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的傳喚書到了,楊開毅默默收起傳喚書,沒有讓其他任何人知道,他知道一場風波又將要展開了,這次沒有誰對誰錯,有的只是一個父親對於女兒的疼愛和一個普通人對於冤案的反抗。
楊開毅的胸口和肚子上都纏著潔白的繃帶,下了手術台第四天他就能活動自如了,讓病友和醫生們吃驚不已,這身體素質也太棒了!
只有楊開毅知道自己沒有休息的時間,在被法院強行傳喚之前,他一定要做些什麽。
鞏虎已經是個亡人了,但是楊開毅知道他一直有寫日記的習慣,目的是為了在同僚之中提高逼格,楊開毅直覺這可能是一個突破口,他要從這裡入手!
楊開毅給爸媽打了個招呼,就說自己下樓散會兒步,不用陪,然後走到醫院外面招了一輛出租車,目的地是喜虎娛樂公司。
如今的喜虎公司早已人去樓空,破敗不堪,大門上貼著封條,門口兩壇盆栽都枯黃了。
楊開毅在喜虎公司的四層建築下轉悠了兩圈,終於找到一個下腳地,他屏住呼吸,一腳踩在一樓窗台上,然後伸展雙臂,手掌把住了二樓窗沿,最後一個引體向上,撐上了二樓窗台。
喜虎娛樂公司同時也是一個娛樂場所,一樓酒吧,二樓是KTV,三樓是按摩洗浴場所,四樓就是公司骨乾的辦公場所了。
昔日二十四小時全天嗨翻的喜虎娛樂內部現在已經是一片完全殘敗的景象,地上滿是垃圾,所有東西都蒙上了一層細灰,死一般的沉靜,隱隱有一股陰風從背後襲來,膽子小的還不敢往裡面走。
剛剛動作幅度太大,楊開毅的傷口有點撕裂了,潔白的繃帶上浸出斑斑血跡,火辣辣的疼。
楊開毅信步走上四樓,辦公區域的地上全是紙屑,厚厚的玻璃門上掛了一把U型鎖,擋住了去路,這裡面是鞏虎手下人的辦公區域,他在裡面開辟了一個隔間作為辦公室,幾乎佔據了四樓三分之一的面積。
楊開毅又下到二樓,兩腳踹開一個包間的房門,從裡面茶幾上抄起一個煙灰缸,提著就上了四樓,對著玻璃門猛揮煙灰缸,把玻璃門砸的劈裡啪啦稀碎。
楊開毅扔了煙灰缸,進去找到了鞏虎的辦公室,猛踹幾腳把門鎖破壞,裡面的東西暫時還沒人動,一切照舊。
楊開毅把鞏虎的辦公桌大卸八塊,裡面文件散落了一地,都是些合同報表之類的,根本沒找到有價值的東西。
坐在椅子上沉思了好一會兒,楊開毅給黃翔打了個電話:“你上次來鞏虎的辦公室安偷拍設備的時候有沒有發現暗格什麽的?”
太陽當空照,黃翔竟然才從睡夢中醒來,聲音懶懶散散的。
“有,有一個暗門,裡面的小房間是他的住所。”
“好,我知道了。”楊開毅掛了電話,開始摸索起暗門來。
這暗門藏的還真隱蔽,和牆紙顏色融為一體,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來,暗門沒有上鎖,輕輕一推就開了,裡面的配置應有盡有,一張豪華單人床,二十寸的壁掛電視,縮小版的紅漆實木桌椅一套,LED水晶天花吊燈,還有一個保險櫃大小的冰櫃。
楊開毅正要翻箱倒櫃,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頓時嚇了一跳,趕緊藏到了門後。
通過狹窄的門縫,楊開毅看到來者是一名二十六七歲的美婦,打扮時髦,見到辦公室裡一片狼藉,她不由吃驚不已。
這名美婦正是鞏虎的妻子,舞蹈學院的大學生,憑借年輕貌美擠掉了鞏虎的原配,還為鞏虎生下了一個兒子。
美婦徑直朝暗門走來,楊開毅見勢不妙,這扇小門根本就藏不住他。
美婦推門而入,裡面還是老樣子,她躡手躡腳地取下了壁掛電視放在床上,後面竟然還有一個暗格!
美婦拿出一把鑰匙,捅入插座地線,輕輕一擰,暗格的門彈開了。
美婦正要伸手進去拿東西,突然一滴水滴在了頭頂上,她伸手一摸,帶著血腥味的鮮紅!
美婦嚇得大聲尖叫,楊開毅從天花板上一躍而下,一個手刀劈暈了美婦,世界頓時又安靜下來,楊開毅往暗格裡一看,乖乖,密密麻麻的全是日記本和帳本資料。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楊開毅用床單包住暗格裡的所有東西,一掂量,足有十來斤!
總算沒白跑一趟,楊開毅把一大包東西抗在肩上,大大咧咧地走到二樓,把布包往草坪上一扔,自己直接從二樓跳了下去,一個前滾翻緩衝重力,起身拍拍屁股,抗起布包走人。
……
把東西交給高英傑,自己回到醫院,傷口直往下滴血,一進醫院大門就把小護士嚇了一跳,趕緊安排重新縫合傷口。
醫生問楊開毅需不需要打麻藥,楊開毅說:“不用,直接縫!”
醫生把繃帶剪開,酒精消毒,抄起針線就開始縫針,楊開毅愣是一聲不吭,豆大的冷汗從額頭上淌下來。
這等毅力堪比關公刮骨療傷,在場的醫生護士紛紛豎起了大拇指,醫生手法熟練,三兩下把線縫好,重新裹了繃帶。
“謝謝。”楊開毅淡然自若的從手術台上坐起來,自行走出了手術室,後面的小護士眼睛裡冒出了小星星:好man哦!
四位美女簇擁過來,直接把楊金山夫婦擠到了一邊,老兩口對視一眼,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楊開毅無奈道:“你們天天來醫院守著我,不需要上班嗎?”
“我本來就是在這裡上班啊。”乾清俏皮的說道。
“我就是老板,上不上班都沒人管,再說我這是為員工送溫暖嘛!”俞欣欣道。
“局裡說的要給英雄關懷,我來送關懷的。”林靜怡道。
“我……我就是想來看看你。”凌小貝羞紅了小臉。
楊開毅無語,索性躺到病床上見周公去了。
……
凌晨一點,楊開毅披上大衣走到了醫院門口的大馬路上,高英傑的車早已等在哪裡,楊開毅上車,噴塗著火焰花紋的夏利車啟動開往高英傑的出租屋。
一間窄小的出租屋內,裡面放著一架單人床、一台小彩電、一張桌子和一個櫃子,這就是高英傑的家。
高英傑一直保持著部隊裡的良好習慣,被子折疊成豆腐塊,床單平整無褶皺,牙刷和牙膏偏向同一個方向,所有東西都擺放的整整齊齊,很難想象一個大男人的家裡會比一個女人的家還整潔。
這間狹小的出租屋對於一個高達兩米的漢子來說是多麽的憋屈,楊開毅暗暗記在心裡,他發誓要帶這些兄弟過上好日子!
高英傑抖開布包,裡面的東西散落在床上,楊開毅坐在床邊開始了摸排查找工作。
功夫不負有心人,翻閱了一個多小時,楊開毅終於在一本紙張有些發黃的日記裡看到了關於當年那件事的記載。
上面大致敘述了從鞏虎犯下罪行到楊開毅越獄期間的事情,基本能概括整個事件,小小一個日記卻足以說明一切了。
楊開毅越看越火大,原來鞏虎讓自己頂罪是故意要乾掉自己,要是鞏虎這個時候活著在旁邊,楊開毅毫不懷疑自己會將鞏虎碎屍萬段!
拿到關鍵性證據,楊開毅輕松了許多,這裡還有一本厚厚的辭典,用一把小鎖鎖住了皮套,楊開毅拿起這本厚重的詞典端詳了半天,忽然腦子裡閃現出諜戰片裡的情節, 他頓時覺得眼前一亮,奮力把辭典撕開,裡面竟然是鏤空的,一把銀光閃閃的沙漠之鷹赫然躺在裡面。
楊開毅和高英傑同時瞪大了眼睛,這把槍可是所有男人心中的寶貝,威力巨大難以掌控,正如沙漠之狂野!
楊開毅拿起這把沉重的沙漠之鷹,取下彈匣,裡面九顆黃燦燦的子彈折射出金光,楊開毅反覆拉動槍拴,感覺十分順暢,彈簧伸展也很好,使勁搖晃槍身,手槍零件齒合精密,一點異響都沒有。
這把槍被鞏虎保養的很好,應該沒打過幾發,是被當做工藝品收藏的,楊開毅和高英傑二人的眼睛裡都放出精光,楊開毅把心一橫,把槍遞給高英傑。
“老高,這槍你收著。”
高英傑先是一愣,道:“老楊,還是你拿著吧。”
“艸,別跟我廢話,拿著!”楊開毅把槍拍到高英傑手上,毋庸置疑的說道。
“那就謝謝了!”高英傑欣喜若狂,作為特戰大隊退下來的精英,他對於槍的喜愛一直沒減弱過,只不過一直只有自製的雙筒獵槍,現在終於能有一把真正的好槍玩了!
這把槍楊開毅也是十分喜歡,但是在一個猛將型人才和一支好槍之間,孰輕孰重明眼人一看便知,所以楊開毅果斷忍痛割愛,選擇了更有意義的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