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姐。”董明珠笑著從身後拉過一個女孩:“表姐,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周小姐。”
林孝玨跟人都一直稱姓周的,就難免她的叫法與別人不同。
董明珠說著又看向林孝玨道:“我跟表姐來拿頭面,正巧趕上飯口,就遇見你了,咱們可真是有緣啊。”
陵南笑著讓二位小姐進屋,林孝玨就看清楚了董明珠的表姐,大個兒,站得筆挺,鵝蛋臉,大眼,長得白,眉毛有些淡,就顯得更白了。
雖不是董明珠那樣的傾城之姿,但看了很難讓人忘懷,怎麽說能,她眉宇間有股淡淡的清冷,不會笑。
林孝玨總感覺她這氣質哪裡見過,想不起來便清二人坐下;“在這裡巧遇,算你有口福,我點了東坡肘子,一會就上菜,你們就別另去他處了。”
顯然是跟董明珠說的,雖然語氣淡淡的,但一聽就知道二人很熟悉。
董明珠笑逐顏開拉著表姐面對林孝玨坐下,然後對表姐道:“我與周小姐曾一路來京,同吃同乘,周小姐最會說冷笑話了,表姐她人可好玩了。”
“……”林孝玨和那表姐都無奈的看著這個沒有心計的女孩。
林孝玨問向表姐:“小女子周氏,敢問小姐如何稱呼?”
對啊,就說是表姐了,忘了給二人介紹了,還沒等表姐回答,董明珠道:“我表姐叫紀詩。”紀詩朝林孝玨微微頷首。
林孝玨心中琢磨:“紀詩,紀詩,不就是繼室嗎?哪個家長給孩子取這樣的名字。”再一想她姓紀,眼珠一動:“小姐是國子監,祭酒,紀大人的,孫女?”
“啊,你認得我表姐。”董明珠眼睛一亮。
紀詩也有些意外,又聽出這女子說話慢是因為她是個結巴,不禁莞爾一笑:“可我卻不知小姐身份。”
林孝玨笑道:“紀大人。教過我父親,他老人家,是位博學多識的,儒者。若不識得他,讀書,還真有些遺憾呢。”
這評價若是放在別人身上,可能早就謙虛起來,可紀詩只是淡淡的回了禮:“爺爺一定不知道有這樣一位清麗脫俗的小姐敬佩他呢。”
帶著調侃之意。更多的是面對別人對他爺爺的尊敬,她都卻之不恭。
要麽這人有點自大,要麽就是紀老爺子當得起,所以她習慣了,林孝玨知道她是後者。
突然想到董明珠父親的謀反,既然董家跟紀家是親屬,為何紀家當年沒收到連累?可能是比較遠的親戚,也可能是紀家通融的好。
聽著董明珠和陵南興奮的敘舊,林孝玨驀的問道:“你何時成親?”
“啊?”董明珠看看表姐,肯定不是問表姐的。再看向林孝玨,笑臉一紅:“你怎麽還記得這事啊。”
林孝玨心憂,算一算離董大人犯事的日子不遠了,他是支持先帝復國,證據確鑿,誰也救不了他,但董明珠若是在此之前嫁了人,興許能躲過一劫。
她記得她跟她說過,這次來京,還有一件大事就是要議親的。
很認真的道:“我算過了。你越早成親,越好,不要拖延。“
難道她的婚事還會出什麽差頭,說的表姐妹二人都防備起來。紀詩心裡還帶著不快,怎麽這人一見面就提表妹的親事,她自己都是小姑娘呢,再一想,可能真如表妹說的,她們感情太過要好。
見表妹並沒太多不高興。她也就細聽下文。
林孝玨從懷裡掏出六枚銅錢:“我頗懂易卦,你的婚事,變卦多,我記得,在我們辭別之時,我就告訴你了,所以你要,往心裡去啊。”
她這銅錢磨得光光的,可見是經常擺弄,紀詩不像表妹一樣單純,更不知這女子具體來歷,笑道:“不知小姐給表姐求的是什麽卦?”
林孝玨銅錢在桌上一擲:“紀小姐可會看爻卦?”
紀詩和董明珠都搖搖頭。
那就好辦了,林孝玨將六枚銅錢撿起來,肅聲道:“是上坎下離卦象,何為坎?水,為何水為坎?你們看大雨過後,大地被溪水衝斷,這就是坎,欠土。何為離?火為離,為何火為離?燃燒了他人,自己也跟著毀滅,同歸於盡就是離,一火一水,水火不容。”
二人不懂易卦,但聽得邪乎,董明珠咬著嘴唇,林孝玨見自己所說的已收到成效,繼續道:“也不用怕,這也有水火既濟隻說,卦不是定論吉凶的,是讓我們避凶獲吉,你切記要聽我的話,早日成婚。”
董明珠噘著嘴想著,人家男方不催婚,她家怎麽好先提出來呢?
林孝玨好似看出她的心意,看向紀詩道:“她家住山西,不遠萬裡來到京城,眼下又回不去,還是把親事儀一儀吧,別拖著了。”
紀詩心道知道, 表妹是肯定不會再回去了,不管這女子陰陽怪氣的說的正確與否,表妹都該議論親事了。
可她們兩個女子怎麽跟家裡說,再看向對面的人,她也不過跟自己仿佛年紀,怎麽論起婚姻大事來一點都沒有羞澀之意?
難道是因為別人的婚事?
也不是啊,她好像就是這樣的人,見面之初你還記得她的年齡長相,說說話就只能記得她說過的話了。
看了一眼表妹:“我回去跟父親提一提,讓他跟姨夫說說吧。”
董明珠臉有紅暈,靈動的垂下眸子,林孝玨心道,這真不是害羞的時候,必須早做決斷。
說著又有人敲門,該是上菜的時候了。
林孝玨一個眼神,陵南就去開門。
至此一桌人就止了親事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