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重建家園第五百七十四章仙人啊琅邪

　忘川看著眼前陌生而遙遠的龍飛，從外貌到內心完全變了一個人。再不是他過去所熟悉的那個善良的人，性子也變得漠然和乖僻，可是處處都完美得仿佛一個神跡，說不清心裡是什麽滋味。

　“忘川，你這樣逼我，到底是為了什麽呢?”龍飛淡漠的輕問。

　忘川的心一顫，原來她知道了，忘川咬了咬牙，用手一指張偉政:“他，是仙界的人，仙界早已在乾坤界出生時便盯上這裡，這麽多年他們想盡辦法來破壞這裡的平衡，為的就是爭奪這一片淨土。如果不信，你問問他，懷中是不是還帶著仙界的諭旨。”

　龍飛盯著張偉政，淡淡的問:“是麽?”

　張偉政低下頭，沒錯，自己是仙界派來的，可是他們說這裡的統治者是個暴戾的妖魔，讓自己遇到他便用滅魄殺了他。可是從初遇開始自己的心就動搖了，於是他沒有用滅魄，而是靜靜的等待，觀察。

　“怎麽不說話?”忘川冷哼。

　張偉政抬起頭，忽然一笑，笑容有些淒涼，自嘲的說道:“你沒資格說我，我雖然是仙界派來的，但是我什麽也沒做。而你，卻把她逼上了絕路。”

　忘川一怔，驚愕的看了看龍飛，絕美的臉，冷酷的笑，平淡無波的眼，此刻的她才是真正的妖王。是自己麽?自己把她變成了這樣麽?可是《通天寶鑒》上預知的結果不是這樣的，那上面寫的是斷了龍飛的一切便會給乾坤界一個新的天地，至少不會是受控於仙界啊！錯了嗎?真的錯了嗎?所謂的新天地是要滅世麽?再一次的……滅世……

　龍飛對這個世界其實並不恨，也從未怨天尤人，只是變得漠不關心。她不是聖人，封閉內心已是她能讓絕望的自己變得堅強的唯一辦法。又或者在潛意識裡，只能完全無視不理，身體和心靈都麻木的像一灘死水。

　張偉政望著她眼中的那一絲自嘲和了然，像一場即將傾覆的海市山瀾，拋出驚濤駭浪的隱匿的絕望，讓他心疼中又微微有些驚慌。她是這裡的神，預見了什麽，看到了什麽，可是乾坤界發生的一切或許對她而言已經沒有意義。不是每個人都願意看到自己的未來，就像一場勝負已分的棋局，枯燥而乏味。在他還在天庭的時候，他極少掐算自己或是別人的命數，又或者從來都沒關心過。可是此刻，他卻很想知道切最終的結果是什麽。雖然任何事都不會改變和左右他的想法，他仍然只會做自己認為對的事。可是卻仍然想要知道，想確定最後，自己真的不會後悔。

　龍飛此時安靜的站在皇宮高處一座大殿的飛簷上，化為真正的妖王已經三年了，可是仍無法找到讓九個人復活的方法。乾坤界已是異象頻頻，戰亂紛伐。而仙界仍不斷的派人來騷擾，從最初的誘.惑直到現在大張旗鼓的討伐，仙，妖兩界屍橫遍野。原本脆弱的人類，也都拿起了武器反抗。

　突然背後泛起陣強烈殺氣，龍飛緩緩轉身，疲憊的揚手一擋，沒想到那劍竟是神物，右前臂被齊齊斬斷，整個飛了出去。眼龍飛皺了皺眉，眨眼間手臂已回歸原處，速度快的連血都來不及流一滴，剛剛發生的一切仿佛都是幻象。

　“你是誰?”龍飛淡淡的問，方才發生的一切仿佛都事不關己。

　仙界有能耐的散仙多不勝數，光靠刀疤等人還有忘川的守衛顯然是防不慎防。她身邊的刺殺總是一波接著一波，不過沒有人會擔心這個問題，因為沒有人能殺死她。

　眼前俊美飄逸的男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剛剛是背對著她，如今看清楚她的容貌，若有若無的花香縈繞在周圍，持劍的手不由微微有些抖了。

　“我叫龍嵐，與仙界沒有瓜葛，是我自己要來殺你的，你自封為神，悖天逆道，今日拚上我的性命也定要取你首級。”

　周圍此刻已被妖魔團團圍住，忘川也在，卻擺擺手，不讓眾人靠近上前。

　龍嵐拔劍又刺，龍飛眉頭皺的更深，高高向後飛起。身影瞬間消失，隨即出現在龍嵐的身後，要殺他如同捏死一隻螞蟻般輕而易舉。可是龍飛還是沒有出手，望著他的雙眼越發深邃起來。“你打不過我的。”

　龍嵐怔了怔，有些驚詫的抬頭。撇見龍飛眼中一閃而過的悲哀笑意，突然隱隱覺得有些熟悉。難道自己曾經見過她?不可能，她是妖王，何況這樣容貌氣勢的女子，見過的人怎麽可能忘。

　龍嵐握著劍的手慢慢垂了下去，龍飛靜靜的看著他不說話，半響後歎道:“他只是個凡人而已，放他走。”

　連忘川都不由得無奈苦笑，她的性子真是越來越喜怒無常。往日的刺客不是會飛煙沒便是喂了妖獸，何曾像今日這樣輕易放人。

　龍嵐抬起頭來不信的看著她:“為什麽?”

　龍飛挑眉看著龍嵐，不知道他是在問為什麽她會變成妖王，還是問為什麽她會放了他。

　“沒有為什麽。”龍飛淡淡的說。

　“你殺了我吧。”龍嵐已經發覺她竟然是當初的那個守護自己女孩，語氣再硬不起來。三年了，他已經坐上了帝王的寶座，可當初守護自己的人卻變成了暴戾的妖王，物是人非，他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理由活下去，為了再見她一面，他這三年用了無數殘酷的手段，踏著無數的屍體爬上寶座，可是到最後，命運卻是如此的捉弄人。可是她眼中為何有那麽濃重的悲哀，但他深知那不是自己能觸碰的，她的心裡再也無法容納任何人了。人可以放下痛苦，又怎麽會忘記和拋棄自己曾經擁有過的幸福?盡管那幸福的背後就是懸崖峭壁，下面白骨森森，仍忍不住冒險去靠近……

　“為何不去平息戰亂?為何不去反抗?難道你要看著乾坤界滅亡嗎?如果是，那當初又為何要建造這裡呢?”龍嵐落下淚來，輕聲質問。

　龍飛瞬間睜大的眼，乾坤界要毀了嗎?仙界，算什麽?憑什麽來搶奪自己的地盤?乾坤界如若毀了，那麽他們九個人復活又該何去何從?不能，不能這樣，是該反擊了。

　忘川看到她神不守舍的樣子知道目的達到，卻又不知為何又有一絲心軟。他知道龍飛看開了，又或者說是放棄了，只是不知道她是放棄救那九個人還是放棄了自己。

　龍飛隻對忘川與刀疤說了一句話:“拿下仙界。”然後便不再出門，她整個人都變了，不再冷冰冰而變得似乎有些木訥，也不能說是木訥，而應該說她時常出神，對周遭的反應都遲緩了許多。語氣淡淡的，不再掩飾什麽，眉眼間帶著決然，眼神透徹而空明，又有一絲悲哀的氣息經久不散。甚至從來不問戰況如何，也許她已經知道結果了吧。

　忘川輕輕一歎轉身離開，他知道龍飛這些日子一直在用自己的妖力設結界抵擋仙界的進攻，妖力的過度消耗讓她疲憊不堪，此刻正躺在塌上小憩。

　龍飛正在冥思，突然有一雙手伸到自己肩上輕輕捏揉，她一把握住，慢慢睜開眼。一張漂亮到不真實的臉顯得慌亂而又無辜，眸子猶如世上最清澈透亮的水晶。

　“不用了，你退下去。”龍飛苦笑，抬頭看著旁邊的忘川。最近他總找些絕色的男子來伺候她，甚至找畫師畫了許多畫卷，或直接像這樣帶著人過來。一副勢必要為她找幾個男寵來打發時間的模樣，美其名曰將功贖罪。

　很顯然那兩個男子更為懼怕的是忘川，仍一動不動。

　忘川語調輕松:“喜歡哪一個?”

　“別鬧了，你知道我不好男色，把他們都放了吧。”因為龍飛最愛的展昭是星君，忘川找來的大多是俘獲的星子，希望他們之間能有某些特性與展昭相像。

　“你總不能這麽惦記著他們一輩子，往後日子還長，也應該為自己做點打算。這世上出色的男子多得去了，只要你想要，沒有得不到的，何苦執著於他們?”

　龍飛不由笑了起來:“你不是說喜歡我嗎?為何又要推給我這些人?”

　忘川愣了一下，沒有說話。

　龍飛道:“我知道你在擔心我，不過你也明白靠著酒色不可能緩解任何痛苦。我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放心。”

　忘川顯然有些錯愕，她說他擔心她?擔心?這麽久以來他們一直都處在相互利用，相互敵對，相互戒備的位置。她為什麽會覺得自己是在擔心她?很久沒聽過她一口氣說那麽多話，眼底全是溫和，連說話的語氣都變了。最近她對自己的確十分寬容甚至是縱容，不管是之前開啟乾坤幻境殺了那九人還是如今的刻意招惹，都未曾有過半分怒意或是斥責。她真的把一切都看破，什麽都不在乎了?還是要利用自己打下仙界後再動手呢?

　忘川無奈輕笑，我倒想看看你是不是如我所想，仙界，我會用最短的時間交到你的手中。

　三日後……

　龍飛突然覺得渾身一震，那些擊打在結界上的攻擊不見了。忘川興奮的跑進來說道:“來，跟我走，仙界是你的了。”

　龍飛有些愕然，當初就說了那麽一句話，忘川就真的把仙界給拿下了?

　龍飛被忘川牽著手拉出乾坤界，本以為外面被黑洞吞噬，應該是黑漆漆的，可是出來卻發現直接來到仙界，往日流光溢彩的仙界，此刻卻是殘垣斷壁的狼狽。大大小小的仙人都被捆仙索捆著，他們的臉上沒有悲傷，一片淡然，這讓龍飛露出敬佩的微笑。

　看了一圈，龍飛問道:“月老呢?”

　忘川一怔，隨便抓來一個仙問道:“月老在哪?”

　“月老曾與妖為友，早就打入天牢了。”

　“走，去天牢。”龍飛冷冷的說道。

　來到天牢，打開門，裡面關押了不少人，他們看見龍飛也不驚訝，全都靜靜的，月老則坐在一個紅木桌前擺弄一堆碎泥。

　龍飛走過去，輕輕喚了一聲:“月老……”

　月老抬頭，嘴唇顫動，半響擠出幾個字:“我救不了他們……”

　龍飛低頭，看見桌上的那攤爛泥隱隱現出九個人影，竟是他們！

　“你不是說我的姻緣不歸你管嗎?你怎麽會有他們的泥像?”

　月老一歎，說道:“這九個泥像是他們九人給我的，讓我與你的泥像捆在一起。”

　龍飛聞言，再也忍不住，撕下衣擺鋪在桌子上，用手一點一點拾起那些碎塊，淚如雨下……撿起最後一塊碎塊兒後龍飛竟吐出一口鮮血，那些碎塊混著她的熱淚與鮮血被她小心翼翼的包起來……

　“哈哈哈……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再也不分開了……哈哈哈……”悲戚蒼涼的笑聲徘徊整個仙界，就連清心寡欲的月老也不免落下淚來。

　張偉政擋在龍飛面前，眼神中有著一絲哀求:“別傷害他們好嗎?”

　龍飛看著他背後的仙人，淡漠一笑:“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為難他們，不過我要仙界徹底消失，哈哈哈……”

　眾仙心裡暗驚，毀掉仙界那麽他們該何去何從?都要墮落成妖嗎?

　離開天牢，龍飛甩掉所有人，獨自一人隨風逐流，

　突然隱隱約約聽見一陣撫琴的聲音，行雲流水一般，自由而超脫，不由叫人心生向往。有些好奇的尋著琴音去了，沒想到會隔那麽遠，看來撫琴之人不但技藝高超，內力也十分深厚。掠過不知多少朵雲彩，終於來到一小小的偏殿之上。簡陋歸簡陋，白雪覆蓋的院中竟種滿了紅梅，銀裝素裹下也依舊競相開放。一白衣男子背對著她，正坐在樹下悠閑的撫琴，周身灑落紅梅花瓣。

　胸口如捶重擊，那背影和身姿，簡直像極了展昭，不過她知道不是他。聽著琴音，不由有些神遊天外的慢慢從空中落下，立在飛簷上，安靜的望著他。琴聲時起時落，和著風聲輕輕述說。往日的快樂日子又一點點浮現在眼前，心中湧起無限酸楚，沒有淚卻止不住輕歎一聲。

　琴聲戛然而止。男子轉過頭來看見她，眼裡全是驚訝。龍飛也整個癡傻了。那男子墨發垂蕩，劍眉星目，如同從畫中走出一般。論仙姿論氣質，與展昭不相上下。但是卻不似琅邪那般冷漠遙遠，怎麽看怎麽舒服。

　“你是誰?”男子開口問她，聲音像是月夜下古琴的空鳴，溫和又帶幾分淡漠，如清風流水般環繞住她。

　“我是誰?”龍飛依然沒有回過神來，只是跟著迷茫的低喃。

　那男子笑了，“我叫琅邪，你叫什麽名字?”

　“我……我該走了。”

　琅邪也沒有再多問，目送她慌慌張張的離去，不由有些好笑的低頭撫琴。眉間一抹嘲弄，“我還以為妖神是怎樣了不得的三頭六臂的怪物或者冷豔的蛇蠍美人。真是，害我白期望了。”

　龍飛閉關出來已是深夜，突然發現自己殿裡多了個人。莫非是忘川來了?不對，不是他。推開內室的門，卻看到狼正坐在案前望著窗外出神，不由有些詫異。

　“你怎麽在這?”

　“你回來啦?”

　兩人一起開口問，龍飛顯得有些尷尬。

　琅邪看著她，嘴角微微上揚:“忘川讓我來侍寢。”

　龍飛嘴裡有茶的話肯定會噴出來，他說這話的語氣未免太過平靜，可是心裡肯定是又氣又恨吧?

　“對不起，你回去吧，我會跟他說的，他不會再要挾你。”

　“你很討厭我?”琅邪上前兩步站在她面前。

　龍飛被他的陰影籠罩著有些喘不過氣來，那身形，那乾淨清爽的味道都像極了展昭。

　“沒有。”

　“那為什麽趕我走?”語氣中帶一絲嗔怨和調笑。

　龍飛微微有些吃驚，他不會是在和她**吧，他難道不恨她麽?

　“我不想勉強你。”她的心在瑟瑟抖著，她在害怕什麽?怕自己這個時候太軟弱，怕自己突然想找個人依靠?面對其他人她不會心動，可是面對一個像展昭的人她該如何是好……

　“你什麽都沒讓我做，怎會勉強我。雖然知道你不會餓，但是想不想吃東西?我的手藝很好的。”琅邪望了望窗外天邊一片魚肚白，雲宮裡逐漸開始霞光萬丈。

　“你想吃什麽我可以變出來。”

　“那樣的東西不好吃，凡事要親力親為才能體會到其中的快樂和味道。廚房在哪?”

　琅邪很快便弄好了幾樣小菜出來。很簡單，也沒什麽花樣，但是清淡爽口。龍飛感覺自己的味蕾紛紛蘇醒了，她已經很久沒好好的吃一頓飯了。

　“原來百合還能這樣炒。”

　“閑來無事有時會自創些菜式。”

　“你經常自己做飯吃麽?”

　“恩，雖然沒有必要，但是這麽多年，我每天三餐都會按時吃，才感覺自己還有血有肉真實的活著。不過基本上都是一個人，隨便弄兩個菜就打發了。”

　“一個人?”

　琅邪點點頭，有如寒星的眸中似有千年積雪。從很早很早開始，就是他一個人了。

　龍飛說話一直仿佛夢遊一樣眼神飄浮:“我的手藝也很好，以前都是我做東西給大家吃，還從沒有人給我做過吃的，晚上輪我來做吧。”可惜，再也無法做給那九個人吃了。

　琅邪看著她，輕輕點頭。

　於是很自然的，琅邪在般若殿住下了，龍飛什麽也沒說，兩人看上去仿佛如多年好友一般，有時對弈，有時彈琴。琅邪若即若離，態度常常十分曖昧。龍飛沒有掩飾自己對他的喜愛和優待，幾乎是言聽計從。但是她閉關的日子也相對越來越長，精神也越來越恍惚。

　“今天我們出去走走吧。”龍飛蒼白的臉轉向窗外，睫毛輕輕顫抖著，像蝴蝶的翅膀。

　“外面在下雪。”

　龍飛略一彈指，轉眼已是晴空萬裡。琅邪無奈的笑:“你想去哪?”

　二人在離邊界不遠的一個島上停了下來，周圍繁花似錦。

　“這裡是他的地方，他總是坐在這裡靜靜的凝視。”這裡是天煞孤星的地方啊！

　“這裡施了很強的保護咒，這個朋友對你一定很重要吧。”

　龍飛點點頭，仰臥在綠草花叢中，閉上了眼睛。琅邪在一旁幾乎要為眼前美麗的景象所迷惑了，海藍天闊，花叢中的她猶如精靈，美得江山失色，完全沒辦法和塗炭世人的妖王聯系在一起。

　刺骨的寒風逐漸變得溫和起來，他眺望海天之間，仙主的話在耳邊響起。

　妖王之力不可能取之不竭用之不完。雖然龍飛的神之身是承載妖之力的最好的容器，可以對消耗的力量進行源源不斷的創造和再生，但是那畢竟需要花費時間精力。我們只要趕在她最虛弱的時候下手，依然可以使她重創，將妖力散去，再殺她則輕而易舉。問題是她連收復仙界都根本不用自己出手，全靠忘川和手底下妖魔，根本就消耗不了什麽力量，所以只能求助於琅邪了。

　琅邪長歎一聲，居然在仙界要毀滅的時候他們才想起自己這個被遺忘的人，被禁錮了上億年，自己年少時的輕狂早已不在，仙界是否毀滅又與自己何乾呢?他雖不喜歡做救世英雄，卻也從來不喜歡輸。既然答應了，那麽就去做吧……

　龍飛看著他颯颯坦蕩的背影，筆直的脊梁如一把出鞘的劍。慢慢走過去，琅邪看著她揚起嘴角笑了一下。龍飛又神情恍惚了，琅邪見慣了各種女人總是望著他的癡癡神情，龍飛對他的迷戀既讓他有些自喜又有些惱怒，因為她眼中望見的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人。

　“我們回去吧。”龍飛剛準備轉身琅邪突然握住了她的手，直覺性的想抽出，琅邪卻已帶著她騰空而起。

　不再多語，任憑他握住自己，修長如玉的手指溫涼而有力，手臂酥麻了一般，什麽東西在消散瓦解，破碎成空氣。原來這就是他的能力，這就是讓他來的原因，龍飛望了琅邪一眼，臉上有一絲苦笑，只是這世上被他握住的手，怕是都不會舍得放開，哪怕魂飛魄散。

　落地時臉色更蒼白了幾分，琅邪放開她，邪挑唇角看著她。龍飛知道他的意思，卻並不說破，慢吞吞道:“我去閉關。”

　琅邪見她似乎早已料到，卻依舊無所謂的模樣，微微皺起眉頭，這到底是怎樣一個女人呢?只是，不管怎樣，他都不會手下留情的。

　夜裡醒來，感覺身後多了一個人輕輕貼著自己。她翻轉身，琅邪正斜支著腦袋看著她。

　“你睡得真死，絲毫都不留神防范的麽， 那麽多人要殺你。”一隻手撩起她的一縷發別在耳後，眼神溫柔得讓人沉醉。

　龍飛睡眼惺忪，遲鈍的搖頭:“不喜歡提心吊膽的活著。”的確沒有什麽好防范的，以前或許還防范，成了妖王之後，她就再也不關心周圍了，或許是因為知道沒有任何人能真正傷害她，又或許是因為潛意識裡真希望有人來把她殺了。

　“你怎麽跑過來了。”龍飛依舊疲憊想繼續睡。外面一直盛傳他是她的新男寵，可是琅邪一直都睡在隔壁的。

　“我過來做我該做的事啊。”

　“你指的是陪我睡覺還是殺我?”

　琅邪笑了:“你什麽時候知道我是來殺你的?”

　“你不走反而留下來的時候，或者說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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