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董先生嗎?”

　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了過來，董飛聽到這個聲音先是一愣，而後就像被雷擊了一般僵在了原地。

　他顧不上跟凌老爺子說什麽，拿著手機就朝外面狂追而出。

　“小梨，小梨等等！”

　清漓正走到花園中要回她和凌淵住的那棟宅子，董飛突然叫住她，如一陣風一樣衝過來拽住了她的手，她勃然一怒，正要用力甩開他的手，猛一抬頭卻看到了他那奇異的神情。

　那不知道是興奮，還是害怕。

　“你這是做什麽?”

　董飛沒有回答她，只是揚手讓她看了看手機，然後將手機按了揚聲鍵，顫抖著聲音問首家:“程博士，是不是你?程博士?是不是你?”

　清漓皺著眉，甩開了他的手，但也沒有離開，倒是想看看他到底要幹什麽。

　程博士又是誰?

　董飛已經當植物人那麽多年，之後恢復又用了整整三年，難道還有什麽人找他?

　這個程博士，她在前世完全沒有聽說過。

　手機裡傳來了男人的聲音，“是我。董先生，我一直以為你過世了，沒有想到你竟然還活著。”

　“是是是，我自己都沒有想到還能醒過來，是我女兒救了我，是我女兒。”董飛說著看向清漓，露出驕傲而又感激的神色來。

　清漓視若不見。

　“真是恭喜董先生了。那麽，董先生既然已經沒事了，我們之間的帳務是不是能來結清一下?”

　“帳務?”董飛一愣。清漓也微訝地看向了董飛。據她所知，董飛並無欠債。年輕時的董飛是一個對朋友很豪爽的人，從來只有他借錢給朋友。自己很少跟別人借錢。就算是生意上正常借貸，金婉心在接管公司之後也是不能置之不理的，應該早就已經理清了才對。

　“董先生記不得了嗎?難道董先生當年對夫人的深愛都是假的?”

　提到夫人，父女兩個的神色極為相似和同步地變了。

　“董某這一生最愛的人一直是我的夫人，從來沒有變過。”董飛正色說道，腦海裡好像突然靈光一閃，他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程博士！當年你的確救治了我的夫人是不是?”

　“怎麽。難道你一直以為我說的是騙你的嗎?若你覺得我是騙你的，怎麽願意把陳女士送到我的研究室裡來?”

　“你說什麽?”清漓腦子差點炸開了！

　陳女士，董飛的夫人。這難道說的不是她媽媽陳采茵嗎?她當年不是已經病死了嗎?

　董飛卻突然轉身，砰砰砰地就拿頭往旁邊一棵樹上用力撞擊著。“采茵！采茵！我竟然，我竟然忘了！我怎麽能忘了采茵，怎麽能忘了她！”

　清漓瞬間有些莫名其妙。他並沒有忘記她媽啊，之前不是還講了他們以前的事情嗎?說忘了是怎麽回事?

　“說清楚！”

　董飛好像無法接受自己真的忘了那件事。撞完了樹，又抱著頭蹲了下去。清漓索性一把搶過他的手機，沉聲道:“程博士是嗎?我是陳采茵的女兒董清漓，有什麽事可以跟我說。你說的帳。是什麽帳?”

　“董小姐?哦，聽說過，你是有名的修複大師啊。只是沒有想到你是董飛先生的女兒！”

　“說說帳務的事情。或者，程博士現在在哪?我可以過去找你當面談。”

　“當面談最好。我就在京城鄰市j市。開車也就是一個小時，董小姐有時間的話就過來見個面吧，本來，這事在電話裡也說不清楚。”

　“好，程博士把地址發過來，我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很快程博士就發了信息過來。清漓一轉身，卻發現董飛竟然暈倒在地了。

　“淵少！”

　這裡離他們住的院子近，凌淵這會兒是正在家的，清漓便大聲喊了起來。

　凌淵很快大步跑出來，聽她叫得焦急，還以為她出了什麽事，而他明明沒有什麽預感，所以反而嚇得他一頭冷汗。

　等他出來看到暈倒在地上的董飛，皺了皺眉，立即過去背了起來，“進屋再說。”

　所以，清漓不想讓董飛進他們家裡，董飛還是進來了，雖然是昏迷著進來的。

　凌淵將他放到沙發上，“打電話叫醫生過來吧。”

　他們是有家庭醫生的，這種情況不一定要送到醫院，讓醫生過來看看再說。他打了電話讓醫生趕緊過來，轉頭看到清漓神色怪怪的發著呆，不由得走了過去，捧起她的臉，輕聲問道:“怎麽了?”

　“有一個程博士打了電話過來，跟董飛說當年的帳務要結算，然後提起了我媽，似乎他們之間的帳務是跟我媽媽有關。董飛還很激動地問對方是不是救治了我媽媽，然後像是特別自責，說怎麽能忘了我媽，自己拿頭去撞樹，然後就暈過去了。”

　凌淵也愣了。

　這事......

　實在是詭異，想不通，想不明白。

　醫生給董飛做了檢查，就是受了刺激，倒是沒有什麽大礙。當初他從m國出院的時候，醫生也說過了，他當了那麽多年的植物人，身體各方面的機能是影響很大的，還要好好地調養，慢慢地恢復。這幾天他也才脫離了輪椅，但還是不能走得太快，估計剛才急著追清漓時也有點影響到。

　“這個刺激，我倒真的是很好奇。”凌淵摸著下巴說道。

　“我已經約了程博士，淵少，你要陪我去嗎?”

　“陪，當然陪。”

　“我也去，我一定要去。”董飛已經醒了過來，但是醫生剛給他打了吊針，清漓瞥了一眼那藥水瓶，董飛立即站了起來，另一手將那藥瓶高提了起來，“就這麽去。”

　凌淵拍了拍不耐煩的清漓，過去幫他提著藥瓶，“走吧。”

　“別急。”

　在車上，凌淵拍了拍清漓的手，感覺得到她越來越緊張。

　因為要帶上董飛，所以他們開的是七人座商務車，讓司機開車，最終還是叫了個人隨行照顧著董飛。

　“說吧，當年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把我媽媽怎麽了?”雖然醫生說過董飛不宜受刺激，但是清漓根本就沒有辦法等，等到他完全康復的那要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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