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玨沒有見河間候,用的理由是她受傷了。
河間候不是不懂得體諒人的人,他雖然心急孫子的病,但是也不能讓林孝玨帶病給孫子看病。
他失望無奈的走了。
蘭君垣當時跟他在一起,他跟林孝玨沒有定親,他也不適合留下來。
但是下人來傳話的時候他留了個心眼,見下人給他使眼色,他就知道林孝玨是希望他留下來的。
送走了河間候他又折返回來。
下人偷偷把他帶到林孝玨的院子裡。
進了院子,陵南看見他忙把他領到林孝玨的房裡。
蘭君垣見林孝玨坐在桌前,穿著整齊,精神抖擻,表面並看不出來什麽傷痛,心中稍安。
陵南請他入座,蘭君垣坐到了林孝玨的旁邊。
林孝玨讓陵南去倒茶,陵南又不傻,人家兩個人是有悄悄話要說,不是真的要喝茶,識趣的退下去,順便關上了房門。
她一走,屋裡頓時一靜。
“你哪裡受傷了?”
“你是怎麽脫險的。”
蘭君垣和林孝玨一起開口,二人都覺得有趣,相視一笑。
蘭君垣道:“你不是躺在床上,面如死灰,雙目無光,我這心就安定了不少。”
意思她還正常。
林孝玨道:“不然能怎麽辦呢?”
蘭君垣知道她向來堅強,聽了臉色一白,猶豫一下聲音有些啞,道:“是我沒有照顧好你,跟少羽料理了追風等人還有魏公公帶去的人,怕他們亂說,都殺了滅口了。完事的時候早就不見了你,我知道是漢王擄了你去,可我沒找到他把你藏到哪裡了,他是這半年才在京城活動的,我不知道他有哪些別院,四天功夫,也沒查出來。”
原來魏公公帶去的那些人也沒回來,還有一些事他們滅的口。
原來前來支援的人是風少羽。
林孝玨從蘭君垣的話裡已猜出個事情的大概,嘴角微挑,心想這個風少羽關鍵時刻還是挺有用的。
蘭君垣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也沒看她的臉色,抓起她的手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不管你遇到了什麽不好的事,都是我的責任,你千萬不要把責任攬到自己的身上。”
林孝玨一挑眉,他的意思,是即便朱高燧強迫了她,也不是她的錯,是他沒照顧好她吧?
他應該真的認為朱高燧跟她已經不清白了吧,畢竟她被擄走了四五天,四五天時間,想要孩子都可以受孕了。
林孝玨心中感慨,到底是蘭君垣啊。
不管她變成了什麽樣,他都願意理解她,相信她。
人生之中有一個這樣心疼自己的人,她還有什麽好不滿足的呢?
她笑道;“假如你想的事是真的,你還要我不?”
蘭君垣懵懂的抬起頭,假如?
他眼睛一亮:“朱高燧那個畜生沒傷害你?”
林孝玨微微頷首:“他時運不濟,老天沒給他機會。”
蘭君垣眼圈一紅,突然把林孝玨抱住:“你這個傻瓜,還在乎什麽我要不要你,我怕你受到委屈和驚嚇,你變成什麽樣我都要你,就怕你不要我。”拍著她的背:“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只要高高興興的,比什麽都好。”
林孝玨心中感動,她笑呵呵的拍著蘭君垣的背:“你才傻瓜,我是誰啊,我能害怕嗎?我什麽都不怕。”
蘭君垣一笑,放開她提著她的耳朵;“你呀,就是嘴逞能。”
林孝玨打掉他的手。
然後擼起袖子:“你看,委屈我還是受了,那個死變態把我綁起來,差點讓我當了殘廢。”
從漢王的人把她送回來,
到現在怎麽也有兩個時辰了,可是她剛剛可以行動,可見受了多大的罪。蘭君垣看著她胳膊上一道又一道的淤青,怒不可遏,站起來道:“怕人跑可以用腳鐐鎖住啊,也不用把人綁成這樣,以後不能行動了怎麽辦?我把他也綁幾天,看他難不難受。”
林孝玨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誇獎他辦法多,她拉住他:“算了,都過去了,你綁架皇子可是大罪。”
蘭君垣很不甘心。
林孝玨道:“這個沒辦法,誰讓他是皇帝兒子呢,出生決定的,咱們先忍一忍,我娘教我一句話,別看他今天鬧得歡,小心將來拉清單。”
蘭君垣一笑:“這是什麽話?”
“就是早晚會找他算帳的。”
蘭君垣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找漢王算帳。
蘭君垣跟林孝玨說這話,他有些口渴了,自己動手倒了一杯水,捏著杯子有些燙手。
他詫異道:“這麽熱的天,你還喝熱水嗎?”
林孝玨想了想,臉不紅心不跳的道:“我來月信了。”
“月信?那跟熱水有什麽……”蘭君垣桃花眼瞪的如銅鈴大:“你有月信?”
林孝玨伸手要來茶杯:“給我吧,你在要涼茶去。”
蘭君垣小心翼翼把杯子地給她,然後站起來圍在她身邊打轉。
林孝玨不解的淺笑:“你幹嘛呢?”
蘭君垣道:“我的天哪,那我不是可以有女兒了嗎?”
又急急追問道;“是不是有月信就可以生孩子了?是吧,是吧?”
他神色緊張又帶些興奮,按在林孝玨肩膀上的打手有些顫抖,林孝玨能感覺到他很怕她回答說不能。
她點點頭:“只要有月信,就能生出孩子,辦法總是有的,不過如果沒有月信,那是無論如何也生不出來。”
蘭君垣大喜:“我會有女兒了,我會有女兒了。”
林孝玨:“……”
好像她馬上要生了一樣。
而且誰說她要生女兒?
看著傻袍子一樣的蘭君垣她還是心頭暖暖的,其實對於她自己,能不能生孩子她都無所謂,她有過孩子,死了,再活一次,這些東西她都看淡了。
不過他是那樣喜歡孩子,能給他生一個也挺好的。
肯定不會想貝兒那樣有個不可靠的爹。
一家三口,四口,相親相愛。
幸福無外乎如此。
林孝玨和蘭君垣談關於刺殺的事,兩邊都是怎樣的經過,二人說到周光祖回來才散了。
魏公公的屍體讓宮裡的人認走了。
周光祖也聽下人說了林孝玨被送回府了。
撤了香料鋪的縞素,匆匆就往回趕。
蘭君垣收到他回來的消息早一步離開,他前腳走,周光祖後腳就來看林孝玨。
見面詢問一翻是避免不了的了。
林孝玨跟蘭君垣通過氣,就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了。
比如追風那些人已經死了就該說,漢王虐待她就不能說,因為蘭君垣在皇上那裡說的是漢王救了她。
把經過大致說了一遍。
周光祖上下打量她,跟以前沒什麽兩樣,就信了她沒有受傷的話。
人沒事就好。
他們家人沒事了, 河間候那邊估計等的急了。
周光祖是心地善良的人,他記得老侯爺的好,就問林孝玨的打算:“何時去給李世孫看病?我聽說舌頭都爛了一半了,你再不去,怕是人要不行了。”
林孝玨心裡有數。
她點頭道:“明日就去,今日先休息一下,也是讓大伯母她們安心。”
是的,她絕處逢生才回來,是需要休息的。
周光祖有些自責,他就想著別人的病了,忘了侄女還是個女孩子,又不是常年奔波在外的大老爺們。
林孝玨知道他不是為了為難她,就安慰了他幾句。
周光祖亦是十分好哄的。
林孝玨逗他幾句,他又喜笑顏開了。
周光祖又對林孝玨交代一些事情,比如不許她以後亂跑,走也要多帶人之類,然後讓她好好休息,明日去給李寶庫治病。
林孝玨都一一應下。
送走周光祖她就再不見客了,一晚上得以清淨,睡了個好覺。
至於張氏他們怎麽想……反正有人幫她解釋,周光祖。
第二日林孝玨身體的活動力已恢復了七成,還有三成是酸痛,這個得幾天才能消除。
她本打算拖著病體去給李寶庫救命,還沒走,太妃的人找來了,要跟她一起去。
林孝玨就明白太妃的意思了,一大早就迫不及待派人來監督她,怕的就是她不去。
她會去的,而且還深怕太妃不關注李寶庫呢,只要太妃關注,少施行醫的死期就不遠了。
林孝玨拿好蘭君垣送來的醫箱。
出發。
李寶庫,我來了。
少施行醫,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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