之中發現了昏迷重傷的趙子龍警官,至於那名傳說中的敵人,倒真如幽靈一般,完全不見了蹤影。
曲武聰將現場情況匯報給了伍小五局長,同時四名武警戰士小心地用擔架將經過初步傷勢處理的趙子龍抬了出來,伍小五局長連忙走了過去,在看到渾身血跡斑斑,髒兮兮的趙子龍時,因為“幽靈”逃脫的憤怒便忽然消散了。
趙子龍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了, 一條小命都搭了大半進去,伍小五局長難道還能因此而責怪他不盡心出力嗎?
正當伍小五局長和一乾精英乾警吃驚於趙子龍身上的慘重傷勢的時候,昏迷之中的趙子龍忽然睜開了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目光找到伍小五局長,用沙啞無力的聲音說道:“對方被我用槍榴彈近距離波及,一定受了重傷,跑不遠的,要注意醫……”
話還未說完,趙子龍腦袋一歪,又重新陷入了昏迷之中,周圍的精英乾警們臉上立刻露出了無比敬佩的神情來,重傷到如此地步,趙子龍卻依舊將自己知道的線索說完才肯昏迷過去,不得不說,趙子龍,與三國之中的趙子龍一樣的彪悍,國士無雙!!!
“快,送他去醫院,一定不能有事!”伍小五局長看到趙子龍又昏迷了,急忙吼道,幾名女警連忙跟了上去照看趙子龍。
看到救護車遠去,伍小五局長才轉過身來,面色陰沉,帶著一絲冰冷寒意地沉聲說道:“剛剛小四兒的話大家都聽明白了吧?給我發動所有警員、聯防隊員,我要每一個大小醫院、診所乃至每一個藥店都有我們的人手,必須給我找到這該死的幽靈!!!”
“是,局長!!!”精英乾警們轟然領命而去,雖然趙子龍平時經常泡走他們的女警花,但無論如何,趙子龍也是他們的兄弟,如今的趙子龍被打成一個破麻布袋一般淒慘的模樣,每一個警員心中都憋了一股子熊熊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