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九月初的時候,江城那邊傳來的捷報才讓孝昭帝松了一口氣。
八月中旬的時候,沈遠寧配合周承安,打了一場漂亮的水戰,將後來頂替南召大王子的三王子燒死了在了那場戰役中,南召王一個月內連失兩子,且又被周承安燒了五千精兵,失了流離江南岸的守地。悲怒攻心,一氣之下,竟然病倒了。
周朝大軍渡過了江,其驍勇善戰的本色凸顯了出來,一鼓作氣地將南召軍隊趕到了嶺南之地。
安王初戰告捷,一場戰役中,南召王連失了兩個兒子,和大半的國土,這損失不可謂不慘重。周承安在朝中的名聲一時空前無二。當然,這都是後話,隻說流離江那場水戰告捷後,沈遠寧就回了京城,剛好趕到了重陽節前回來。
沈遠寧回京城後直接去了皇宮,向孝昭帝請罪。
孝昭帝並沒有懲罰他,畢竟被俘也不是他的錯,太子的死也與他無關,反倒是獎賞了他。
沈遠寧出宮的時候,三泉一早便在宮門口候著,見到沈遠寧從宮裡走出來,三泉上前哽咽的問安,沈遠寧拍了拍他,便上了馬車。
回到越陽侯府,沈遠寧率先去了世安堂,陸氏見到他,抱著就是一頓痛哭,又摟著他上下左右的打量,看有沒有哪裡傷著。
陳月喬聞風趕了過來,走到院子裡時,便看到陸氏拉著沈遠寧問長問短的情景,,想到自己死去的那個孩子,一時悲從中來,走到門口時。竟不知要怎麽面對他。
錢嬤嬤眼尖,看到了陳月喬,便福了福身,給陳月喬問安,驚動了屋裡的母子二人。
從宮裡回來的路上,三泉將家裡的事大致跟沈遠寧說了一遍,所以沈遠寧知道陳月喬剛剛出了小月子。只是沒想到月喬會憔悴如斯。瘦弱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一樣。
陳月喬見他望了過來,目光裡充滿憐惜,一時難以自抑。淚流滿面,喃喃的喊道:
“夫君...”
沈遠寧本就心軟,這一聲充滿委屈與害怕的呼喚,更是讓沈遠寧自責不已。
若是自己在家。又怎麽會出現這麽多事情。
※
晚上,陳月喬睡著後。沈遠寧坐起身來,輕手輕腳的下了床,拿著衣服在外間穿好了之後,就推門走了出去。
三泉跟在他身後。見他是去了書房的方向,誰料走到芝蘭院門口的時候卻又停住。
沈遠寧在芝蘭院門口停留了許久,才轉身去了蒼暮軒。
三泉看在眼底。心裡止不住的歎息,若是將那東西交給世子爺。世子爺還指不定怎麽傷心呢。想了想,還是沒敢告訴沈遠寧。
回道蒼暮軒,沈遠寧問起了三泉韓玉瑾的情況,聽三泉說韓玉瑾從西山搬到了忠烈王府,便以為出了什麽事,眉頭皺了一下問道:
“好端端的怎麽搬回忠烈王府了?”
“這個小的也不知,郡主搬回去後,鮮少出門。”
沈遠寧隨後想到什麽似的,又問道:
“郡主可曾與外界寫過書信嗎?”
三泉聽沈遠寧問起這個,不由得一愣,心裡想,莫非世子爺知道了?
有了這個想法,三泉就不再猶豫,便把拿出了一封信,交給了沈遠寧。
沈遠寧打開後,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只聽三泉在一旁說道:
“玲瓏姨娘去後,夫人命我將芝蘭院姨娘的東西收拾出來都燒了,我便發現了這封信,姨娘壓在妝盒下,小的知道茲事體大,便一直收著,等著爺回來定奪。”
沈遠寧聽完後,閉上眼,心中情緒翻湧,眼眶熱的幾欲流出淚來。
許久,三泉聽到他平靜的說:
“明日,你去忠烈王府將郡主與琥珀請來。”
三泉看沈遠寧的樣子,知道他是傷情了,便問道:
“若郡主不肯來呢?”
“若她不來...”沈遠寧停了一下又說:“你便告訴她,若她還想和離,我成全她的心思。”
韓玉瑾不曾想一大清早竟然聽到三泉這樣一番話,琥珀在一旁也大吃一驚。
想到沈遠寧不過昨日剛回來,今天就踢出這樣一個驚雷,必然事出有因,韓玉瑾心裡猜了個大概,心也不由得冷了幾分。
“你回去吧,告訴你們世子爺,和離之事不勞他費心了,我自會向聖上請旨。”
韓玉瑾聲音平靜,分不出喜怒。
三泉見韓玉瑾依然沒有動身的打算,為難的說:
“郡主不去,要如何跟世子爺交代?”
韓玉瑾抬眼看著他,眼中浮現一絲笑意,若仔細看,便會發現,那冷意幾乎能將人吞沒。
“為何要向他交代?他以為他是誰?”
語氣中的藐視與輕賤,讓三泉忍不住怒火中燒,明明做錯事的是她,竟然還敢用這樣的語氣說世子爺,真是不知所謂。
三泉沒有膽子去跟韓玉瑾叫板,便負氣的離開了。
沈遠寧聽了三泉的回復之後,一言不發地就轉身出去了,騎了馬便直奔忠烈王府而去。
韓玉瑾聽說沈遠寧來了,嘴角扯了扯,想給一個嘲諷的笑,似乎都沒了力氣。
沈遠寧看到坐在廳中的韓玉瑾時,一時覺得恍然如夢,當時出征的時候,千想萬想,想著再相聚時,是個什麽模樣,韓玉瑾會哭?會笑?還是會埋怨?想著到時候冰釋前嫌,以後長長久久的在一起。
卻萬萬沒有想到會是現在這樣。
韓玉瑾也看到了他,隔著不遠的距離,竟覺得自己看不清他,似乎與自己初見他時判若兩人一般。
韓玉瑾終是開口了:
“我說了和離之事不勞你操心,你何故再巴巴的跑一趟。”
韓玉瑾說的平靜,似乎不含絲毫情感。
沈遠寧聽到她的話,心中一痛,隨後想到自己看過的兩封信,字跡在腦海重合,一封比一封更讓人錐心刺骨。
於是,沈遠寧說的話,就十分的語氣不善:
“你倒是盼著這天。”
韓玉瑾不想跟他吵架,現在與他說話都覺得耗費自己的心神。
“你出去,別在這兒擾亂我的清淨。”
沈遠寧怒火一下被點燃,上前一步抓住了韓玉瑾的手:
“若是周承安在這兒,你是不是才會高興,才會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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