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沈府,沈遠寧一路抱著韓玉瑾回了蘅蕪苑。
府裡上下都看的真切,有人歡喜有人憂,前腳他們剛進蘅蕪苑的門,後腳消息就傳到了陳月喬那裡。
聽到看門的婆子說的話,陳月喬有些晃神兒,還是身後的孫嬤嬤乾咳了一聲,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陳月喬面色平靜,看不出喜怒的說:
“做的好,跟司棋下去領賞吧。”
那婆子自是千恩萬謝的離開,孫嬤嬤見那婆子下去後,打發了屋裡的小丫頭,語重心長的囑咐陳月喬:
“小姐,現在可不是你拈酸吃醋的時候,東院那位,現在剛剛立功,不管是宮裡的貴人或是夫人跟世子,都對她存著感激之心,你現在掌著中饋,對她的一應吃用,全部安排到最好,不怕她逾越,就怕她不逾越,高高的捧起,就不怕尋不找她的錯處。”
陳月喬聽了孫嬤嬤的話,並沒有讓她釋懷,孫嬤嬤說的這些是依著韓玉瑾在陳家的性子,才覺得使得她性子張狂些,才能像以前那般把她掌握在手中,但是,孫嬤嬤或許不知道,韓玉瑾她與以前判若兩人,又如何能像以前那般對待,最主要的是,沈遠寧的態度!
這世上,唯獨人心不可琢磨。
如果能重新來過,定然不會再犯那樣愚蠢的決定。將那件事壓下,如果韓玉瑾還非要入侯府,便只有舔著臉哭求。不至於到後來,自己難以掌握,還有了賜婚這一莊事。
不過,孫嬤嬤說的那些。也確實是陳月喬所想的,韓玉瑾能在宮裡奮不顧身的救自己,不管她是出自於什麽原因,現在韓玉瑾受傷,無論如何,陳月喬也要更大度些,不能被她比下去。
“嬤嬤。你去把祖母送來的那支紅參給玉謹送去。”說完她頓了一下。歎了口氣又說:“算了,我親自去吧!”
當陳月喬到蘅蕪苑的時候,韓玉瑾剛包扎好。臉色有些蒼白的倚在床頭。眉眼少了平日裡的凌厲,顯得有些楚楚,陳月喬這時才覺得,以前韓玉瑾刻意傷春悲秋博人憐惜的做派。連現在的萬分之一都比不上,自然最美。或許這也是能令沈遠寧對她另眼看待的原因,她不再是以前那個東施效顰的韓玉瑾了。
陳月喬目光微移,看著她身後的那張床,這就是母親說的那張床。陳月喬心裡既慶幸,也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姐姐來了。”
韓玉瑾出聲,拉回了陳月喬的注意力。
沈遠寧回頭看到陳月喬。見笑的溫柔,看韓玉瑾時陽光都帶著愧疚之感。心裡不由得安心。
月喬心思細膩,沈遠寧又怎能感覺不出她是有若無的醋意,也是怕她多想你平日很少與她談論事關韓玉瑾的一切。
“今天剛好順路,就把玉謹接了回來。”
太子府在皇宮與沈府中間,沈遠寧的欲蓋彌彰讓陳月喬心中一痛,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有事,對自己的遮掩,等於是承認了對韓玉瑾的心。
韓玉瑾沒有陳月喬的彎彎繞繞,但也看出了陳月喬聽到沈遠寧的話後,表情很不自在,不想看到他倆在自己面前上演虐戀情深,便主動開口:
“姐姐快坐,玲瓏,去給姐姐上茶。”
陳月喬在袖底掐了自己一下,臉上帶著笑容,走近床邊,親熱的對韓玉瑾說:
“妹妹別忙了,身上還有傷呢,安心休息就行了,不然我心裡更內疚。這些天一直在擔心你,雖然知道在姑母那裡肯定沒事,但總不如現在這樣看著你踏實。”
說著話,就淚盈於眶,真真是一副姐妹情深的場景。
韓玉瑾心裡佩服,?上好的宮鬥苗子,?這把她放宅鬥裡太屈才了。
“讓姐姐擔心了。”
“妹妹哪裡話,咱們是一家人。”說著,她指了指隨行的弄琴,說:
“這是遼北的紅參,還有一盒冷玉凝脂膏,等你傷口長出新肉,每日早晚塗抹,不會留下疤痕。”
傷在左肩,愈合的再好,也會留下疤痕,陳月喬送來這冷玉凝脂膏,真的是很用心,至少沈遠寧在聽到陳月喬的話後,心裡有說不出的舒坦,任何男人都喜歡自己的後宅和平。
“姐姐真是費心了!”
韓玉瑾對這身皮囊,平日就沒那麽上心,或許是因為始終沒能融入的原因,所以對那盒冷玉凝脂膏興趣缺缺,但也接受陳月喬的好意,說不定因為自己救她一場,以後就能和平共處了,他們恩愛白頭,自己逍遙一世,多好!
她們說著話,只是陳月喬頻頻走神,韓玉瑾也納悶是什麽讓她這樣魂不附體。
沒多久,沈夫人差了身邊的錢嬤嬤與小楊氏身邊的丫鬟都送些補品過來,細細的問候了韓玉瑾的傷勢後,就準備起身告辭。
這時,陳月喬也起身告辭:
“妹妹好好休息,我跟嬤嬤一起去娘那裡。”
“姐姐慢走,替我向娘問安。”
陳月喬輕笑點頭,轉身離開,沒再看沈遠寧一眼。
“夫君陪姐姐一起去娘那裡吧,我有些乏了,這兒有琥珀玲瓏她們就行。”
省的你在這兒礙眼!
韓玉瑾也就人前會這般溫順,本打算就在這兒照顧她一二,現在韓玉瑾當著陳月喬的面說了,想到月喬心思善感,沈遠寧無奈起身說:
“好,我晚些再來看你。”
陳月喬聽到他們的對話,咬著下唇,讓自己走的更快一些。
他們都離開後,韓玉瑾讓琥珀扶自己坐起來,轉身看著床頭處,然後環視床的四周。
陳月喬究竟是在看什麽?
韓玉瑾了解陳月喬,當初一手塑造的女主角,純潔的白蓮花。剛才她頻頻看向自己的床頭,目光中有著若有若無的糾結愧疚,說話時,還不經意的用手帕遮著口鼻,這些動作,讓韓玉瑾心裡很是生疑。
琥珀見她不說話,一直坐著,便開口問到:
“小姐,是哪裡不對嗎?”
韓玉瑾回身,繼續躺好,對琥珀說:
“琥珀,你明天去趙家一趟,問問姑母,讓她幫我打聽一下面我當初的婚床,是經了誰的手,然後讓她找一個懂木材的人來。”
琥珀雖然不懂韓玉瑾想要做什麽,也沒有疑慮,應下了。
“是。”
“還有,這件事,別驚動其他人,尤其是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