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人剛一關上大門,周懿之就問大伯:“伯父,你方才有些失態,難道小姐寫了什麽很嚴重的事嗎?”
周光祖就想起自己初看到紙條上字時的驚訝了,笑了笑:“沒有,小姐只寫了地址,估計過兩天我就得上門了。”
怎麽聽都不像那麽簡單,周家人都看著這個家主,可他不想多說的塘組,誰都不能再問了。
周光祖還是笑呵呵的,一抬頭突然看見影壁牆左側大榆樹後有個身影。
“周敬之,你給我出來……”
輔宛跟著林孝玨剛到馬車前,就聽見周府院中傳來喊叫追趕聲、
輔宛回頭望著大門,想要看穿一樣:“他們家好熱鬧啊。”
林孝玨嘴角掛著笑,道:“我要回家了,你去哪?”
“就回家?”輔宛有些不高興:“我好不容易出來的。”擺著手:“我先不回去。”
林孝玨頷首 :“那就告辭了。”就要上車。
輔宛一跺腳,平時也沒看出她這麽笨啊:“本郡主都不回家,你回家我玩的什麽勁兒啊?陪我出去走走。”
林孝玨心道:“你有多閑啊。”想了想:“好吧,那我帶你去個地方,郊外,去不去?”
輔宛是最喜歡到處走的了,可沒得父親的允許她從來不敢出城,還沒去過郊外呢:“就咱們幾個?”她指著自己,再指指那兩個丫鬟。
林孝玨道:“不還有你的,侍衛嗎?夠了。”一腳踏在車沿上:“上車吧。”
輔宛臉帶雀躍跟林孝玨上了車。
“對了,方才你給周大人留的是什麽啊?怎麽感覺神神秘秘的?”
“就是地址。“
“不可能,你騙人。“
“真的就是,地址……”
日頭漸漸中懸,林孝玨和輔宛優哉遊哉去了謝家村。
崔府中的夫人莊氏日子就沒那麽好過了,一天拉個次,人都虛脫了,躺在床上軟趴趴的。
崔大人在衙門裡辦公都愣是讓下人給找回來。
進屋看妻子果真比他早上走時還嚴重,人小了一圈。眼睛也都骷髏下去了,用老話講,脫像了,而且屋子那種的臭氣也很濃鬱。
崔大人一下子就怒了。罵著丫鬟不勤快,又罵了請來的大夫是庸醫,可發泄一通妻子還是沒好轉,他走到妻子床邊坐下:“你怎麽樣了?”
雖然夫妻平時總吵架,妻子經常會壓他一頭。但畢竟十幾年的夫妻,也不忍心看她受這份罪。
莊氏見丈夫眼角和嘴角都耷拉著,就知道他心情不好,她自己也能聞到屋中的味道,就哭道:“你這是嫌棄我了?”
崔大人好不容易壓住的反遭之意又給勾起來了。
戰起身道:“你是病人,我不跟你吵,我跟你請大夫去,你先好好躺著吧。”
這安慰的話還不如不說,莊氏哭的更大聲了,可她都虛脫了。根本沒有眼淚,就道:“十幾年,我跟你生兒育女,給你操持家事,累死累活的,我這病都是累出來的,你現在巴不得我死了哈,升官發財死老婆,這下子好事都讓你攤上了。”
崔大人那個氣啊,誰家死人是好事。叫來丫鬟:“好好伺候夫人,我去求宮裡看能不能派個太醫來。”像他這樣的級別,可以清太醫。
他剛要走,莊氏一下子抓住他的衣袖。可她哪有力氣啊“老爺,你別走,我怕你這一走,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她說了軟話,這崔大人心裡咯噔一下,太回頭看妻子。你說這人要是真說走就走豈不是連最後一面也見不到了?
堂堂男子也不由得濕潤了眼角,又坐下來安慰她:“我是給你找大夫去,快去快回。”
莊氏心裡想著大夫二字,咬咬唇:“老爺,你去請一人,興許能治好我的病?”
“誰?”
“林世澤的女兒,林家五小姐。”
崔大人一愣:“你自己認識的大夫啊?一個小姐,怎麽會看病?”
莊氏就心中責怪這個丈夫根本就不關注街頭巷尾的小道消息,有氣無力道:“你就去吧,在賢王府,她看出了我的病,應該有辦法。”
崔大人都聽她這麽說了,隻當死馬當活馬醫,但他心裡還是不能相信一個小姐會看病的,就道:“既然是林世澤的女兒,那也是管家小姐,我得親自去一趟,不然不尊重。”
莊氏很怕那女子不來,若是丈夫親自去再好不過了,可就是太給那女子臉了,她父親也不過是一個吏部小官,她丈夫卻是戶部第二。
想了想道:“那女子是,少施左判的外孫女,你要是請不來,就讓少施大人讓她來。”
他們家跟少施家有些許交情,崔大人笑道:“如果是左判大人的外孫女,那就好說多了,難怪她會醫術。”
莊氏也是這麽想的,點點頭。
林老太太讓少施嵐鳳這一治,真就不吐了,但肚子越來越大。
林世澤一看就不對勁,這不是憋的嗎?還是沒對症,就想找女兒再談一談,又被告知女兒出門了。
林世澤一肚子悶氣來到書房,這死丫頭出門都敢不告訴她了,怕是哪天就要飛了,越想越氣,他需要靜靜。
支頤坐在書桌前閉目養神,貼身的管事就來報:“大人,戶部侍郎崔大人求見 。”
戶部老二,除了尚書就他最大,他來幹什麽?林世澤想不出自己跟戶部有什麽關系,但人家位高權重,趕忙讓人把人請到花廳去。
二人一見面先是寒暄幾句,都是官場上的客套話,誰都會說,然後崔大人就等不及了,畢竟他家中有病危之人,焦急的說明來意。
“拙荊跟貴府五小姐有過一面之緣,二人很是投緣,想請小姐道府上一敘,不知林大人肯不肯賞臉啊。”
林世澤一聽就知道是找女兒看病的,心道現在誰都知道我女兒會瞧病。你還說的這麽含蓄幹什麽?今後他再也不會誤會這些請五小姐的人了。
心裡就有合計了,這人是戶部老二,看樣子是他夫人病了,要是女兒真能給看好了。這戶部侍郎就又交下了。
可女兒此時不在,他忙解釋:“真不是掃夫人的興,小女出門去了,還沒回來。”
崔大人看是要白來一趟,忙問道:“那去哪了?”
林世澤心道。你問我?我還找呢,露出無奈的笑容,道:“您也知道這孩子醫術高明,她還心地善良,一早就去處行醫了,也沒看別人家的小姐像她一樣,人家都在家裡描眉繡花的,就她,得給人瞧病,可沒辦法。有人找啊,我有時候也說她,你一個女孩子,爹也不是養不起你,你作這些事幹什麽?孩子就說,也不是為了什麽,就想給病人解除痛苦,不然看著病人遭罪心裡難受,你看看,我這當爹的就不能扯她後退了。”以後會有越來越多的人上門求醫。雖然是好事,但要都拿他們家當搖鈴竄巷的怎麽辦?這高調還是要唱的。
崔大人一聽就知道這小姐真的會醫術了,原來老婆說的都是真的,就道:“小姐真不是一般人啊。”可心裡同時也嘀咕著。你既然知道我的來意,我老婆都要死了,你死命誇你女兒我也聽不進去,又笑道:“那小姐這麽心地善良,不知去哪行醫了?拙荊就是她所說的病人,病床不起。正好讓小姐給瞧瞧。”終於說了所來的目的。
林世澤故作高深:“不一定去哪,大醫大人知道什麽樣嗎?走到哪就醫到哪,說不好今天碰到了什麽棘手的病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你總不能讓別人知道他這個當爹的根本不受女兒待見,女兒去哪都不告訴他吧?
崔大人見在林世澤這裡套不出什麽,就以為林世澤是在敷衍他,又一琢磨,林世澤給自己的女兒戴那麽高的高帽子,不就是怕別人看不起他們嗎?可能不願意給人治病。
心裡嘀咕:“老小子,你連我都敢敷衍,走著瞧。”
就站起來道:“那我就不打擾大人了,不過能不能請林大人幫個忙,若是小姐回來,跟她說一聲,讓她去府上給拙荊把個脈,您也說小姐大醫風范,相信她不會拒絕的吧?”
林世澤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那個女兒要給誰看病,他怎麽能決定呢?
可漂亮話都說出去了,哈哈點頭:“行,行,崔大人都如此說,她回來我就讓她過去。”
崔大人就告辭了。
崔大人出了林府大門,又回頭看了看裡面,這林世澤不肯賣他面子,那就按夫人說的,找少施嵐鳳去,反正他們都是一家。
崔大人到少施家的時候少施嵐鳳還真在家,很尊重的接待了他。
崔大人坐在花廳裡喝了口茶,就將來意說明了:“聽聞大人的外孫女醫術高明,能不能讓她給拙荊把把脈?拙荊病的很重。 ”
少施嵐鳳一聽就知道這崔大人說的外孫女是林孝玨,他要是真有這樣的外孫女就掐死她。可外面都以為他們是這樣的關系,而且還是他自己說的,現在說不是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少施嵐風就道:“外孫女的所學,也是老夫所教。”
崔大人忙點頭:“這個我知道,不過還沒跟宮裡請旨,不敢勞駕大人。”這太醫若是沒有聖旨,是不可以隨便給人看病的。
少施嵐鳳也懂這個規矩,不然崔大人不可能傻到他們家請大夫,卻不請他,就笑道:“外孫女畢竟是女孩家,不好總出來行醫的,我弟弟剛從無錫回來不久,大孫子也有空閑,若是大人不棄,就讓他二人去看看吧。”
“這再好不過了。”崔大人對少施家的醫術還是信得過的,少施嵐風曾經治好過太妃多年的頭疼病。連連作揖:“那就有勞少施大人了。”
少施嵐鳳客套幾句就叫來了少施嵐雲跟少施名醫跟著崔大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