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施名醫想知道的心裡都有了譜,坐一會就走了。
他前腳走 ,陵南就從房裡衝出來,走到小姐面前道:“小姐,您什麽都告訴他不是讓他心裡有準備嗎?”
林孝玨試探著喝了一口熱茶,燙的神情愉悅,然後看向自己的丫鬟:“人間正道是滄桑,他心術不正,我告訴他什麽,都沒用,只會讓他跌的更慘。”
陵南眼珠一轉,小姐鬼的很,她既然肯告訴少施名醫他錯在哪了,那絕對就是故意的,憑小姐的性子,一定還留著後手。
少施名醫回到家中將從林孝玨那裡聽來的事情又跟少施嵐雲說了一遍,這下少施嵐雲心裡也透亮了。
崔大人是因為方子的事懷恨在心,那就只能道歉了,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三次,你崔大人總不能那麽小氣吧。
少施名醫因為文書的事忙的有些心煩,那邊陳家和林家的婚事正在緊鑼密鼓的進行,都提到日程上來了。
而林孝瑜想拿到林孝玨的嫁妝,首先得讓周家人相信,要出嫁的是林孝玨不是林孝瑜,所以陳家跟林家的婚事,少施氏還得通知周家。
周光祖拿到請帖後將帖子交給夫人,然後交代:“涉及到嫁妝的事,一定要讓他們先把清單寫明白,是我周氏安寶給女兒的嫁妝,可不是他們林家給林小姐的嫁妝。”
大夫人張氏點頭:“林家人那麽無賴,這個我會讓他們立字據的,您放心。”
周光祖點點頭,可不知道是因為外甥女要出嫁了傷心還是怎麽,坐在那突然抹起了眼淚。
他愛哭,張氏也不勸,給他倒了杯熱茶放在眼前,讓他自己消化吧。
這周家嫁妝單子也送來了,陳家也準備的熱火朝天的,眼看喜事將近。可五六天過去了,崔大人還是不肯見少施家的人,這讓少施名醫很惱火。
不開眼的這個節骨眼難為他,萬一成親在陳博彥後頭。那豈不是很沒面子。
這日天氣尚好,林府的下人依然忙忙碌碌,在準備即將臨近的婚事。
少施名醫來到林世澤的書房門口,敲敲門:“姑父,是我。”
林世澤也有五六天沒見到他了。這小子前面還說第二天就給他過戶文書,後來就不見人影了。
林世澤在房裡淡淡的喊了一聲:“進來。”
少施名醫低頭看了一眼衣衫,很整潔,這才推門進去。
林世澤正在書寫,聽見門響,頭也不抬:“坐吧。”就冷冷蹦出兩個字。
少施名醫搬來椅子坐在他對面,不等開口,林世澤先道:“拿來了嗎?”他都瞪了好幾天了。
少施名醫笑了笑:“姑父,這件事你還得通融一下,戶部不給批。”
林世澤一愣。放下筆抬起頭來:“戶部怎麽會不給批呢?這又涉及不到他們的利益?”
少施名醫以為很快就會解決,所以前面都沒告訴他,今日是不得不說了,道:“這事跟崔大人有關,可能是孝玨指使的,所以我來請姑父答應,讓我跟小姐先成親,反正說好的事,小侄是不會食言的,只要我跟孝玨成親。相信崔大人自然而然就會放了這件事了。”
林世澤聽得稀罕,女兒娶他家娶回去,萬一他少施名醫反悔,到時候女兒是少施家的媳婦了。誰能還他清白的女兒?這種冒險的事他才不會乾呢。
搖搖頭:“名醫啊,你不要太急躁,孝玨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你不能什麽都可著你的心意來啊,她不同意婚事,很抵觸也是應該的。你慢慢商量,讓崔大人放行,這麽強娶回去怎麽行呢?”
少施名醫就知道他不會痛苦的松口,笑道:“可如果陳博彥跟表妹成親的話,當晚他發現表妹不是他要娶的人,會不會回頭來找人?如果找不到還能將就,找到了姑父認為他還能承認孝瑜嗎?”
林世澤心裡咯噔一下,少施名醫的話讓他有了提防,就算林孝玨到時候沒成親,也得藏起來,不讓讓陳博彥發現可就壞了。
故作沉穩道:“咱家婚書寫的明白,我林家的女兒可不是讓他們陳家挑來挑去的,這件事不用你擔心,陳家要是敢悔婚,我就去禦前告他們。”
這話說的可真硬氣,但有婚書在,如此陳家反悔,也是他們陳家自己不小心,林孝玨有把柄拿捏他們,一計不成,崔大人那邊又不通融,少施名醫白淨的臉上有些泛青。
林世澤抬頭一看,怕他再做出什麽過激行為,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不就是一個戶部侍郎嗎?咱們家暗的不如他,明的還不如他嗎?打不了撕破臉皮,不過同在朝為官,又不是什麽深仇大恨,我想崔大人也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你給他一點教訓,興許他就想通了。”
陳博彥牙齒咬在一起 ,他們少施家向來求個以和為貴,喜歡讓人一步是因為他們家修養好,可有些人還以為他們家是好欺負呢,既然他崔大人不肯罷休,那就別怪他少施名醫也翻臉了。
每過幾天,太妃就會讓少施嵐風給她把脈,她有疼頭疼頑疾,都是吃了少施家的藥才好的,所以對少施嵐鳳的醫術極其信任。
太妃高坐黃金鳳座,六十多歲的年紀,保養的很好,膚白肉細,體態豐腴,頭上插滿金簪,只要一動,滿頭顫抖。
少施嵐風跪在她的腳下,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卑躬低頭,屏氣凝神。
不一會的功夫,再跪倒另外一邊,同樣的動作和同樣的細心。
等都診好了,躬身站起。
“太妃娘娘風體和泰,保養得宜,一切安好。”
太妃自己也覺得精神不錯,笑道:“還是老了,偶爾會夢見很多亂七八糟的事。”
“那娘娘記的晚間少喝水,臨睡前不要飲茶。”
太妃點點頭,然後看向身後的太監:“左判大人的話,都記下了嗎?”
太監也是六十多歲的人,伺候太妃三十多年了,保養的也非常好,大圓臉,一身貴氣,他微微躬身,笑道:“娘娘放心,奴才都記著呢,左判大人沒事也會常常叮囑奴才,忘不了。”
這話很多含義,有一點很明顯,左判大人十分關心太妃的身體,所以才會處處叮囑她身邊的太監。
太妃聽了連連點頭:“左判大人是哀家最信任的人,你們可不要怠慢了。”
太監更是太妃的心腹,太妃得意誰討厭誰他都記得清楚,況且這少施嵐鳳極其會來事兒,對他也很孝敬,他也樂意錦上添花,連聲誇著少施嵐鳳的醫術。
少施嵐鳳跟他也不敢拿大,謙虛不止,最後給他使了個眼色。
那太監剛好收過他一筆銀子,即刻會意,跟他不著痕跡的點點頭,然後看向太妃,道:“今日左判大人來,奴才想起一件事了,娘娘托左判大人給百姓施藥,不知這件事左判大人進展的怎麽樣了?”
對,太妃十分關心這件事,就問道:“可都發下去了?哀家還要到佛祖面前還願呢。”
少施嵐風一臉沉重。
那太監忙道:“怎麽進展的不順利?”
太妃也覺得他這表情很有問題,問道:“難道大人遇到了什麽困難?如果有,大人直接跟哀家說,難道是錢上面的問題?”
這筆款子是太妃要用的,從國庫中撥款,當時有人反對,後來有人為了巴結太妃,將反對的人參了一本,就再沒人敢出聲了,還是國庫撥款,所以是肥差。
少施嵐鳳心裡有數,款項都已經撥下來了,現在已經到了他們少施家的帳戶裡,但不能這麽說,拱手道:“娘娘有所不知,款項什麽的都沒問題,就是戶部扣了采購來的藥材。”
“戶部扣下了藥材?誰這麽大膽子?”太妃都奇了:“這戶部好端端的怎麽還管起合劑局的事來了?”
只有合劑局的人才有權利查處藥材的真偽。
少施嵐雲痛心疾首道:“因為貨商的文書有問題,戶部就說這些藥商有問題,現在還沒扣人,但藥材和文書都扣下了。”
這些什麽文書的太妃不懂,看向太監:“戶部誰有這麽大的權利?讓他放行。”
太監忙道:“這些事都歸侍郎管,奴才怕是太妃也指使不動他。”
太妃細眼一眯:“這是我兒的江山,還反了他呢,就說是哀家的懿之,讓他放行,要是不放的話,讓他收拾鋪蓋自己滾蛋。”
太妃不懂什麽朝中大事,就是這些大臣誰也別讓她難過就行,不然管你什麽閣老國公,全部卷鋪蓋卷滾蛋,不過皇上同不同意是另說的。
但誰也不愛得罪太妃啊,畢竟跟皇上的關系與眾不同。
少施嵐風誣告崔大人得逞,心裡無比痛快,崔氏侍郎又怎樣?竟敢難為他少施家,給台階又不下,那就讓他好看。
也不怕謊言被戳穿,因為太妃這裡只有遠近親疏,從來不會做調查的,更何況是大太監親自去執行。
少施嵐鳳越想越覺得解恨,但面子上還是感激的一拱手:“老臣謝太妃做主。”
太妃一抬手:“您是給哀家辦事,哀家不給您們做主給誰做主?”說著看向太監:“這件事你盯著點,別讓那姓崔的再囂張了。”
太監拂塵往肩上一甩:“奴才遵旨。”
少施蘭鳳也跟著行禮。
PS: 大病初愈,我得悠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