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興這幾天可是忙碌的很。
盡管不需要上學,家裡也沒有什麽事情讓他做,可他依舊是忙得不可開交,每天大清早的就起床,抱著個“日記”本,搖頭晃腦的念叨著。
“流感偏方,大青葉十錢濃縮,魚腥草二十錢就蜂蜜飲用,佛耳草三錢水煎服,苦瓜,黍菜……咳嗽藥方,生薑……”
整整幾十頁紙,全都是各種稀奇古怪的藥方,而且針對的目標都是些日常小病。
讓人稀奇的是,每個藥方下都注釋的十分詳細,包括藥理藥性的衝突,適用的人群,治愈的速度,讓付興看的的一陣頭大。
如果是以前的他,一天都未必能背的了一頁紙,因為對於醫學一竅不通的付興來說,想記住這些藥方隻能是純粹的依靠記憶,沒有絲毫的規律和技巧可循。
還好他經歷改造後,身體的各方面都有著不小的提升,雖然還沒有喝過華佗口中能讓自己脫胎換骨的藥,記憶力卻已變得十分強。
他先是掃一眼藥方,然後取一張白紙把自己能記住的寫下來,將那些記不住的篩選出來,進行再記憶,最後開始默寫,反覆進行這個步驟。
直到他能夠不依靠任何的提示,將幾十頁紙盡數默寫出來後,才算勉強達到華佗認可的標準,接下來,華佗才會開始逐一向他講解各個藥方中,不同藥物的藥理藥性,以及按照固定比例搭配後所能產生的效果。
其實這樣的學習順序,是和正常流程正好相反的,學過理科的人都應該明白,熟悉了藥理藥性後再來背藥方無疑是會簡單許多,就像是你學會了原理後,再去記那些例題和化學式一個道理,方便不少。
但華佗這樣做也是有他的理由,強行記憶的難度雖然大,可記憶的強度卻比理解著記要強上很多,正好付興的記憶力有了質的提升,作為要求嚴格的華佗,自然是會選擇截然不同的教學方式,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因材施教嗎。
說句心裡話,華佗對付興這個徒弟可謂是滿意極了,不僅是他的記憶力,還有他那股子衝勁兒,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倔強,都讓他的學習速度快的令人咂舌,現如今,單從傷害雜病上來看,付興已經有了很深的理論知識作為底蘊了,唯一缺乏的就是臨床。
說道臨床,華佗暗暗的歎了口氣,無奈道:“上一次強行施針導致魂念出了點問題,到現在都沒法利用附身控制你的身體,實在是麻煩。”
如果華佗可以附身的話,就可以利用付興的身體來為付興演示自己的一些技法,相信以付興的悟性,很快就能初步掌握一些,可現在的話,隻能是乾等著。
付興這邊一個學的不亦樂乎,一個教的輕松愜意,可另一邊,孫訓家裡可是亂的很。
孫長遠因病住院,而他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是被確診為癌症的。
這一住院,孫訓可真是操碎了心,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孝子,哪怕知道是絕症,也不願意放棄最後一絲希望,隻能是硬著頭皮砸錢,一天好幾萬的消費,幸虧孫長遠是電視台台長,家裡的底蘊足,才能支付的起。
可饒是如此,主治醫生和那些負責治療的醫師們也是束手無策,拿不出個具體的治療方案,這樣拖下去,情形只會越來越糟糕。
望著躺在床上的老父親,孫訓急的白頭髮都出來了。
他和父親的感情打小就十分深厚,父愛如山,孫長遠剛生下孫訓的時候,還是個普通的小職員,家裡十分清貧,一家人擠在出租屋裡,日子拮據無比。
有一次因為公司意外,導致孫長遠的工資莫名被扣,為了不讓家裡人餓肚子,孫長遠妻子隻能偷偷的省下當時還是嬰兒的孫訓的奶粉錢,改用米粉替代,最後,孫訓因為缺乏營養導致面部浮腫,被送到了醫院。
替孫訓診斷的是個很善良的醫生,掛完點滴後,二話不說的從口袋裡拿出幾百塊錢塞給了孫長遠老婆,然後直接劈頭蓋臉的指著孫長遠大罵了起來。
“我也是個男人,知道現在男人不容易,可再不容易,你也不能連自己老婆孩子最基本的溫飽問題都解決不了,你這種人,實在是丟盡了咱們男人的臉啊。”
罵的直白,一點不留情面,引得當時一大群人對著孫長遠指指點點,讓他好不羞愧。
這個醫生便是胡騰,後來成為了孫長遠的摯友,而也正是這番痛罵讓孫長遠幡然醒悟,痛定思痛的辭了那份工作,不要命般的打拚了起來。
一步步,直到今日,再多的苦,委屈,汙蔑……孫長遠都是打碎牙齒和血吞,才爬上來這個位子。
在孫訓的眼裡,自己的父親真的就如同是一座高山,遮擋住了所有的風雨,給這個家帶來幸福。
這本該是個男人的奮鬥拚搏史,可其中卻又有著太多的不幸,而孫長遠的病,也是因為多年的勞苦而埋下了隱患。
命這個東西實在是變化莫測,無法令人猜透。
……
“我專門請了幾個對中醫方面有研究的醫生對小牛進行了檢查,除了因為東西吃太多導致肥胖和體虛之外,沒有別的問題了。”面對著心亂如麻的孫訓,胡騰卻是將話題轉到了另一個方面。
同時他腦海裡浮現出了中醫部門那幾個老頭子吹胡子瞪眼,吃驚的無以複加的模樣。
“盡管沒有見過那位神醫,但這孩子身上的情況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絕對是失傳的針灸技法,胡主任,你一定要幫我們引薦引薦啊。”中醫部的主任當時很激動的懇求道。
“那你說,這位神醫有法子治癌症嗎?”胡騰忽然突發奇想的問道。
“這個,我們也不清楚,不過如果讓這位神醫施針,短時間內抑製住癌細胞的擴散也該沒有問題,畢竟那位京都來的楊神醫家裡就有人會這一手,當初“那一位”得癌症的時候,就是靠著這個法子多活了幾個月的。”中醫主任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含糊不清道。
畢竟癌症這種病,實在是太讓人悚然了。
一想到這,胡騰歎了口氣,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對著孫訓道。
“有沒有救,不是我能說的算的,得看你爸自己。”
“胡叔叔,都到這個份上了,你就照直說吧,到底該怎麽做啊?”孫訓現在哪還有心思想其它的,隻關心自己父親的病情。
“如果你爸願意接受中醫的治療,或許還有幾分希望,可你爸的脾氣太強了,當初你媽的死對他的打擊太大了,哎。”胡騰顯然很清楚自己老友的性格。
“如果中醫真的有作用的話,我拚了這條命也要勸我爸接受治療,胡叔叔你盡管放手去做,我一定全力配合你。”孫訓咬了咬牙,狠聲道。
“那好,我替你準備一份厚禮,你去把那位被你爸趕走的神醫請回來,現在,或許也隻有他才能救你爸了。”
“好,我馬上去。”孫訓一點不遲疑的說道。
說是馬上,其實等他正式拜訪付興的時候,已經是好幾天之後了,如此拖遝的原因很簡單,因為胡騰需要時間來準備那份“厚禮。”
說是厚禮,其實也是救命的器具,一套精密的針盒,全部采取特殊的材質製成,市價幾十萬,還不一定有的賣,胡騰這一次可是腆著老臉才讓中醫主任幫忙從一個收藏家的手裡買到了這份珍品。
當孫訓帶著針盒來到付興家裡,見到付興後,一句話不說,嘩啦一聲就跪倒在地,哀求道。
“付興,我爸他仇視中醫並不是針對你,而是有苦衷的,現在他得了癌症,醫生說隻有你能救他了,孫叔叔求你了,一定要幫這個忙啊。”
經過孫訓的敘說,付興才明白孫長遠那天見到自己後的表現為何會這麽激烈,也弄清了他仇視中醫的緣由。
那是十幾年前了,孫長遠的妻子,孫訓的媽媽,章荷,不小心得了流行性重感冒,因為那時她的身子薄弱,怕西醫開的藥物會有副作用,便找了個中醫,希望能采取更為平緩的方法治療。
可未曾想,他所找來的中醫,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騙子,為了騙錢簡直是喪盡天良,一直拖著章荷的病情,還開各種各樣偏方來維持著章荷表面上的氣色,對於當時體質虛弱,又上了年紀的章荷來說,簡直和毒藥無異。
一拖再拖,直到最後,紙終於是包不住火了,章荷的病嚴重到了無法挽救的地步,雖然最後那個騙子遭到了應用的懲罰,可章荷卻也支撐不住了。
妻子的死,對於當時孫長遠的打擊簡直是致命性的,雖然後來他好不容易邁過了這個坎,可心裡卻徹徹底底的痛恨上了中醫,那份恨,簡直強烈的嚇人。
得知緣由的付興倒也沒有那麽生氣了,可是,讓他去治癌症?且不說華佗有沒有這個本事,現在這種情況,華佗根本沒辦法出手啊,難不成讓自己這個半吊子學徒出手?付興一臉難色的望著憔悴的孫訓,不知該怎麽回答他。
孫訓也是大氣不敢出的等著付興的答覆。
“付興,答應他,我有辦法恢復過來,而且,這是個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