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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醫女》一千零七十九 曝料
“姐,我和雲錦,都去給你捧場啊。”

 周敬之從府衙回來,直奔百花深處的宅子,來找林孝玨,當然,他更想念的是周雲錦,兩兄弟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幾天沒看見了。

 周敬之在府衙就聽說了他姐的消息。

 話說,她姐一舉一動,都能成為京城人茶余飯後討論的話題,也不知道是本事還是太奇葩了。

 他搖搖頭,當然是本事。

 林孝玨看周敬之大喇喇的站在她面前,叉著腰嘿嘿笑,那揶揄的表情,好像他去給她捧場,她就應該感恩戴德才對。

 林孝玨撇撇嘴道:“我說人生道理給你聽,你又不拿錢,我都覺得虧了,還說捧場?知道嗎?這是你姐我幾十年的智慧,全在這了。”她點著自己的腦袋:“要說給你們聽,能聽見就燒高香吧,誰用你捧場,不聽拉倒。”

 周敬之:“……”

 幾十年。

 燒高香?

 也就她姐,能有這份大言不慚的自信。

 不過細想之下,姐姐的道理幫他渡過多少難關啊?

 也確實是花錢都買不到的。

 周敬之笑嘻嘻的道:“我就偏聽,偏聽,我不光自己聽,我還要找別人去聽。”說完做了個鬼臉,向外面跑了。

 林孝玨隻得他去找周雲錦了。

 她失聲的笑了笑。

 聽眾,她從來不擔心的,道理要講給懂的人聽,如果只有一個人懂,她就隻講給這一個人,不懂得,她不在乎。

 講課的日子是林孝玨自己選的。

 她精通五運六氣,選了個多雲的天氣。

 沒有絢爛耀眼的陽光,天就沒那麽熱了。

 偶爾還要涼風吹過,入夏以來,就沒有這麽舒服的天氣。

 講台在國子監大門前一裡的地方,說是講台,其實是個人工池塘,池塘四周栽了兩行柳樹。一個角落裡,蓋了一個八角亭子,池塘岸邊是一片青草地。

 國子監的學生,常常三三兩兩來池塘邊遊戲玩耍。

 所以不遠處就有挑挑的小商販,賣一些小吃和湯水,都不值什麽大錢的。

 不過今日,小商犯被遠遠隔在岸邊老遠的地方。

 因為人太多了。

 講台搭在亭子裡。

 大家老早就來佔地方。

 永安公主雖然名氣大,但是沒病沒災的,就是普普通通的讀書人,想見人家一面也很不容易。

 所以大家都想一睹芳容。

 當然,也想知道她到底什麽水平,離遠了就聽不清楚了。

 也有一些早就聽過林孝玨講女權的貴公子們,早早讓家裡的下人搬了椅子搭棚子,來佔地方。

 令人意外的,還有不少女子出現在附近。

 老的少的,以粗布麻衣的婦人居多。

 總之,就是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有,講台之前,人氣爆滿。

 人們議論著:“公主就是公主,平日裡天氣那麽熱,今天涼爽宜人,這叫天公作美。”

 “公主本來就是神算子,可以預知天氣,難道你們忘了?咱們公主以前在欽天監做過女官呢。”

 對啊,女子外朝為官,獨一份,這是多大的榮譽啊。

 “後來怎麽不當官了?”

 “被人陷害唄,不然公主那麽有本事,還那麽熱心的人,怎麽又不能當官了。”

 是了,一定是朝堂上那些大老爺們,看過慣公主比他們有本事,所以排擠公主。

 課還沒等講,已經有人這位公主盲目崇拜上了。

 人們正說得興奮,說什麽的都有。

 突然涼亭前一翻騷動;“來了來了。”

 坐在棚子裡的貴人們,也都站起身來。

 因為是國子監的先生邀請的,定然會征求祭酒的意見,祭酒也同意,這就是政治事件,所以祭酒大人怕這位公主出行不利,特別跟上級申請了衛隊,來維持秩序。

 有官兵開出一跳路來。

 林孝玨在祭酒大人和國子監的兩位仕講的陪同下,緩緩走向講台。

 傳說中的公主並沒有三頭六臂,也不嚇人,反而很漂亮,清爽的打扮顯得她如蘭芝一般,氣質獨特。

 被官兵攔在外圍的人們見了一下子激動起來。

 “公主,公主……”他們揮舞著手臂,跟公主打著招呼。

 林孝玨被兩位仕講守在中間,看著熱情洋溢的人們,她也分不清這些人是真的喜歡她,還是只是為了趕時髦,是,好像跟她有關的事,就是很時髦的事。

 不管怎麽樣,有人熱情打招呼,這總是好事。

 林孝玨伸出手,與眾人回禮。

 下面躁動更甚。

 直到林孝玨四人進到亭子裡,紀老的那位仕講好友先上台,道:“大家請安靜。”

 聲音才像是退潮的海水,一點一點回落下去。

 之後這位仕講說了開場白。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他把林孝玨請上台:“公主……您請。”

 林孝玨提著裙擺慢慢登上台階,她不是第一次講課,卻是第一次面對這麽多人。

 講台是為了方便下面的人聽講而搭建的,有五尺高,可以居高臨下的看著下面的人。

 下面的人全都仰頭望著她,一臉熱情期待。

 周敬之他們也來了,不過人太多,沒找到在哪。

 林孝玨收起尋找的目光,道:“我們今天就講一些實用的吧,春闈,到底是個什麽過程。”

 “哇!”下面不少人發出讚歎的聲音,他們大多數是學子,或者等著明年下場的,或者明年無法下場的,但是對於這個問題,都充滿了濃厚的興趣。

 寒窗苦讀為了什麽?

 就是為了科舉考個好名次啊。

 有以前聽過林孝玨講課的學子,趕緊拿出早就準備好了的筆和紙。公主說的東西都有用。

 有很多學子沒有參加過春闈,即便參加過的,也不見得會總結經驗。

 林孝玨道:“首先,春闈有三天,這是個體力活。”

 下面嘩然,春闈怎麽可能是體力活?明明考驗的是腦子。

 林孝玨不需維持秩序,也無需參與下面人的討論,她繼續道:“首先,驗明正身之後,進入考場,考生會被分今一個單獨的小格子間裡,這個大家都知道吧?這種屋子,有向陽的,有背陰的,也就是有好有壞,不管好壞,考生一旦確立了考場,都要在裡面呆滿三天,春闈的日子,又在春季,正是乍暖還寒時節,屋子裡沒有取暖用具,那就只能靠陽光,所以,這陽面的屋子就是好屋子,陰面的屋子,就是很差的屋子。有權勢的人家,之前會賄賂考官,不能在卷面中泄題,但是分一間向陽的屋子也是至關重要的,那麽那些陰面的屋子,就會留給那些沒用權勢的,或者有人公報私仇想調理的人,我們大多數都沒有權勢,也不認識考官,首先,我們要做好被分到陰面屋子的準備。”

 公主說了什麽?

 有人行賄?

 林孝玨話還沒說完,下面人就炸開了,春闈啊,選拔帝國精英的考試,怎麽會有這種事發生呢?公主說的不是徇私舞弊事件嗎?

 這種事,總是能在第一時間抓住別人的注意力。

 看下面人的一臉憤慨,祭酒大人臉都綠了,這位公主真的不是來搞事嗎?怎麽什麽都敢說。

 仕講二人也是臉色非常可怕。

 這時林孝玨又道:“當然,也不排除這種可能,分配是公平的。”

 他說完,祭酒幾個稍微松了一口氣,好在她還知道打圓場。

 “可是還是有人會被分配到暗屋子裡,據我的統計,朝北的那兩排屋子,這麽多年,都沒有出過前三甲,進士都很少。”不過接下來的話又讓人站不住了。

 祭酒聽了忙給下面官員使了個眼色,去調查啊。

 聽講的學子們一片噓聲,還有這種事,那以後被分到這種屋子裡怎麽辦?

 他們的臉上無比露出焦急的憤怒。

 林孝玨豎起一個手指朝下面指了一圈:“聽好了,接下來,我就要幫大家解決,萬一被分到這種屋子裡怎麽辦。”

 下面人頓時一靜,那種靜像是空氣中有把無形的砍刀,一下子就把聲音連根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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