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漓原來一直覺得,她對凌淵不過就是一種感激,並且她自己是想要遠離他的,但是當看到他在自己面前被子彈擊中的時候,她心裡的那種無法置信的痛,根本就連她自己都不明白是為什麽。
她隻覺得自己胸腔快要炸了,怒的,痛的,恨的,在這時候,她隻想將任東拖出來,狠狠地朝他的腦袋連開幾槍,只打得到爆頭!
不,那樣都還不能消除她的怒與恨!
憑什麽!他們憑什麽!只因為自己的瘋狂偏執,就要凌淵這樣無辜地賠上自己的性命!
她咬著牙,正想站起來朝任東那邊開槍,一隻手伸了過來,扣住了她的手腕,然後她被摟進了一個懷抱裡,拖到了一堵殘壁後面。
清漓正想要反手扣住對方的手腕碎了他的骨,耳邊有溫熱的氣息噴著,她聽到凌淵的低低地聲音:“傻丫頭,以為我死了,要衝出去為夫報仇?”
清漓從來沒有一個時候這樣喜歡這家夥的調侃的。
聽到他的聲音,聽到他還能夠語氣中帶著笑意,她突然覺得眼眶一熱鼻頭一酸。
“混蛋。”她咬了咬下唇,低聲地,恨恨地重複了一句:“混蛋。”
“唔,我們家喜歡淑女,你再罵粗話,小心進不了我們家的門了。”
“誰稀罕?你要娶的是董微漣,你別忘了。”
“她......”凌淵搖了搖頭,突然搶過她手裡的槍,壓下她的頭道:“留在這裡不要動,我先去把任東收拾了!”
說著,他微貓起身子。整個人像是突然間化身一頭黑豹一樣,輕巧而飛速地衝了出去。立即,那手電筒的光速和子彈便追著他而去。
“凌淵,你果然狡猾!”任東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在剛才清漓以為凌淵中槍的地方,他的外衣就披在石頭上。
這家夥,竟然還玩這一套,果然是狡猾。他也有槍在手了。任東該不會是他的對手吧?
但是她立即又想了起來。任強說過,這裡他們是布了陷阱的!不可能只是有槍吧?這麽一想,她哪裡還呆得住。便又悄悄地朝著任東的方向摸去。
就在這時,她的手摸到了一點兒鐵屬質感的東西,心裡頓時一突,扭頭看了過去。頭皮一下子發麻了!
炸彈!
這裡竟然布著炸彈!她屏住呼吸,湊了過去。仔細地看了一下,看到了遙控裝置!只是小型的炸彈,但要是人在旁邊,炸傷或是炸死一個人是足足有余的了!
也就是說。如果凌淵剛好到了這附近,然後被任東發現,只要他按了遙控。凌淵肯定躲不過!
不,任東根本就不需要到處找。他只是要注意他自己放置炸彈的地方就好,只要凌淵出現在這些炸彈旁邊就行!也不知道,這片工地上到底安置了多少個炸彈!
不行,不行,她不能任凌淵亂走了!
可是她要怎麽辦?
這會兒只要她出聲,任東立即就會按下這一個炸彈,她自己先被炸飛去!
清漓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雖然是寒冬,但是汗水還是從她的額頭上一直流下來。
這時,一道光線直直地照到了她的臉上,讓她不由得雙眼微微一眯。
她被發現了。
“哈哈哈,這是誰啊,這就是你的小未婚妻吧,凌淵,瞧瞧,剛才我是騙你的說她在這裡的,現在可是成真了,這丫頭真的在這裡啊。”任東哈哈大笑了起來。
清漓心裡卻正在怒罵,靠啊,原來他真的是用她當誘餌將凌淵騙過來的!凌淵這個笨蛋,反正最後要娶的是董微漣啊,如果是重生的,他們可以再續前緣啊,為什麽要來救她這個前世殺了他的未來妻子、鬧翻了他婚禮的罪魁禍首?
凌淵緊緊地握住了槍支。這女人,讓她呆著別動,出來做什麽?
這時,他已經離任東不太遠了,這一看,他的眉頭頓時重重一跳。任東脖子上掛著的,是遙控器?
“凌淵,看到沒有,你的小未婚妻那裡正好有個炸彈的,現在我就先讓她替你試試炸彈的威力,如何?”
“任東!你敢傷她!”
“凌淵,你快走!”
“死吧,丫頭!”
三人的叫聲同時響了起來,與此同時的,還有任東按下遙控的手指。
他的拇指,按下了其中的一個紅色按鈕。
“不要!”
凌淵驚恐狂怒的吼聲撕破了夜色。
清漓的手,也在同一時刻對著那炸彈按了下去,熱流衝出,那個炸彈就在瞬間成了一堆的碎片!碎得不能再碎,一切都在瞬間成了粉末,散落在一片的碎瓦礫中!
根本就連爆炸的機會都沒有!
任東和凌淵都以為會聽到巨大的爆炸聲,會看到清漓被炸飛,但是,沒有,沒有,什麽都沒有,她還是好好地站在那裡,什麽動靜都沒有!
心臟突然間跳動起來,凌淵才發現自己剛才的心跳竟然跳擺了。他一抹額頭,滿手的冷汗,看著那站在那裡的姑娘,他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心臟的位置。
撲通,撲通。一聲聲,那麽有力。他在這個時候發現,自己的心,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跳動了,還是一個外表只有十三四歲的小女人。
“這怎麽可能?”任東愣住了,他記得很清楚,那個地方是有炸彈的啊, 怎麽可能沒有炸響?難道是失靈了?
但就是在這個時候,砰的一聲,一顆子彈呼嘯而來,擊中了他的眉心,穿腦而過。
兩兄弟倒是落到了同一個結局。
清漓還來不及感慨一下,眼角余光掃到了凌淵正要走過來,立即叫道:“你別動,站住!”
“怎麽?”
“萬一踩到炸彈呢?”清漓的話音剛落,他已經長腿大邁,極快地奔到了她身邊,一下子將她拉進了懷裡,緊緊地摟了一下,然後又放開。
“回去。”他什麽也沒說,只是說了這麽兩個字。
清漓被他拉著,走出了這一片工地,出去之後,凌淵便打了兩個電話出去,然後拉著她一直走,就算走到外面有計程車了,他也沒有一絲要坐車的跡象,只是牽著她的手一直走,一直走。清漓有好幾次想問他到底要走到什麽時候,但是抬臉看見他緊抿著的薄唇,又把話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