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謀財害命還這麽囂張。”大漢一見林孝玨任其羞辱的樣子,也沒想有沒有什麽陰謀,勒令家人使勁砸。
“你們這是想我相公死嗎?”眾人又要恢復方才的瘋狂,吳氏擦擦眼淚放下孩子,她伸手攔住李家要行凶的眾人,站到他們面前高聲道:“張大夫辛辛苦苦救治相公,你們怎麽砸人家的屋子?”
“嫂子你被蒙蔽了,他們多猖狂啊,大哥都被他們害死了你還幫著外人說話。”大漢捂著腦袋說道。
“誰說相公死了?”吳氏怒著一張長臉。
“沒死你哭什麽?”李家人一進屋的時候,吳氏正哭的傷心,難免讓人誤解。
“我那是哭相公受了太多苦,方才高熱不退,人都糊塗了。”
“那還不是沒救了?”大漢怒道:“無知婦人,本就是你刻薄貪婪,有悖綱常大哥才會如此,是你害死大哥的。”
李官人沒死,大漢非說李官人死了,吳氏的話他都不信,還出言頂撞吳氏,張嶽敬心中歎息:“這個人怎麽這麽冥頑不靈呢?”
但他什麽也沒做,小姐說過讓他們什麽閑事都不要管,他就靜靜的帶著徒弟看李家人相互謾罵,並沒有注意到方才還在他身邊的林孝玨,此時已經沒了蹤影。
“鵬弟若是不信,自可以親自去看。”吳氏被大漢惹惱了,嘶啞著聲音冷冷的說道。
“哼,他們不是不讓看嗎?”大漢雖然如此說,心中已經預感到了什麽,莫非他被那個壯士騙了?
“張大夫?”吳氏見大漢死不悔改的樣子十分生氣,她搜尋到站在人群中看熱鬧的張嶽敬,禮貌一施禮。
“李官人已經退熱了,不過還是不要太多人打擾他的好,娘子隻可帶一人進去探望。”還未相求,張嶽敬已然明白她想要做什麽。
吳氏感激的福身謝禮,再起身氣勢更加強硬了。
“你就隨我去看,看看人家大夫有沒有害你哥哥。”她是貪財,她是小氣,但她不會不顧及相公的安危,大漢徹底把吳氏惹怒了。
吳氏的怒氣如一盆冷水瀉下,大漢有些醒悟,他可能被人耍了。但砸也砸了,人也打了,嫂子也罵了,木已成舟,他還能說是誤會嗎?那還要不要臉了。
“看就看,若讓我知道你聯合外人欺騙我李家,就算是哥哥的遺孀李家也留不得你。”他倒打一耙,這麽說一下子就將剛才的行為解釋了,他是護家心切,就算李浩沒事追求起來,也不是故意和嫂子作對。
後路完全找到了。
吳氏撇嘴冷笑,再不理他,在陶省三的帶領著和大漢一同進了病房。
吳氏說人活著,大漢說人死了,同時李家人,看熱鬧的眾人不知道相信誰好,見陶省三打開那破爛不堪的木門,齊刷刷伸直了脖子往裡探。
突然聽到吳氏破聲的喊叫:“相公。”
“看來是死了。”那聲音太突兀,有人聽出是驚嚇後的淒涼之意,猜測道,不過他們再好奇也看不見病房裡的狀況。
大漢聽著屋外的議論聲,走在吳氏身後無奈的閉上眼,他惹禍了。
他的大哥睜著兩隻眼睛看著他們進來,臉上能看見一絲喜色,他嫂子呢?看大哥醒了高興的大喊一聲,就撲了過去。
人家那是喜極而泣。
“大哥,你醒了啊?”事已至此已經無力回天,他裝作十分關心的樣子,急急走過去,就要拉李浩的手。
“住手,你髒。”林孝玨突然喊住他。
差點忘了,一進來的時候這個夜叉也在,她什麽時候進來的?大漢訕訕然拿回手,嘀咕道:“我天天洗澡,哪裡髒了。”
“哪裡都,髒!”林孝玨走到他身邊,肅然道:“人,你見了,活著。那我們的,帳,要清算了。”
“小姐玩笑了,我們哪有什麽帳。”大漢囂張氣焰完全降下來,委屈的說道,他額頭上的血跡流到腮邊,模糊一片,現在看起來活脫脫被人欺負了。
林孝玨眼睛倏然睜大:“誰,他娘跟你,開玩笑。”
“……爆粗口。”吳氏和李浩驚訝的看著她,大漢也愣住了。這還是女子嗎?
“給我,滾出來。”林孝玨不耐留下這句話,脊背挺直的走出病房,方才她看見有黑人從窗戶竄到病房中,可進來之後人卻沒了,李浩這時候剛睜開眼,並沒有看見那個人。
李浩終歸是活著的,大漢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但小結巴根本不是尋常女子,能輕巧的放過他嗎?他忐忑著心情隨小結巴走出病房,一出來就圍過來一群人。
“怎麽樣?大哥是不是被害死了?”有親戚心急問道。
“沒有,沒有, 大哥……醒了。”大漢支支吾吾的說,這時她看見小結巴面部表情的站在圍觀的人群前。
“各位街坊,我乃周氏,醫女,路過此地,本為救人,性命,不曾想,世人不信,——我,還連累了,張先生。”她結結巴巴但十分凜然,一股江湖氣在言語間。
道上混的?大漢聯想到剛才林孝玨罵他時的語氣,是痞子啊,那他是不是惹禍了?
這邊大漢捂著腦門,被親戚簇擁在中間問長問短,隻覺頭疼。
那邊林孝玨正在和圍觀的人交涉。
“既然有,生死狀,在先,我等說過,若是,醫不好,自願償命,現在,人是活的,他們卻,砸了先生,的處所,按,我朝律法,他們該,怎麽做?還請各位,街坊做個,裁決。”她雙臂端平,袖口微微垂蕩,露出白膩的手腕,同各位施禮說道。
那鎮定又倔強的目光在晨曦乍泄時顯得尤為黑亮。
眾人為之一陣,正義之情油然而生。
“得讓他們賠錢,冤枉好人這不是讓人寒心嗎?”
“對,砸了多少賠多少。”眾人七吵八嚷起來。
林孝玨得到街坊的支持,轉回身朝李家人動動嘴角,然後她走到一張傾倒的椅子前,腳尖一勾將椅子固定在地上。
“陶公子,算帳。”林孝玨就那麽大刀闊斧的坐下來,讓陶省三清點損失的物件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