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庸醫,到底對我孫子做了什麽?”一個滿頭白發的老頭子走進浴室裡,第一眼便見到那絲絲的血跡,當即眼就紅了,向著付興衝了過來,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
幸好孫訓一把攔住,沒有讓老者衝過來。
可如此一來,付興心神大亂,慌了起來,他畢竟從未經歷過這樣的事,有些不知所措了。
但在別人眼裡,卻又是一種情況,只見付興“惡狠狠”的回頭瞪了一眼老者,同時雙手翻飛,靈巧的像是蹁躚的蝴蝶一般,更為驚人的是,這兩隻蝴蝶還各銜著一根銀針。
銀光一閃,血便被止住了。
銀光再閃,孫小牛感到渾身上下一陣舒爽,不由自主的發出了輕輕的哼聲。
銀光三閃,付興輕呼了一口氣,雙手垂了下來,微微的顫動著,而眼前的的一番場景,由不得人不驚歎。
只見孫小牛渾身上下,密密麻麻的插了不下於二十根銀針。
除去最開始的幾針,短短幾秒,三閃之間,華佗已經施針了十幾次,這樣的速度,已經不能用駭人聽聞來形容了,簡直是神乎其技,聞所未聞。
如果楊子雲此刻在場,怕不是要把付興驚為天人。
“將鹽和油倒進浴池中,一刻鍾後把針拔掉就行了,還有,告誡那孩子別在亂吃東西,我太累就先休息了,這幾天不要再打擾我了。”華佗緩緩的說道,語氣虛弱的讓付興有些擔憂。
“華老先生?”還沒等付興反應過來,華佗便沒了聲音。
付興心裡一陣懊悔,他知道華佗一定是為了幫他彌補過失,所以超額耗費了魂念,雖然孫小牛沒什麽大礙了,可強行施針卻導致自身元氣大傷,不得不暫時休養。
正當付興黯然的同時,一個刺耳的聲音響起,頓時激起了他的怒火。
“什麽玩意,你們也太迷信了,還相信這一套,好好的大醫院不去,非要讓什麽騙子過來瞎治,有沒有把我孫子的身體放在心上?”剛被付興的手法震驚住的老者,此刻回過神來,依然是不依不饒的指桑罵槐了起來,看樣子,似乎是孫小牛的爺爺。
“老人家,你的話未免有些太過分了吧。”他掃了一眼老者,冷冷道。
“大人說話,你個小毛孩子有什麽資格插嘴?”老者不屑的望了一眼付興,訓斥道。
“資格?”付興氣得面色通紅,一言不發的就準備收拾東西離開,隻是手剛一抬起來就無力的垂下,看來是肌肉使用過度了。
他咬了咬牙,一言不發的站在了付嵩身旁。
“爸,別這麽說,這次多虧小興了,他的醫術真的厲害的。”孫訓見狀,拉住了自己父親,勸阻道,不過他的樣子實在是有些弱勢。
“厲害?我孫長遠這一輩子還真就沒見過中醫厲害的,你可別被人家給糊弄了,趕緊的把這幾個裝神弄鬼的家夥弄走,別讓我看著煩心,還有,聽台裡的人說,你準備把台裡的采訪名額給一個得絕症的學生?還有什麽妙手回春的神醫,一聽就知道是騙人的,我已經讓人撤掉了,你就別瞎整了。”
孫長遠坐在沙發上,一副趾高氣昂的表情,說出來的話卻猶如是個晴天霹靂,轟在了付興一家人的心頭上。
“爸,那可是真事,我都通知人家學校了,你怎麽能撤了呢。”孫訓抱怨道,可任誰都看的出來,語氣裡充滿了怯懦的味道。
孫長遠身上的氣場太強,再加上孫訓的唯唯諾諾,整個房間裡的氣氛讓付興感到十分的難受。
“怎麽,抹不開面子?我告訴你,電視台裡我已經發了話,有本事你就去試試,看他們聽不聽你的。”孫長遠見兒子居然埋怨,當即眼睛一瞪,怒道。
“不是不是,你說了算,撤就撤了吧,哎。”孫訓低著頭,感到臉上如同火燒般,當著付興一家人的面,孫長遠的話實在是讓他丟盡了臉,可他又有著不能頂嘴的理由,隻是暗暗的給付興使了個眼色,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的苦衷。
“行了,不說別的了,趕緊把孫子送到醫院去,別讓這庸醫在這杵著了,趕他們走。”孫長遠繼續對著孫訓道,連看都不看付興一眼,譏諷的技巧端的是無比老辣。
“走,我們馬上就走。”付興沒有答話,自己父親倒是沉不住氣了。
付嵩怒氣衝衝的將付興拉了過來,做父親的,見自己的兒子被人如此辱罵,而且還是毫無緣由的,如何能不怒?
他是在門口遇到孫長遠的,還沒開口,便被人劈頭蓋臉的亂罵了一頓,心裡本就窩了火,如今,看這一家人的表現,實在是讓人寒心。
“老先生,我敬你是長輩,可沒想到你這麽的不講理,呵,還真是好威風啊。”付嵩丟下了一句話,帶著崔瓊和付興就準備離開。
“把鹽和油都倒在浴池裡,十分鍾後拔掉銀針,還有,別在給小牛亂吃東西了,我言盡於此,你們自己看著辦吧。”付興強忍著滿腔的怒火,竭力保持平靜的說出了華佗的囑托,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懊惱,憤怒,羞辱,不甘,挫敗。五味雜陳的感覺,再加上身體上的疲憊,付興心裡亂糟糟的,煩的要死。
明明是做好事,甚至於華佗都透支魂念了,可換來的竟是這樣一個結果?
孫長遠的譏諷辱罵,孫訓的怯懦不敢言,還有采訪名額的取消,如此反轉,任誰都忍不了。
……
“簡直是胡鬧,孫訓你可真是孝順啊,還敢請中醫?你是不是忘了你媽是怎麽死的了?是不是非要把我氣死啊?”付興等人離去後,孫長遠又是大發雷霆道,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爸,就幾分鍾了,咱就不能等等嗎?”孫訓夾在兒子和父親之間,左右為難道。
“咳咳咳咳……你自己一個人想死不要緊,還帶著我孫子,咳咳,你個不肖子,趕緊給我把小牛身上的針拔下來,不然我打死你個混帳。”孫長遠見兒子遲遲不願動手,急火攻心,拿起茶幾上的煙灰缸就砸在了地上。
啪嗒一聲,玻璃渣子四濺,驚得孫訓身子一顫,可硬是沒有動彈。
“爸,你先消消氣,喝口水。”李秀倒了杯水安慰道,她也怕孫長遠發火, 可更怕提前把銀針拔下來會導致兒子有什麽不良後果,隻能是走曲線救國。
“咳咳,好呀,你們夫妻兩個串通起來氣我是不是,我今天,咳咳,你們不拔,我來拔。”孫長遠的咳嗽聲愈來愈重,顫顫巍巍的走向了孫小牛,看樣子竟是想要自己動手。
“爸啊,我求求你了,就等這幾分鍾吧,那個小興就是新聞采訪裡的絕症患者,醫院都給開了證明的,最後愣是給治好了,這是真事啊,小牛的身子弱,實在遭不起折騰啊。”孫訓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咬著牙哭訴道。
“好,咳咳,好,你真是好呀,咳咳。”孫長遠見這個份上孫訓居然還相信付興的中醫手段,顫抖著用手指著他,嘴張了半天說不出一句整話來,眼前一黑,身子直直的倒了下去。
“爸?快叫救護車,快呀。”孫訓見狀,腦子嘭的一下仿若要爆炸了,後背刷的一下被冷汗濕透了。
“小興,還生氣不?”路上,付嵩關切的問道,他還沒弄清楚付興莫名其妙的醫術是怎麽一回事,但這並不妨礙他對付興的關心。
“算了,也沒什麽,隻是沒有采訪名額,而且看樣子那老頭連滾屏報導都不會給我們,這下子麻煩了。”付興擔憂道,心亂裡如的很,肚子也餓得咕咕叫。
“別擔心,那家人遲早會來求你的。”陡然間,華佗虛弱的聲音響了起來,雖然隻是短短的一句話,卻仿佛給付興吃了一顆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