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玨回到家的時候,除了老太太、去了衙門的周家哥倆還有周清池外,剩余的人都在二門哪裡等著她。
張氏道:“送信的人都回來了,這陸大人怎麽審到一半不審了?”
最著急的是劉氏:“那些嫁妝是不是就便宜了林世澤了?那我不是白拋頭露面了,這可不行,我咽不下這口氣。”
其實相比較嫁妝拿不回來,再落個誣告的罪名,眼前這樣的狀況,張氏已經挺欣慰了,起碼林孝玨毫發無損的回來了。
但她也知道這時候不是說喪氣話的時候。
其余人更沒有主意,就都用擔憂的眼睛看著林孝玨。
林孝玨道:“無妨,是我的就是我的,誰也拿不走,這是天理。”
她不具體說,家人也就沒再細問,盡管劉氏非常不甘心。
她又有腿傷,張氏就讓陵南和周四陪著她回去了。
到了晚上周光祖回來還是要細問的。
他是一家之主,林孝玨把她請到小書房,便說了她的計劃。
“我知道少施氏想要利用鄭齊鵬跟陸宏的關系來當保護傘,但鄭齊鵬又不是心善之人,怎麽會憑借她擺布,怕是保護沒撈到,還會惹怒鄭齊鵬。”
是這樣嗎?
周光祖知道自己官職小,林世澤雖然背景也不大,但好歹是探花,而且鄭齊鵬收了人家的錢,總不會不辦事吧?
“我也是怕那陸宏徇私枉法。”
現在關鍵點就在陸宏身上,他要是把證據都銷毀了,這案子就會敗訴了。
林孝玨見周光祖的擔憂之情溢於言表,讓他喝茶:“陸大人要是會徇私枉法,怎麽會有青天之名?他不敢的。他不過是圓滑了一點,還不敢拿自己的名聲開玩笑。”
又道:“您放心吧,就等著看鄭齊鵬跟林世澤鬧掰。”
周光祖還能怎麽樣?就等著吧,端起茶杯。
鄭齊鵬真的會跟林世澤鬧掰吧?
時間回到陸宏退堂之後,他到了堂後的小花廳,鄭齊鵬正坐在椅子上一臉嚴肅之態的等著他呢。
陸宏捋袍坐在主位上,掩飾住心中的火氣。道:“齊鵬兄在這時候前來。還讓我暫停了案子,是有什麽重要的事要與我說嗎?”
鄭齊鵬沒什麽好語氣:“如果我不來,你是不是要把我的交代出去了?”
陸宏黑臉一沉:“你還埋怨上我了。你可知你做了什麽事?那私造契約的事情你也做得出來,現在證據擺在我的面前,讓我如何護得了你。”
鄭齊鵬拳頭敲在自己的大腿上:“可不能啊,可不能。你不知道堂下告人的那個小姐是誰,殺人不眨眼的。你要是把我交代出去,她抓到把柄定然要不依不饒,在往上找,我就沒活路了。”
陸宏有些詫異的看著鄭齊鵬。他這意思是怕那個周小姐。
鄭齊鵬心道,誰若在那東華大街見到一屋子的屍體都會畏懼那個女魔頭。
他壓低了聲音:“你還不知道,我親眼見過……”事情涉及到錦衣衛和東廠。他又岔開道:“多了我不細說,總之你要知道這個人不好惹。千萬別把我交代了。”
陸宏在林孝玨拿出工部和戶部的卷宗的時候就知道這個女孩不簡單了,現在連鄭齊鵬都如此說,就更坐實了他的想法。
他道:“那咱們先不說王法不王法,你也說她不好惹,可你打斷我審案,這案子一日不結,她不是更埋怨你我?”
“可這案子不能這麽結,這麽結我這侍郎還做不做?”
陸宏臉上有些慍怒:“早知今日你何必當初?這契約可是出自你的印章,你現在讓我不要結案,要是狀紙遞上之初我或許還能調節,現在多少雙眼睛盯著呢,豈能草草了事?”
齊鵬還要說什麽,陸宏道:“你也不必多說,我是什麽樣的人你也是知道的,這案子定然不會徇私枉法。”態度很是強硬。
齊鵬急道:“誰讓你徇私枉法了,我也不是讓你徇私枉法。再說這契約我根本不知道是用來幹什麽的,誰知道那周氏就是小結巴的娘啊,那林世澤找上門,是手下人攬的活,我若知道是用來跟小結巴打官司的,死活也不會讓人去蓋這個章子。”
“那你想怎麽辦?”
齊鵬道:“你不知道我這一個印章要損失多少銀兩呢,你當我願意?算了,先不提這個。”他懇求似的看著陸宏:“咱們自小一處長大,我知道你時刻都是向著我的,這次你幫我,這案子總之不是什麽殺人放火的大案,就讓它私了了算了。”
陸宏看著這個昔日的小夥伴無奈又心煩:“可這事咱們說了不算,只要苦主不撤訴,我這邊就得審案。”
鄭齊鵬忙點頭:“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清官好官,我不會坑你,這事是因為林世澤而起,黑鍋不能我來背,更不能連累你,我們定然要讓他把嫁妝還回去,哄得小結巴開心才行。”
陸宏想了想不甘願的點頭:“隻此一次,我再給你們三日時間,若三日內周小姐還是要告,我就要將真相公布於眾了。”
鄭齊鵬拱手道謝;“這次就有勞賢弟幫我撐著了。”
“你下次不要再乾這些貪贓枉法的事,我真怕有一天我要……”
………………
林世澤和少施氏這邊還以為鄭齊鵬會幫著他們擋災, 少施氏道;“事成之後得去鄭府還份謝禮才行。”
林世澤覺得錢都花過了,沒有那麽多必要,但能跟鄭侍郎有些關系,他也樂意為之,也就沒說什麽。
二人說完事就準備各忙各的去。
恰這時林世澤的小廝來報:“鄭侍郎來了。”
鄭侍郎這個時候來當然是跟管事的事有關,林世澤心裡突然有些不安,問少施氏:“他不會是反悔,不肯幫忙了吧?或者來要挾咱們,多要錢?”
少施氏道:“那我雖你一起去見他。”
林世澤覺得提議甚好,帶著少施氏一起去了前廳。
鄭齊鵬見到林世澤也沒跟他多廢話,道:“想必大人也知道我的來意,您這官司想怎麽打本與我無關,可您不能打著我的旗號去跟人打官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