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的客人成倍的增加。
因為林孝玨被封為公主的事很快就傳遍了京城的每一個角落。
很多人都是慕名而來。
這樣就顯得醫館太小了,長長的隊伍排到了翠紅樓的門口。
老鴇和妓女們站在二樓橫欄處,老鴇透過對門的窗戶看見一個紅點坐在看診的地方。
她嘖嘖指點著;“你們說這位周小姐,不是永安公主,她是怎麽想的呢?都已經是公主了,還出來給人看病,也不怕有損皇家的威嚴。”
“總不會真的是為了跟咱們搶生意。”
因為林孝玨來這條街之初,大家都以為她行事不正派,可是都過了大半年,也多有了解了,人家真的是個大夫,還會繼續說她行事不端,存粹就是個人詆毀了。
老鴇聽妓女們笑著說笑,圓溜溜的眼睛眯了眯,這個小姐越接觸越讓人捉摸不透,以前她有點記恨她,可自打那日被她抓個現行,那小姐很盡職盡責的給她調理身子,一點也沒有心結的樣子。
她看起來又不像是不記仇的人。
搞不懂了。
搞不懂林孝玨的人太多了,她已經有了公主的封號,就是真正的貴人,那怎麽還拋頭露面給庶民看病?這不是自甘墮落嗎?
像薛世攀之流,自然要批判聲討她。
方景隆之流,則覺得她侮辱了貴族的精神,不屑與之為伍。
老百姓是看熱鬧的,就覺得這位公主像個傳奇,可具體她為何而奇,誰也不了解她。
倒是陳博彥賢王世子等人有些獨到的見解。
當陳大人再次對兒子感慨,還好沒有娶這個兒子媳婦,當了公主都不安於室,成了親不得把夫家的臉面都丟盡了的時候,陳博彥輕聲說:“爹,她是真的要翻一番事業,不是上躥下跳,世人都誤解了她。”
陳大人不解:“為何?”
陳博彥道:“因為她已經是貴人了。”
這有些匪夷所思,貴人又怎麽樣?
賢王世子在跟鍾清揚的談話中給了答案。
他一臉崇敬的對鍾清揚說:“如果你以為她是為了出風頭,那你就太膚淺了,貴人操賤業,才能讓這一行業興旺,不信你看,會有越來越多的女子學醫,因為公主都能當大夫,那麽其他人呢?就沒什麽規矩了吧。”
正如賢王世子所說的,林孝玨引領了當時學醫的風尚,不光是女子,讀書人順便看基本醫書都會被認為是風雅,這就是領袖的作用。
當然這都是後話。
因為皇上是給內閣直接下的中旨,所以即便有人不同意,也越不過皇上去,林孝玨的公主封號是定死了的,但是一昭告天下,有些人就受不住了。
因為這裡面還有一層意思,這位周小姐代表的是周家,皇上此意,是不是要讓周家複起。
周家複起又會成為太子的助力。
比如漢王和成王,兄弟兩個都對皇位虎視眈眈,若太子羽翼漸豐,他們以後想除掉太子就更難了。
當然漢王還有更糟心的,林孝玨不盈一握的細腰總是在他腦海中不時浮現,兩個人如果成了兄妹,就算他當皇帝,也不能跟她結合,那他豈不是要被活活氣死?
林孝玨被封為公主的第三天,就有禦使上折子彈劾周家,彈劾的內容是周清池和少施行醫的事,但明眼人誰都知道,周清池不過是個內宅小姐,就算讓她遊街也對朝廷沒有影響,她的姐姐可不同了,是公主,如果周家丟了大臉,皇上還不收回封號?
所以禦使最後的請求就是罷黜周光祖和周光輝的官職,同時請求皇上褫奪林孝玨的封號。
這樣事情就鬧大了,
本來民間還有人猜測周清池的事不是真的,被禦使這麽一鬧,就成了有鼻子有眼,不是真的也是真的。一時間事情被傳的沸沸揚揚。
再加上周清晗的和離,周清靚和周清野婚事無門,周家的名聲在京城裡一落千丈,毀的多,譽的少。
周府門口路過的人都會指指點點,跟前面稚子砸門已不是一個層次的厭惡了。
家裡人都瞞著老太太,老太太沒什麽事。
因為涉及到周清晗和周清靚,張氏一病不起。
林孝玨從醫館趕回給她配藥,可心病還須心藥醫,張氏是一時想不開病的,好也不是立刻馬上的事,好在也不是什麽要命的病。
任她自己想通就行。
張氏躺在床上不想動,家裡的事就都有旁氏操持著,周清靚和陵南打下手。
本來周清晗也懂得管家,可是她的心情比張氏好不了多少,只不過她還能起床而已。
劉氏每天都會到張氏床邊哭一哭;“大嫂, 外面那些人怎麽那麽缺德?清池到底哪裡惹到她們了,這樣往我女兒頭上扣屎盆子。”
張氏自己都煩不過來,只是歎息,沒心情勸她。
劉氏就繼續嘮叨:“我知道都是因為大侄女,皇上是眷顧咱們家,才給她公主的封號,好事讓她佔盡,這我也就認了,可是誰不知道她樹敵多,這下好,公主每當穩當呢,就讓人給參了,這次的謠言就是衝著她去的,可憐我那女兒背黑鍋。”說著掏出帕子擦眼淚,好像受了天大的不公一般。
張氏這時候就會嚇唬她;“你在我這裡說說也就是了,別整天抱怨,其實我這裡也不安全,大侄女隨時會過來,讓她聽見又要懲治你,你難道還想去山上住?”
劉氏雙手捂著嘴,看看門口沒人,趕緊擦幹了淚,扯扯衣服上的褶子:“大嫂,我走了,你好好養病,明日再來看你。”灰溜溜走了。
當然她第二日還回來,還會抱怨相同的話。
張氏快有些受不住了,她不會跟劉氏一樣去抱怨林孝玨,因為事已至此,周家的壞名聲也不是一天兩天來的,跟林孝玨關系不大。
可自己的小女兒還沒成親啊,再繼續下去,真的要當老姑子了。
解決女兒的婚事才是首要任務。
晚上周光祖回來,她強挺著坐起,拉著周光祖的手道:“老爺,不能再挑了,你之前非說要給清靚找個讀書人,可是讀書人都要科舉,怎麽會有人入贅,即便有,也是貪圖咱們家的家世,靠不住,以前她年紀下還能等一等,如今等不了了,還是找個人品好的吧,至於讀不讀書,也就別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