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總接著孔月亮的秀足,卻沒有放倒她,而是沿著她的腳踝,緩緩摸上,臉頰浮起不是人間的笑容,時不時用鼻子嗅嗅。這老鬼莫非迷於孔月亮的女色?或者,僅僅聞聞獵物因恐懼而跳躍奔放的血的味道,下一秒鍾便像吸血鬼似的猛撲去撕裂孔月亮的喉嚨。
孔月亮嚦嚦哭叫,兩拳緊握,拳心向上,因高度緊張手臂彎曲,緊貼身體兩側,不知動彈。
“你這個老鬼,平時看你就不順眼,你敢過來?要麽你等一兩下,老子我過來打死你。”我挑逗陳總,分散其注意力,同時掙扎著爬起,嘶叫。
阿媚和李可兒仍在地面上哎喲著,愛莫難助,又可恨的是那個僵屍張工已移動而來。二女絕望地淒叫。
公司大門便在一旁,緊鎖著。大門為鋼化玻璃門,裡面的人可以清晰地看到此處的過道,但是大多數人不敢走近觀看這場鬼與鬼的打鬥,僅有數個膽大之人用桌椅抵大門時,將門外的情景盡收眼底,見幾個女鬼性命有虞,雖人鬼各異,無不動容。可是,觀他們神態,要讓他們同情到打開大門,放我們進內,不要抱這份指望。唇亡齒寒,他們不想想,厲鬼將我們收拾後,下一步對付的便是大家。
陳總沿著孔月亮的長腿,湊近她的上身。孔月亮幾乎比陳總高出一個頭,陳總的鼻子剛好在她胸前,用力吸一吸,表情漠然,但不能以人的常識來揣度鬼對情感的表達。
就在這個時候,奇跡發生,出乎任何人的意料,陳總嗬哇嗬哇地悶叫兩聲,手從孔月亮身上移走,身體像被抽走骨頭似的,一個人委頓下去,慢慢癱下。
每個人驚呆了,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切。我想我們不能傻到去弄清楚到底怎麽回事吧,陳總保不定再起來呢?後面還有一個僵屍鬼,雖然也愣著,誰能說這個鬼不愣了就不攻擊我們?
我用手撐在地上,勉力站起,吼著:“快,我們快跑啊。”
三大美女才猶如夢中人被驚醒。阿媚和李可兒起來後,相互攙扶跑走。
我一瘸一拐地跟上。孔月亮好心,扶著我跑動。她身上似蘭似麝的香味襲入我鼻端,就是這逃命當頭,仍令我陶醉。
亡命奔逃時,一般哪裡有空隙就往哪鑽。這時我們當然想跑到公司內,但大門緊關,所以我們往走廊另一頭跑。跑到電梯處,電梯停留在其它樓層,按不了來不了,這時唯一的縫隙就是樓梯。防火門被陳總撞掉,留下一個森森的門洞,似乎在歡迎我們:來吧,投奔我吧。
我們不多想,至少那裡是去路,鑽進裡面。也不敢往後看,不知陳總是不是重新站立起來,和張工一起追殺而來?
在樓梯往下跑,我們面面相覷,壞了,這是個封閉的空間,又要跑回去的。
接著發現劉經理的屍體,血肉模糊,脖子的血洞鮮然。難得的是我們四個見怪不怪,不再驚叫。都在成長,都在成熟啊。
再轉便轉到下一個樓梯口。說是下一個樓梯口,我們大家明白,回到了原處,仍為三十三樓。我們四人麻木地繼續下行,仿佛在不斷逃,即使在循環,也能感到希望永存。
我的腿腳逐漸恢復,應沒傷到骨頭。既然利索了,不好意思讓孔月亮繼續攙扶我。我心裡一千個一萬個想叫她扶我,你想想,這麽樣的大美人,高高在上如同天上仙女的大老板夫人,放在平日,遇到了看都不敢看,與她哪怕講一句話的資格也沒有。
可我那時想的是,堂堂男兒,怎麽能弄虛作假?這種想法在我回到出租房後後悔好幾天,這不就是天生的吊絲麽?
也不知跑了多少趟,感覺問題來了。我詫異地說:“奇怪,劉經理的屍體呢?不見了?”
樓梯是個封閉的循環空間,在裡面跑等於繞著操場跑步,繞來繞去為重複同樣的路徑。這一點我們已知曉。可是除了第一次遇到劉經理的屍體外,後面再也不見,這不符合常識。
李可兒分析說:“第一次在樓梯,我們兩個兩個地相互見不了。應該劉經理的屍體仍在原地,但存在不同空間,所以再碰不到。”
孔月亮愛往好的方面想,說:“還有可能是因為我們跑出來了?”
我兩眼一亮,孔月亮說的不是不對呀?我招呼大家在過樓梯口時留意防火門,不要一味地低頭往下跑。
叫大家擊掌歡呼的是,又經過樓梯口,抬眼一瞧,可不是麽?防火門好好地, 不是像三十三樓那樣,隻留門洞。旁邊標注幾個小字:二十四層。
我們推開防火門,果真外面走道上鋪滿紅色地毯,一排酒店客房的布置。
我們笑罵自己太蠢,慣性思維,偌大的防火門又不曉得早注意,不然更加早地跑出來。
“剛才正奇怪,怎麽這一回不像前一次。前一次時不時吃力,這一回卻一路輕松,原來一直在下樓梯。”阿媚開心地說。
“被困在樓梯時,總是在跑,為什麽老是回到起點?這應有個下了又上的過程,所以我也覺得間隔式吃力,當然表面上我們總在向下跑。這會兒空間沒封閉,一路向下,因此大家全部輕松。”我琢磨著說。
其它三個美女已沒誰關心我的話,嘰嘰喳喳地找電梯。雖然擁擠了一點,我們順利地乘到電梯。
“聽說剛才我們的人到了三十三樓,發現那裡發生命案,保安報警了。”電梯裡有兩個穿著酒店製服的人在低聲交頭接耳。
我們四人想互一笑,莫不感到劫後余生的幸福感;同時也想,酒店工作人員到了三十三樓,報了警,而且這個消息傳遞到其它工作人員耳中,可知到了頂樓的工作人員安全而返。莫非陳總和張工不再鬧鬼?發生了命案說明發覺了屍體,劉經理的屍體定是一個,還有陳總和張工的嗎?
這些困惑我們暫時不願操心。我們到達一樓,腳踩在大堂地面上,心裡特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