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蓮姑姑見我這番動作,也沒發怒,反倒乾笑了兩聲,說:“小子,再忍你一會,待陰婚過後,再慢慢跟你算帳。”
“隨便!”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頭,在床頭找了一床紅色被單蓋在那蘇大河身上,又燒了一些黃紙跟清香。
做好這一切,我感覺鼻子處黏糊糊的,伸手摸了摸,是腦漿,內心一陣惡心,便瓢了一些無根水洗了一把臉。
“把蘇蘇扛到祠堂去,準備陰婚。”那蓮姑姑在身後催了一句,說:“記住,蘇蘇的身體很脆弱,背的過程要用手拖著臀部。”
我死勁地搓了搓臉頰,在萬名塔待了幾天,於我來說卻如一個世紀漫長,深呼幾口氣,揮去心頭的陰霾,在房內找了一根紅繩,將蘇夢珂綁在我後背,由於她體內盡是蟲灰,我不敢綁的太緊,用紅繩輕輕地敷了一圈,然後背起她,問道:“祠堂怎麽走?”
“跟我來!”那蓮姑姑一手摁在腰間,也沒處理傷口,徑直朝門口走了過去,我則跟在她身後,臨出門的時候,我回頭瞥了一眼躺在地面的蘇大河,心中隱約有些不安,就覺得這蘇大河此時死了,並不是什麽好兆頭。
隨後,我跟那蓮姑姑出了門,這蘇家內部像迷宮一樣,七彎八轉的總算走到前廳。
剛到前廳,好生熱鬧,打牌的打牌,嘮嗑的嘮嗑,細數之下,約摸三四十人,都是一些年輕人,在這群年輕人中,我看到一張熟悉的面龐,那人一襲粉紅色的長裙,肩頭披了一條淡藍色薄紗披肩,長發齊肩,齊眉的劉海,明眸皓齒,給人一種清新脫俗的感覺,此時的她好像有啥心思,正皺著眉頭在手機上搗鼓什麽東西。
“那青玄子沒騙我,王初瑤真的在萬名塔。”我心頭一愣,也不好跟她打招呼,就準備離開前廳。
一見我們出來,那些年輕人停下手中的動作,一個個朝我這邊望了過來,指手劃腳的,說的啥話我沒聽懂。不過,從他們的表情中,我能看出來,他們說的應該不是啥好話。
這時,那王初瑤好像發現我了,她面色一喜,驚呼道:“九哥哥,真的是你,道長沒騙我。”
一聽這話,我心裡某根弦好像動了一下,這王初瑤以前跟她哥王希一樣是我喊我九哥,怎一下子換了稱呼,要知道這稱呼以前就蘇夢珂一人喊。
我衝她尷尬的笑了笑,說:“真巧,你怎在這?”
她微微一愣,站起身,朝我走了過來,一邊走著,一邊說:“蘇姐姐結婚,婷婷沒空,讓我代她參加蘇姐姐的婚禮,沒想到新郎官竟然你。”
說著,她語氣一變,在我臉上盯了一會兒,繼續道:“才幾個月不見,沒想到九哥哥都結婚了,諾,這是我給你的禮金。”
說完,她遞了一個紅包給我,捏了捏,挺厚的,估計有兩千多,她一小姑娘哪來這麽多錢?我將紅包還了回去,說:“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以後有空再說。”
“你看不起我?還是不是嫌錢少,可…可我家產就這麽多錢,還有二百是回去的車費了。”她一愣,差點哭了,愣是將紅包塞了過來,“九哥哥,結婚是大事,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望你莫嫌少。”
一聽這話,我詫異的瞥了她一眼,這小姑娘怎回事,當初不過是幫她家辦了一場喪事,不至於送這麽重的禮金吧?再者說,我們那邊結婚的禮金一般是二百,稍微親一點是三百到五百,像這種二千多的大包一般都是父母包給兒媳的。
當下,我再次將紅包還了過去,就說:“小姑娘,賺錢不易,趕緊收回去,另外…。”
說到這裡,我瞥了一眼蓮姑姑,她正捂住腰間,對那些年輕人笑的挺歡,並沒有在意我跟王初瑤的對話,於是,我衝王初瑤說,“趕緊回衡陽,別摻合這趟渾水。”
“為什麽?”她一急,一把抓住我手臂,說:“九哥哥,你對我們家有恩,你結婚我必須參加。”
“你傻啊!這是陰婚,不是正常的結婚,你沒看到我背後不尋常麽?”我推開她手臂,沉聲道:“聽我一句話勸,早些離開這裡,遲了會生變故。”
聽著我的話,她瞥了我背後一眼,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支吾道:“蘇…蘇…蘇姐姐,她…她…她死了?”
話音剛落,那蓮姑姑立馬朝我們這邊看了過來,她先在王初瑤身上打量了一眼,然後咳了幾聲,說:“小九,你馬上要結婚了,注意自己的身份。”
我點了點頭,說了一句知道了,然後對王初瑤說:“記住我剛才的話!”
“九哥哥…,我…我…我不走!”她愣了一下,將身子橫在我身前,顫音道:“你結婚是大事,我…我必須參加。”
不待我開口,那蓮姑姑咧嘴一笑,說:“小姑娘,我們正好缺個伴娘,由你當伴娘怎樣?”
那王初瑤想了一下,立馬點了點頭,說:“當伴娘能站在九哥哥旁邊麽?”
“當然能站在小九身邊!”那蓮姑姑笑的特別燦爛。
可,那笑在我看來卻令人不寒而栗,想必是沒打啥好主意。
當下,我朝王初瑤打了一個眼色,意思是讓她離開,哪裡曉得,她直接無視我的眼色,跟那蓮姑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起來,將我晾在一邊。
瑪德,這王初瑤不會是腦子缺根筋吧!明顯知道是陰婚,還像傻子一樣當啥伴娘,這特麽不是羊入狼群麽?
我有些火了,這所謂的陰婚已經鬧出人命案了,再把王初瑤拉進來,搞不好又要搭上一條命人,也顧不上蓮姑姑在旁邊,就衝王初瑤說,“你TM有病吧!老子結婚乾你鳥屎,沒事趕緊滾,別再這礙眼。”
這話一出,那王初瑤愣了一下,不可思議地看著我,“九哥哥,你剛才說什麽?”
“老子讓你滾,別在這礙眼!”我一邊罵著,一邊朝他打眼色。
令我氣憤的是,她居然來了一句,“我跟蓮姑姑說好了,要給蘇姐姐當伴娘,並不是參加你的婚宴。”
說完,她一手挽住那蓮姑姑,嗲聲道:“蓮姑姑,你說對不!”
“對,這事我作主了,由你當伴娘,至於小九,別搭理他就行了。”那蓮姑姑眉開眼笑,親切的在王初瑤手背拍了幾下。
這讓我越發肯定她一定在打王初瑤主意,不然,以她的性子不可能給王初瑤好臉色。
瑪德,不能讓王初瑤去祠堂,這是我腦子唯一的想法。
“你給老子滾!”我一把抓住那王初瑤手臂,怒聲道:“無論你以任何身份出現在這,老子的婚禮不想看到你。”
“切!”她沒好氣地看了我一眼,說:“蓮姑姑說了,這事她作主了,你管不了。”
“你…”我被這丫頭片子氣的不輕。
“小九,注意你身份!”那蓮姑姑在邊上冷聲說了這麽一句話。
聽她這麽一說,我還想說什麽,那蓮姑姑指了指背後的蘇夢珂,冷聲道:“別忘了你我的約定。”
“萬事適可而止,否則休怪我翻臉不認人。”丟下這話,我背著蘇夢珂朝大廳外面走了出去。
很快,那蓮姑姑跟王初瑤跟了出來。
路上,她們倆人走在前面,我跟在她們身後,那倆人宛如失散多年的母女一般,一路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這令我抓狂的很,不停地朝那王初瑤咳嗽,她完全無視我的存在。
見此,我特麽也是醉了,青玄子說我在這邊會犯桃花劫,難道這桃花劫要應在王初瑤身上?
不一會兒工夫,我們幾人下到廣場,那蓮姑姑繼續在前面領路,王初瑤則跟在她身後,偶爾回過頭瞥我幾眼,好幾次她張嘴跟我說了幾句啞語,由於夜色的原因,我也看不到她到底想說啥,只能跟在她們身後,朝祠堂走了過去。
大約走了七八分鍾時間,我們幾人來到祠堂,這祠堂建得很是氣派,最上方是一塊大理石,用小篆體刻著‘蘇祠’二字,左右兩側用楷體字刻了一副對聯,祖德振千秋大業,宗功啟百代文明。
一看那字體,我感覺有些熟悉,有點像是出自蔣爺的手筆,就問那蓮姑姑,“這對聯誰刻得?”
她瞥了我一眼,沒有理我,徑直地朝祠堂走了進去。
我歎了一口氣,也沒再問,便跟著她腳步朝祠堂內走去,還未進祠堂,那王初瑤忽然拉了我一把,說:“九哥哥,這是青玄子道長讓我交給你的,說是能幫你度過陰婚。”
一聽這話,我詫異的看了看她一眼,她事先就知道陰婚?那她剛才是在演戲?
想到這裡,我伸手接過那東西,低頭一看,這是一柄小型匕首,約摸二指大,手柄的位置刻著一面八卦, 跟普通的道家信物沒啥兩樣,青玄子將這東西給我是啥意思?
當下,我就問她:“他什麽時候給你的,給你的時候有沒有說啥?”
“剛到蘇家,青玄子道長就將這東西交給我了,他說,這東西能救你一命,讓你切莫離身。”她想了一下,低聲道。
我點了點頭,又問她:“既然你事先知道陰婚,為何還要來祠堂,難道你知道那瘋女人對你不懷好意?”
她神秘一笑,朝祠堂內瞥了一眼,見蓮姑姑正在祠堂搗鼓什麽東西,輕聲道:“道長說陰婚有我在,會發生奇跡。”
“奇跡?”我一愣,有些不明白這話的意思,這蓮姑姑弄陰婚的目的是復活蘇夢珂,而青玄子說,有王初瑤在這,陰婚會發生奇跡?這不可能吧!這種事要是發生奇跡,那就是復活。
一想到復活,我心裡七上八下的,一方面希望蘇夢珂復活,一方面又理智的認為這世間不存在所謂的復活,但是,青玄子話裡的意思卻是復活,這到底是怎麽回事?